第一百零一章 表明心跡

謀取譙郡贊治的職位,到譙郡去剿匪平叛,這樣的事嘴上說倒是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卻那麼輕鬆,別看陳應良也算門路頗多了,真想弄到這個官職也只有聞喜裴氏這唯一的路可走,因為走其他的門路不僅把握小,一個搞不好還有可能讓裴矩和裴蘊懷疑陳應良與其他其他門閥勾結,分分鐘教陳應良重新做人。

所以沒辦法,陳應良也只能是在第二天老老實實的拿出寶貴黃金,到金號去打了一套黃金的文房四寶,然後帶著這份禮物到務本坊去拜見遠房伯父裴矩,按照正常的官場套路去活動職位。但很可惜的是,實際上的大隋國務院總理裴矩的忙碌程卻遠非陳應良所能想像,陳應良即便也算是裴矩的遠房侄子,到了他的家裡拜見時,按排號秩序也得等到兩天後才有機會見到裴矩,知道自己與裴矩關係並不鐵的陳應良也不敢強行插隊,只能是老老實實的按號排隊,先回家等兩天後再來碰運氣。

心情遺憾的回了家,次日清晨,陳應良又一次悶悶不樂的來到皇城當差,繼續干在皇城東宮站崗值勤的無聊差使,也因為差使實在太過無聊的緣故,陳應良在崗位始終都是無精打采,說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還幾度脫崗去散心偷懶,把俸祿小偷的角色演繹得是淋漓盡致,也為後世的官場米蟲做足了表率和榜樣。

陳應良這種散漫懶惰的態度,右內率隊伍早已是見怪不怪,也因為正率裴信不吭聲的緣故,右內率隊伍的其他人最多只是肚子里發泄幾句不滿,沒什麼膽量在陳應良的面前表現出來。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鬼,這一天,報應終於來了——正當陳應良依在台階欄杆在懶洋洋打呵欠的時候,一個剛從東宮出來的大隋官員就看到了陳應良的懶散行為,還十分生氣的大步走到了陳應良面前,喝問道:「你剛才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倚在扶欄上,這是什麼動作?」

暗叫了一聲倒霉後,陳應良先是仔細打量面前來人,發現他將近四十歲的年紀,穿著代表四品的深緋色官衣,容貌俊雅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然後趕緊拱手賠罪道:「上官見諒,卑職有些疲憊走神,故而舉止失禮,請上官恕罪。」

本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那四品官卻不依不饒,繼續發作道:「疲憊?你是幹什麼臟活累活了,站崗值勤能有多累?還有臉說走神,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不?大隋的國都皇城!如果皇城衛士都象你一樣走神,突然來了刺客怎麼辦?」

碰上這麼雞蛋裡挑骨頭的上級,陳應良除了暗叫太倒霉外別無他法,只能是繼續低聲下氣的請求原諒,表示下次絕對不敢這樣,說了一大堆賠禮道歉的話,那四品官這才氣沖沖的揚長而去。陳應良則是沖著他的背影暗罵了幾句髒話,然後繼續該偷懶就偷懶——畢竟,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陳應良還用不著擔心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和前程。

事情似乎沒有陳應良想像那麼簡單,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頂頭上司裴信突然急匆匆的來到了陳應良面前,盡量壓低著聲音,劈頭蓋臉就向陳應良問道:「你怎麼得罪蕭國舅了?」

「蕭國舅?」陳應良楞住了,答道:「我沒得罪他啊?我連都沒見過他,怎麼可能會招惹到他?」

「沒得罪?那他為什麼剛才會派人來檢查你的值勤記錄和考核情況?還直接點了你的名字?」裴信追問道。

「什麼?」陳應良的臉色變了,然後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脫口道:「糟了!難道剛才訓我的人,就是蕭國舅?」

裴信忙問剛才發生的事,陳應良也如實交代了自己被一個四品官訓斥的罪行,結果裴信一聽就叫苦不迭了,「麻煩了,肯定是他,蕭國舅目前的官職是內史侍郎,就是正四品。賢侄,你這次麻煩大了,我就算想幫你也幫了啦。」

陳應良也知道自己麻煩大了,因為自己上任才半個來月的時間,前後告假就已經超過了四天,缺勤率之高,絕對可以在大興皇城中排名第一!那個什麼蕭國舅如果把這事捅到了朝廷上,自己怎麼都得背上一些干係。但做為一個穿越者,陳應良對此仍然抱有一絲僥倖心思,自我安慰道:「好在這只是小事,我和蕭國舅又素無冤讎,事情應該不會鬧得太大。」

「賢侄,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了。」裴信毫不客氣的教訓道:「蕭國舅如果存心整你,僅憑你這幾天的值勤記錄,就可以讓你丟官罷職,吃不了兜著走!我也得受牽連!」

「沒這麼嚴重吧?」陳應良有些傻眼。

「有這麼嚴重!」裴信的臉色很不好看,又壓低了聲音,低聲說道:「就比如被你生擒活捉的李子雄,就倒過這樣的大霉!他擔任民部尚書的時候,就是因為在新羅使者面前說了一句中原無禮的冒失話,被御史言官揪著不放,一道彈劾奏章捅到了聖上面前,他貴為民部尚書就馬上官帽落地,被直接削去官職,貶為平民!」

