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柴家救兵

陳應良苦笑,斛斯萬善和龐玉等人沒心沒肺的哄堂大笑,衛老頑固也是捋著雪白長須微笑,連連點頭,無比滿意韓世模對陳應良的正義譴責。見此情景,獨孤纂嗣、司馬騰和柴家父子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妙了,剛想開口詢問衛老頑固等大興重臣為何會認識陳應良,不曾想……

「冤枉!冤枉啊!」

人群外,蒼老的哭喊聲突然傳來,緊接著,圍觀百姓的人頭再一次涌動,瘸著一條腿的陳老三嚎啕大哭著,扶著拐杖在幾個衛府家丁的保護下,一瘸一拐的沖了進來,口中不斷喊冤,到了人群中就向大興眾官員雙膝跪下,嚎啕大哭道:「老爺,各位官老爺,我家公子他冤枉啊,你們不要拿他,不要拿他,有什麼罪過,老奴我願意替公子一身承擔。」

「三伯,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叫你在馬車裡等著么?」陳應良趕緊問道。

「公子,老奴聽說你被官差抓了,就趕緊過來了。」陳老三哭著解釋,又向衛老頑固等人連連磕頭,哭喊道:「老大人,諸位大人,我家公子他冤啊,你們不能拿他,不能抓他啊!」

「老不死的老東西,也敢來擾亂衛留守的凱旋大典?」王風勃然大怒,很會給老柴家拉仇恨的大吼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老東西拿下!」

大興縣衙的官差衙役倒是唱諾了,可是他們上來拿人時,卻被真正的頂頭上司韓世模幾腳踢開,呵斥道:「滾!百姓喊冤,不問青紅皂白就拿人抓人,誰教你們這麼做的?還有沒有國法了?難怪大興百姓對我們大興縣風評不佳,原來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敗類!給老子的大興縣衙丟臉!」

踢開了自己的狗腿子,韓世模還親自攙起了陳老三,善言安慰,司馬騰和獨孤纂嗣等人則是益發覺得情況不對,柴家父子更是面面相覷,心中大叫不妙,但不明白那裡不妙。

謎底逐漸揭開,衛老頑固很有耐心的向司馬騰和王風問道:「司馬將軍,王縣丞,陳應良這個小傢伙雖然可恨,但你們抓人起碼也要有罪名吧?告訴老夫,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陳應良這個小傢伙,到底是怎麼鬧事?就老夫所知,陳應良這個小傢伙,辦事還有分寸的,不太象是故意鬧事的人啊?」

衛老頑固的語氣雖然慢條斯理,司馬騰和王風卻是額頭汗水滲出,當下司馬騰趕緊拱手答道:「稟衛留守,是這樣,代王殿下看到這裡有騷亂,就命令下官率領一隊禁軍過來查看情況,發現是陳應良和柴紹柴公子鬥毆引發的騷亂,下官就下令將陳應良拿下了。」

「陳應良和柴公子鬥毆?」衛老頑固不動聲色,追問道:「那是誰先動的手?誰率先引發了騷亂?」

「是……是柴公子。」司馬騰膽子再大也不敢當眾偏袒,更不敢在大興土皇帝衛老頑固的面前當眾偏袒柴紹,只得如實奏報。

「既然是柴郡公的大公子先動手,這才引發了騷亂。」衛老頑固的語氣更冰冷了,問道:「那麼為什麼要抓陳應良,不抓柴紹?」

「且不說陳應良被迫自衛,出手還擊,就算把柴公子打死也是合法正當!」

「退一萬步說,就算情況緊急,難辨真偽,也應該兩人一起拿下吧,那你為什麼只拿陳應良?!」

「把柴公子打死也是合法正當?」

司馬騰張口結舌的同時,額頭的汗水呈井噴之勢了,半晌才答道:「稟衛留守,柴公子自稱,他是出手捕拿朝廷要犯,這才先動手引發了擾亂,所以下官就拿了陳應良,沒有拿柴公子!」

「陳應良是朝廷要犯?他什麼時候變成朝廷要犯了?老夫怎麼不知道?」衛老頑固飛快追問,臉色也越來越冰冷。

司馬騰不敢說話了,只是偷偷去看柴家父子和獨孤纂嗣。獨孤纂嗣猶豫了一下就站出身來,神情傲慢的說道:「衛留守,別逼司馬將軍了,不錯,是我的親戚柴紹先動手引發騷亂,我為了迅速平息事態亂,替柴紹做了偽證,讓司馬將軍和王縣丞只抓陳應良,不抓柴紹。但我也是為了凱旋大典順利舉行,代王殿下率領大興文武百官出城來此,原本就是為了迎接衛留守你的凱旋之師,孰輕孰重,衛留守老成謀國,想必心中自有定論。」

「還有,本官事先聲明,陳應良現在確實是朝廷通緝犯,大興城一百零九坊,每一坊都已經貼滿了大興縣懸賞捉拿陳應良的告示,衛留守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去看,明德門外的告示欄上,現在都還貼著通緝陳應良的告示。」

「蜀國公,你說這話可要負責任,既然你承認是故意偏袒柴公子,那老夫身為大興留守,可就不能置身事外了。」衛老頑固大聲冷笑——心說你嫌皇帝對你們獨孤家的打壓還少嗎?你還跳出來招風惹雨,不是給老夫討好皇帝陛下的機會么?

