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柴家反應

檀香裊裊,富麗堂皇的大廳中,四名霓裳羽衣的婀娜少女隨著絲竹翩翩起舞,輕盈旋轉,當朝太子右內率、鉅鹿郡公柴慎柴郡公手握玉杯,斜倚在百年老藤精製而成的藤椅上品酒聽曲賞舞,兩名俏麗少女侍侯左右,時而給柴慎喂酒,時而給柴慎夾菜,悠然閑散,風流快活,一如既往。

一曲舞罷,翔鸞舞了卻收翅,唳鶴曲終長引聲,柴慎滿意的鼓了鼓掌,贊道:「不錯,一千貫花得值得,如玉樓調教出來的舞女,果然是物有所值,人美,舞更美,賞。」

「謝老爺。」四名舞女向柴慎躬身道謝,柴慎哈哈大笑,招手把四名舞女全部叫到面前,挨個挨個的賜酒,端起她們的下巴仔細端詳,挑選自己今夜的捂腳目標,可偏在此時,廳外卻響起了柴慎之子柴紹與兒媳李秀寧的求見聲音,柴慎無奈,只得讓幾名舞女退下,開口讓兒子兒媳進廳。

「父親,好消息,好消息。」柴紹帶著媳婦李秀寧大步沖了進來,未及行禮就飛快說道:「父親,岳父給孩兒和秀寧來信,說是皇帝陛下已經任命他為弘化留守,兼知關右諸兵事,還已經詔令岳父大人前去面聖,隨皇帝陛下一同返回大興。」

「弘化留守?知關右諸兵事?這不是說,皇帝陛下是把隴山以西的兵權交給親家翁了?」柴慎一聽大喜,鼓掌道:「好,親家翁兵權在手,你我父子今後在朝廷里說話的分量就更重了。」

「還有更好的消息。」柴紹眉飛色舞的說道:「岳父還在書信中問我可願前往軍中歷練,孩兒當了這麼多年的千牛備身,終於是有機會向上一步了。」

「臭小子,還不快好好感謝你的妻子秀寧?沒有秀寧,唐國公會拉你一把么?」柴慎笑罵,然後稍一思索後又驚訝問道:「等等,元弘嗣謀反不是謠言么?他在弘化也還算幹得不錯,皇帝怎麼會突然想起撤換他?」

「這個……孩兒不知道。」柴紹為難答道。

「公公,想來是陛下為了謹慎起見,這才決定撤換元留守。」一直沒有說話的李秀寧開口,斯斯文文的說道:「元留守謀反雖然是楊逆故意散播的謠言,但元留守還是因此受到了朝廷查問,無辜牽連,元留守難保心中不會有什麼怨氣,弘化又是大興抵禦突厥南下的屏障,地位重要,皇帝陛下為了謹慎起見下詔撤換元留守,並不奇怪。」

「可憐的元弘嗣,是你自己倒霉,怪不得別人。」柴慎滿臉幸災樂禍,又笑道:「不過也好,元弘嗣倒霉,親家翁乘機掌兵,親家翁地位高了,我們也可以跟著沾光。說起來,我們還真得感謝一下楊玄感那個叛賊啊。」

柴紹附和微笑,和父親一樣的幸災樂禍,李秀寧卻不動聲色,又向柴慎說道:「公公,家父在書信之中,還想請公公出面幫忙,替他籠絡一個人,不惜一切代價把他爭取到我們李閥一邊,父親他很看好這個人。」

「什麼人?」柴慎趕緊問道。

「抓住楊玄感那個河南贊治府記室。」李秀寧答道:「父親距離平叛戰場太遠,又要先去面聖見駕,騰不出手來親自籠絡,我的兄長他們目前又沒有官職,出面籠絡分量稍微有些不足,就請公公你代為行事,儘快與此人取得聯繫。」

「這事好辦!」柴慎一口答應,微笑道:「還不用派人去找他,馬上就可以見到他了,潼關那邊傳來消息,衛留守已經押著楊玄感逆賊往大興來了,那個外號小陳慶之的記室也帶著他的白袍兵同來大興,等待皇帝陛下回京檢閱,要不了幾天我們就能見到他,到時候老夫親自出面,把他請到家裡來用宴,多送點珍貴禮物,拉點關係套些近乎,肯定就可以把他拉到我們柴李兩家門下。」

李秀寧斯文道謝,柴紹卻不屑一顧的說道:「用得著嗎?一個僥倖立功的記室小吏,連官職都沒有,犯得著費這麼大的勁籠絡?就我們柴李兩家的地位,一個招呼,那小子保管自己登門求見,請求我們收留。」

軍事天才李秀寧斜了一眼丈夫,平靜說道:「郎君,你可千萬不要怠慢這個記室小吏,他在這次平叛大戰中功勛卓越,表現出眾,面聖之後飛黃騰達已經是板上訂釘,我們如果不抓緊時間出手籠絡,一旦讓他被其他門閥籠絡到手,我們就是後悔也晚了。」