正在活動新官職的陳應良臉色有些發白了,裴信則越說越氣惱,也低聲訓斥道:「不是我這當叔父的說你,平時你經常告假就算了,我給你遮掩一下沒人會留心,你當差時還懶懶散散的幹什麼?想自己找麻煩?這東宮雖然不比大宮嚴厲,可也時常有官員出入來往,隨時都可能看到你舉止懶散失禮,你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還會被人彈劾!這裡是皇城,不是菜市場,你給我注意點!」

被裴信象訓兒子一樣的訓了一個狗血淋頭,倒霉透頂的陳應良也只能是連連賠罪,好在裴信也知道後悔無用,訓得差不多也就放過了同樣算是遠房侄子的陳應良,警告了一通陳應良小心當差走人——不過臨走時,裴信又扔下了一句狠話,「求神佛保佑蕭國舅別把這事捅到聖上面前吧,不然的話,聖上一旦怪罪,誰也不保不了你!」

「但願上天保佑吧,蕭國舅,我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犯不著這麼對我窮追猛打吧?」

抱著這個僥倖心思,陳應良終於開始認真的站崗值勤了,同時陳應良也難免有些奇怪,蕭國舅發現自己站崗偷懶後,為什麼會想起調查自己的值勤記錄?不過陳應良很快又想起,自己這個十七歲的右副率,下面管著一大幫三四十歲的千牛千牛備身,也很快就猜到了原因——畢竟,落井下石告密打小報告這樣的事,陳應良自己也干過不少。

現在才開始認真的值勤站崗已經晚了,申時正快到,眼看陳應良就可以下班回家的時候,一隊來自大宮的禁軍衛士突然來到了陳應良面前,口傳聖命要求陳應良立即隨隊到大宮見駕,剛被人拿住把柄的陳應良大驚失色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乖乖的跟著那隊禁軍到大宮見駕,還被那一隊禁軍衛士搜走了隨身武器。裴信遠遠看到這一情景,當然也是大驚失色,可同樣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在下差後立即趕往皇城尚書省向裴矩報信不提。

讓陳應良頗為意外的時候,押解自己的禁軍隊伍竟然直接把自己押進了御花園中,最後把自己押到一座軒榭的台階下,穿著明黃龍袍的隋煬帝正坐在軒中飲酒,旁邊除了站著剛把陳應良訓斥了一通的蕭國舅外,還有一大群或站或坐的盛裝美女——陳應良估計,應該是陰冷了好幾天的天氣突然又放晴,冬天的太陽是個寶,所以隋煬帝帶著大小老婆來御花園飲酒狂歡了。

很老實的向隋煬帝稽首問安,隋煬帝又很意外的頒旨道:「起來答話,站直,把臉抬起來。」

稀里糊塗的站起,更加老實的依命抬起腦袋,露出自己勉強可以見人的小白臉,陳應良這才發現隋煬帝旁邊還坐著一個頭戴鳳冠的美貌少婦,猜測她必然是隋煬帝的正妻蕭皇后了。結果也不出預料,隋煬帝又轉向了自己的大小老婆笑道:「皇后,諸位愛妃,你們不是吵嚷著要親眼見見傳說中的小陳慶之嗎?他就是了,趕緊仔細看看。」

被無數大小美女凝視的滋味也不是那麼好受,讓見慣了大場面的陳應良都難得尷尬怯場了一次,被隋煬帝的一大群后妃看得臉都有些發紅,結果自然招來了一通善意的嘲笑,還有輕輕的嘀咕聲音,隱約還能聽到真年輕啊的議論聲。

還好,隋煬帝很快就開口說道:「陳應良,你這小子可真是會鬧事啊,前幾天才因為白疊子的事鬧得滿朝風雨,今天怎麼又惹上蕭國舅了?惹得他勃然大怒,直接把狀告到了朕這裡?」

偷偷看了一眼隋煬帝旁邊的蕭國舅,見他臉色很是難看,似乎還在不滿自己的瀆職行為,陳應良便很老實的認罪道:「稟聖上,微臣有罪,微臣在站崗守衛東宮時走神失禮,有失朝廷威嚴,微臣有罪,請聖上責罰。」

「不只這些吧?」隋煬帝笑著說道:「蕭國舅還查到,好象你任職十六天,告假的時間就有四天半,大隋的官員都象你這麼當差,朕這朝廷還治不治政了?」

「聖上恕罪,微臣是告假過多,但都是有原因的。」陳應良硬著頭皮解釋道:「微臣告假,有一天是因為去準備製做棉衣的工具,一天是去送別右武衛那些同生共死的戰友,半天是微臣病了,另外兩天,是因為微臣住進聖上賞賜的宅院,家中事情太多,微臣無親無戚,唯一的家人三伯腿又受了傷,微臣告假回去料理家事,請聖上見諒。」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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