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決戰楊玄感(中)

戰局依然還在僵持,叛軍隊伍再是如何的猛攻隋軍左右兩翼,卻始終都是無法突破隋軍的柵欄防線,那道臨時建造的、單薄得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防馬柵欄,就好象是被什麼魔法庇佑一樣,始終都是屹立不倒,裝備精良又體力充沛的隋軍隊伍則憑藉著這道單薄防線,死死擋住了叛軍隊伍的連番衝擊,越打越有信心,越打越有士氣。

沒有人能明白這道簡陋柵欄為什麼會發揮如此巨大作用,只有下過苦功研究過犯罪心理學的陳應良知道其中奧妙,隋軍倉促修建這道柵欄雖然單薄,卻可以避免與敵人在第一時間展開最為殘酷的近身混戰,又可以憑藉這道單薄柵欄保護整齊隊列,利用弓箭與長矛搶先殺傷敵人,取得細微但無比重要的先手優勢,消除緊張情緒,產生對面敵人也不過如此的感覺,繼而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信心越打越強,逐漸發揮出武器裝備、軍事訓練和體力充沛的多重優勢,在不知不覺間渡過了畏戰懼敵的心理關,綜合素質其實絕對在叛軍之上的隋軍隊伍,真是想打不漂亮也不行了。

這麼一來,自然是苦了可憐的叛軍將士,後有叛軍將領親自率領的督戰隊逼迫,前有隋軍將士的槍林矛海,還有一道絕對該死的攔路柵欄,往前沖會被隋軍的鐵槍長矛捅死,往後退會被自家督戰隊的刀斧砍死,進退不得,只能是與隋軍隔著柵欄僵持,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辦法突破隋軍這個烏龜陣。

沒經驗的叛軍將士沒辦法突破隋軍的烏龜陣,經驗很足的李子雄老將軍卻有辦法,在叛軍旗陣觀察了隋軍烏龜陣許久,仔細盤算過後,李子雄向楊玄感拱手說道:「楚公,關鍵就是那到柵欄,官軍隊伍能夠扛到現在,就是因為那道柵欄阻攔,使我軍將士無法與官兵展開近身混戰,也就無法徹底打垮官軍的軍心士氣。為了儘快取得突破,打破這個戰場僵局,老夫認為,我們是該做出一些犧牲了。」

「什麼犧牲?老將軍請說。」楊玄感答道。

「讓楊積善將軍撤下步兵隊伍,讓騎兵發起衝鋒。」李子雄建議道:「官軍那道防馬柵欄只有半人多高,讓我們的騎兵發起衝鋒,固然會折損一些寶貴騎兵,但我們的騎兵隊伍卻可以憑藉衝鋒優勢和居高臨下的優勢,迅速突破官軍的一段柵欄,只要打開一個缺口,我們的後續隊伍就可以源源不絕的殺進官軍陣內,從內部搗毀官軍的烏龜陣。」

「那就讓騎兵沖吧。」楊玄感大大方方的說道:「打仗那有不死人的?等我們進了關中,打通了和西域的連接,還怕弄不到戰馬?」

說罷,楊玄感立即按著李子雄的建議派人給楊積善傳令,讓楊積善依計行事。而傳令兵剛派出去後,親兵也把弘農父老犒勞的酒肉送到了楊玄感面前,給楊玄感送來了一壇沒開封的美酒,二十個饅頭和一大盤香噴噴的紅燒肉,楊玄感也還算大方,向李子雄和李密說道:「老將軍,法主,都過來吃點喝點吧。」

楊玄感親自開口邀請,德高望重的李子雄李老將軍當然不會拒絕,早上同樣沒有吃飽飯的李密遲疑了一下,為了保持充足體力還是顧不及去考慮士卒感受了,拱手謝過後同樣坐到了酒菜旁邊,而伸手拿起一個饅頭後,此前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的李密也突然發現了那裡不對勁,忙阻攔道:「楚公,老將軍,請且慢用飯,你們是否發現有一件事很奇怪?」

「那裡不對?」楊玄感一邊親手拍開酒罈泥封,一邊順口問道。

「這燒肉。」李密指著油汪汪的紅燒肉說道:「以往地方父老送來酒肉犒勞我軍時,一般都是送活豬活羊,象這樣把豬肉燒好再送來的,雖然也有,可是很少很少,那些百姓又是清晨就把酒肉送來犒師,豈非有些可疑?」

「法主,你怎麼如此多疑?」李子雄沒好氣的說道:「這些酒肉是一個弘農大戶人家送來的,家中人手眾多,把肉燒好不費多少力氣,又方便我們立即食用,正是這位桑梓的細心所在,你犯得著如此多疑么?」

「你如果不想吃,可以不吃。」楊玄感又來了些火氣,乾脆撇下了李密不理,自顧自的與李子雄一起大吃大喝起來,李密則是夾起了一塊紅燒肉左聞右聞,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卻還是謹慎的不敢隨意入口。

這時候,收到了命令的楊積善隊伍也開始了調整戰術,先是撤回步兵隊伍重新整隊,然後是騎兵隊伍小跑上前,在隋軍的柵欄對面遠處排列密集衝鋒隊形。在隋軍旗陣中看到這一情況,陳應良也立即明白楊玄感是狗急跳牆了,趕緊下令道:「傳令前軍一二三團,全速增援左翼!傳令趙昱,他的團隊做好血戰準備,一旦敵人騎兵突破柵欄,立即補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擋住敵人隊伍,絕對不能給叛賊殺入我們陣內的機會!」