「秀寧說得對,你這個臭小子就別胡說!」柴慎也呵斥道:「連敗亂賊,殺敵過萬而從無敗績,率領數百騎兵突入數萬叛軍之中焚毀糧草,然後又在弘農以五千殘兵敗卒大破五萬叛賊主力,生擒楊玄感本人和名將李子雄,這樣難得的將才人才,那個門閥不想籠絡爭取?你這個臭小子如果能有他一半的功績,老子就不用擔心你的將來前途了。」

聽到父親這話,心高氣傲的柴紹當然是臉色異常難看,哼哼道:「率領數百騎兵突入數萬叛賊軍中,焚毀糧草後從容殺出重圍?東都那邊也真敢吹牛騙功,這樣的戰績,父親你相信嗎?以前你聽說過嗎?」

「不管是不是吹牛騙功,就憑那小子生擒楊玄感這一點,就足夠他飛黃騰達了。」柴慎一揮手,對這個戰績傳言也不是十分相信。

稍一盤算後,柴慎還又說道:「也不知道這小子年齡長相,家世出身,是否已經成親,如果合適的話,老夫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招他為婿,了結倩兒這樁心事,也給我們柴家招贅一個將才女婿進門。」

「父親,你是在說笑吧?」柴紹有些不客氣的說道:「衛留守那邊送回大興的公文上,連那個記室小吏的名字都懶得提,直接稱他為河南贊治府記室陳某,由此可見,這個記室小吏肯定沒有什麼好出身,只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臭草民!」

「這倒也是,衛留守連他的名字都懶得提,證明這個記室小吏應該沒什麼好出身,出身說不定十分卑賤。」柴慎點點頭,頗為認同寶貝兒子的判斷,然後又咬牙切齒道:「都是姓陳那個窮小子,毀了倩兒的名聲,不然的話,老夫早就把倩兒嫁到名門世家去做正妻了,那用得著現在還為倩兒的親事操心?」

柴慎不提起陳應良還好,剛提起柴紹曾經的未來妹夫,柴紹馬上就是怒容滿面,剛想咬牙切齒的大罵時,事有湊巧,剛好有一名柴府家丁快步跑到了大廳門前,拱手大聲說道:「稟老爺,稟大公子,大通坊有人來報,說是陳家那個窮小子回家來了,請求老爺和公子兌現當初許諾的賞賜。」

「這麼巧?!」剛剛才提到陳應良名字的柴慎和柴紹父子都有些張口結舌,然後異口同聲的大喝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消息可靠不?」

「剛回來不久,消息應該可靠。」家丁如實奏道:「是姓陳那小子的一個鄰居報的信,說是親眼看到了姓陳那小子抱著他的老家丁痛哭,那鄰居記得大公子許諾過,報信有十貫賞錢,就趕緊來我們家門前報信。」

「回來得好!」柴紹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然後大吼道:「馬上召集三十個家丁,帶上傢伙,給我備馬,我要親自把這個窮小子抓回來,慢慢收拾!」

家丁未及唱諾,差點成為陳應良老丈人的柴慎也已經大吼起來,「動作要快,別讓這個小窮鬼又跑了!」

報信家丁趕緊唱諾,李秀寧本想稍微勸說丈夫和公公息事寧人,但考慮公公和丈夫對陳應良的痛恨,還有陳應良對自己小姑子柴倩造成的傷害,李秀寧還是改了這個主意,只是拉著柴紹的袖子叮囑道:「郎君,別把事鬧大,最好是悄悄把人抓回來,驚動的人越少越好。還有,別和他的那個鄰居房家衝突,姓房那人的父親官職雖然不算太高,卻可以經常接觸朝中重臣,能不和他們起衝突,最好就別衝突。」

李秀寧叮囑了也是白叮囑,當柴紹領著一大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殺到大通坊時,陳應良早就帶著陳老三不知道去了那裡,左右鄰居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陳應良的去向,大怒之下,恨陳應良恨得蛋疼的柴紹直接闖進了房玄齡家裡,向房玄齡懷孕的妻子逼問陳應良的去向。

如果是尋常民婦家,柴紹這麼做倒沒什麼,很不幸的是,柴紹這次偏偏碰上了泱泱中華五千年扳指頭數得著的兇悍女人房玄齡之妻,在挺著大肚子的情況下,盧氏直把柴紹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七葷八素,還動用了平時常打房玄齡的掃帚,楞是把柴紹從房間里一直打到院外,打得柴紹滿身雞糞灰土,而柴紹再是狂傲暴躁,也不敢在京城之中對一個孕婦動手,又聽其他鄰居說陳應良早已帶著陳老三離開,柴紹也只好灰頭土臉的回到太平坊,與父親柴慎商量對策。

「派人找!把家裡所有的家丁都派出去,搜查全城,那怕是上天入地,也要給老夫把那個窮小子揪出來!」這是柴慎柴郡公在怒不可遏下決定的主意。

「父親,我們的人手不足啊。」柴紹為難的說道:「我們家裡的家丁就算全部派出去,也是不到兩百人,大興城又這麼大,僅坊市就有一百零九個,怎麼找啊?」

柴慎鐵青著臉閉嘴了,臉色也更加難看,柴紹則是靈機一動,忙道:「父親,別急,孩兒去找秀寧問問,她主意多,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主意。」

說著,柴紹轉身就往外走,柴慎卻喝道:「站住!平時有秀寧在,我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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