「衛留守,你這話什麼話意思?」獨孤纂嗣發現事情不對了——衛老頑固這那裡只是在主持公道?簡直是在往老柴家父子身上拚命下黑腳啊!

重重冷哼一聲,衛老頑固懶得繼續理會自己找死的獨孤纂嗣,只是轉向了王風,和顏悅色的問道:「王縣丞,這麼說來,通緝陳應良的布告,是你出的了?告訴老夫,陳應良犯了什麼罪,你為什麼要通緝他?」

早就發現衛老頑固其實一直在拚命偏袒陳應良的王風顫抖了,戰戰兢兢的答道:「稟衛留守,陳應良,他是楊玄感叛賊的同黨……餘孽。」

「陳應良這小傢伙,是楊玄感叛賊的同黨餘孽?」衛老頑固終於瞠目結舌了,脫口問道:「你還真會捏造罪名啊!誰告訴你,說陳應良是楊玄感叛賊的同黨餘孽的?」

衛老頑固連捏造罪名這句話都說了出來,王風那還敢吭半句聲,顫抖著悄悄去看柴家父子,全身汗出如漿,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柴家父子也是額頭上汗水滾滾,同樣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柴郡公,柴公子,果然是你們。」早就心知肚明的衛老頑固重重冷哼了一聲,然後背著手慢慢踮到了柴家父子面前,叫了一聲,「柴郡公。」

「下……下官在。」柴慎顫抖著答道。

「柴郡公,老夫想求你一件事,還請你答應。」衛老頑固慢條斯理的說道。

「下官不敢當!」柴慎大吃一驚,趕緊拱手說道:「衛留守有什麼事,吩咐下官就是了。」

「不是吩咐,是懇求。」衛老頑固搖頭,然後向陳應良招了招手,陳應良會意,趕緊走了過來,旁邊的大興衛士官差也不是傻子,自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雙手仍然被捆在背後的陳應良走到衛玄身旁。

先是制止了陳應良的行禮,衛老頑固拍了拍陳應良的肩膀,微笑著向柴慎說道:「柴郡公,你和他之間的事,老夫都知道了,為了陳應良這個小傢伙,老夫求你了,你們過去那些恩怨就算了吧,你也別栽贓污衊他是叛賊同黨餘孽了,老夫也不在這件事上深究,你自己悄悄向皇帝陛下和代王殿下寫一個請罪表章,把你和你兒子對陳應良乾的一切齷齪事老實交代,請陛下或者殿下給你們從輕發落就是了。」

柴慎和柴紹一起猛然抬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衛老頑固,壓根不敢相信衛老頑固會對陳應良庇護到這一步!

「你們一定很奇怪吧?老夫為什麼要如此愛護陳應良這個小傢伙?」衛老頑固笑吟吟的說道:「老夫也不瞞你們,陳應良這個小傢伙救過老夫的命,老夫為了報答他,準備在皇帝陛下和代王殿下面前大力舉薦於他,為了不影響他將來的仕途前程,老夫不想讓你們和他之間的事鬧得太大,讓這小傢伙剛入仕途就背上惡名罵名。所以沒辦法,老夫只能求你們了,你們自己悄悄把事了結就算了,別再節外生枝又把風波擴大了。」

柴慎的臉色成了蒼白色,柴紹卻臉色氣得又青又黑,大怒下脫口問道:「衛留守,你為了你的救命恩人,難道就想逼死我們父子二人?!」

衛老頑固也不生氣,慢條斯理的說道:「柴公子,老夫真想要你們的命,太容易了,還用得著逼?其他的事不說,就憑你們栽贓污衊陳應良為叛賊同黨餘孽這一條,老夫只要深究下去,你們父子就跑不了斬首棄屍之罪!」

柴紹的臉色也開始發白了,下意識的轉眼去看陳應良,卻見陳應良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從一開始就看陳應良不順眼的柴紹不由眼中噴火,脫口叫道:「陳應良小賊,確實是叛賊同黨餘孽!我們有證據!」

「給臉不要臉!找死!」衛老頑固在心中咬牙切齒了一句,然後向柴紹伸出了手,很輕蔑的用一跟手指頭招招,冷笑說道:「很好,那把證據拿出來,如果你們父子能證明陳應良真是叛賊同黨,不用你們說,老夫親自動手砍了陳應良這小傢伙!但你們如果拿不出來的話,哼哼!」

「有證據,但我們不能給你!」柴紹昂首答道。

「擔心老夫包庇?」衛老頑固笑笑,道:「好,過幾天皇帝陛下就要回駕大興了,到時候老夫領著陳應良陪你們到皇帝陛下的告御狀!屆時如果你們能證明陳應良是叛賊同黨,老夫與他同罪!但如果證明你們是栽贓陷害,老夫就要跪求皇帝陛下降旨,把你們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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