傳令兵飛奔下去傳令,旁邊的衛玄則提醒道:「應良,從前軍抽調團隊增援左翼,我們最重要的正面防禦就被削弱了,不如直接從中軍增調派團隊增援為好。」

「我是故意的。」陳應良冷冷答道:「我故意削弱正面防禦,就是引叛賊正面突破!」

說話間,調整完畢的叛軍騎兵已經開始了衝鋒突擊,不要命的以戰馬和人體來撞擊隋軍的單薄柵欄,受過抵禦騎兵突襲訓練的隋軍將士則在柵欄後排起密集橫隊,將手中槍矛斜刺向天,心情緊張的等待敵人襲來。而與此同時,收到了命令的隋軍前軍三個團隊,已經離開了陣地全速向左翼增援。

轟鳴的馬蹄聲中,全速衝鋒的叛軍騎兵已然勢不可擋的衝到了隋軍陣前,儘管隋軍將士斜舉的槍尖刺中了不少叛軍騎兵或者戰馬,但這些中槍的叛軍騎兵還是借著慣性撞在了柵欄上,把單薄的柵欄沖得基腳鬆動,險些倒覆,另有幾名騎術特別高超的叛軍騎兵在柵欄前縱馬跳起,隋軍將士的長槍雖然也刺傷刺中了他們的馬腹,他們卻還是連人帶馬的縱過了僅有半人多高的柵欄,殺入了隋軍烏龜陣的內部。

還好,陳應良此前就布置在左翼的報國軍趙昱團隊發揮了關鍵作用,及時的沖了上來,迅速將那幾名叛軍騎兵包圍,刀砍槍捅的把那幾名叛軍騎兵砍死捅穿,這才沒給叛軍隊伍裡應外合摧毀隋軍烏龜陣的機會。

殺了這幾名叛軍騎兵只是起到了延緩作用,不惜代價的衝到柵欄面前後,居高臨下的叛軍騎兵拚命砍殺捅刺柵欄後的隋軍士兵,必須抬頭作戰的隋軍士兵則左支右絀,慌於招架,根本無法象之前那樣有效刺殺對面敵人,柵欄防線不可避免的出現動搖和混亂,逼著趙昱只能立即率軍上前,幫助友軍抵禦敵人攻勢。而與此同時,楊積善也親自率領著叛軍步兵隊伍再次發起了衝鋒,隋軍左翼陣地很快就陷入了苦戰惡戰,好幾段柵欄都被叛軍隊伍乘勢砸得粉碎,逼著隋軍隊伍只能用血肉之軀硬扛敵人進攻。

形勢開始危急了,雖然有著趙昱團隊全力補漏堵缺,劉大將軍也無比難得的親臨陣前,在好幾十名親兵的保護下給隋軍隊伍加油打氣,大吼大叫要求隋軍將士捨身死戰,但是隋軍隊伍卻再也無法殺退已經衝到面前的叛軍隊伍,相反還被居高臨下的叛軍騎兵殺得節節後退,最大的心理依賴簡陋柵欄也迅速被叛軍隊伍砸碎五六丈寬,叛軍隊伍開始逐漸挺進隋軍烏龜陣的陣內,好在隋軍在左翼的兵力比較充足,叛軍的挺進速度也快不起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陳應良咬了咬牙,乾脆又從正面調了兩個團隊到左翼增援,無比瘋狂的在次為重要的左翼戰場布置了十一個團的兵力,卻在最重要的正面防線只留下五個不滿編的隋軍團隊防禦,而除了這五個團的隋軍隊伍外,陳應良和衛玄所在的中軍旗陣,也只剩下了郭峰、陳志宏和陳祠三個同樣不滿編的報國軍團隊保衛!

與此同時,已經吃飽喝足了的楊玄感和李子雄,看到陳應良再次調動正面隊伍增援左翼戰場,頓時就是一起放聲狂笑,沙場經驗豐富的李老將軍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隋軍烏龜陣狂笑說道:「陳應良小賊,到底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黃毛小子啊,從正面調派這麼多兵力到左翼,他的烏龜陣正面還怎麼守?」

「陳應良小賊,真的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之流么?」

李密保持沉默,李密也看得出來陳應良此舉是一個昏招,但李密強悍的第六感卻告訴自己,這事恐怕沒有簡單,奸詐狡狠又膽大包天的陳應良這麼做,或許有他的特殊原因,所以李密也只能是心中暗道:「但願蒼天庇佑,陳應良小賊,真的只是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黃毛小子。」

李密在祈禱,李子雄老將軍卻已經在迫不及待的喊叫,「楚公,機會難得,是時候發起正面突襲了!乘著楊積善將軍纏住了近半的官兵,發起正面突擊,定可一舉摧毀官軍的烏龜陣!」

「楚公,末將請令攻打官軍方陣正面!」旁邊的幾名叛軍將領全都跳了出來,爭先恐後的請令去衝擊隋軍烏龜陣正面。

「不用你們去!」楊玄感抓起了自己最為喜愛的鐵柄長矛,大吼道:「牽馬來!本柱國要親自率領兩千騎兵突擊官兵正面,親手為我的二弟五弟報仇!」

「楚公,最好再帶上兩千步兵同去!」李子雄老將軍趕緊提醒道:「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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