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練兵

報國軍建立的第二天清晨卯時正,在陳應良的親自率領下,報國軍展開了第一次軍事訓練,也在陳應良的要求下,剛剛飽餐了一頓上好早飯的四百二十二名報國軍將士精神飽滿,再次在精忠報國大旗的旗杆下,高歌了一曲稍作修改的《精忠報國》,把體力和精神都調節到最佳狀態,然後才開始正式訓練。

做為一個穿越者,陳應良用來訓練報國軍的辦法,當然是最熟悉的現代軍警訓練手段,實用科學同時也非常枯燥無聊,首先就是領著報國軍負重跑步,繞著小校場一口氣跑二十圈,然後是負重俯卧撐五十個,單杠負重引體向上五十次,仰卧起坐五十次,負重來回跑五十次,然後才是負重練站姿、練隊列和喊口號練正步。

讓陳應良暗暗歡喜的是,報國軍的這些士兵大都來自農家,發育期間飲食營養雖然不夠均衡,但常年的辛苦勞作下來體格都相當強健,又都是二十一、二歲的青壯年齡,所以陳應良布置的訓練強度雖大,對這些報國軍士兵而言卻問題不大,即便完成整套訓練也不輕鬆,可至少沒出現累癱的情況。

少部分來自小康地主家庭的報國軍將士也是如此,他們雖然用不著向農家子弟一樣下到農田耕作,但窮文富武,隋唐又是武風盛行的時代,這些小康家庭出身的報國軍將士從小就接受武術訓練,體格不僅同樣強魄,身體柔韌性和對複雜動作的熟悉能力,其實還在農家子弟出身的報國軍士兵之上。

當然也有例外,這個例外還不是別人——就是陳應良自己!死鬼陳應良在十歲以後家境一落千丈,在發育期間的營養補給比最窮的報國軍將士都還不如,年齡又才十七歲,反倒無法接受如此高強度的體力訓練,逼得陳應良不得不放棄跟隨士兵一起訓練的打算,假裝指揮訓練停下腳步乘機偷懶,好在右武衛的將領在訓練時也都不親身參與,所以好歹適當參與了部分訓練的陳應良倒也沒有惹得麾下將士反感。

結束了上午的訓練已是午時,讓筋疲力盡的報國軍將士欣喜若狂的是,樊子蓋派來的禁軍伙夫,竟然還給他們端出了熱騰騰香噴噴的午飯——要知道,在宋朝以前,老百姓可都是一天只吃早晚兩餐的,只有少數富裕人家,才有資格享受一天三餐。大喜之下,報國軍將士難免是個個喜笑顏開,讚不絕口,陳應良則乘機警告將士道:「有午飯吃很高興吧?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樊留守那裡求來的恩典,要是你們能夠練出來,以後肯定是常常有午飯吃,要是練不出來,這樣的好日子,你們只能過上半個月。」

「陳記室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訓練,不會讓你失望。」報國軍將士紛紛表態,然後陳志宏又躍躍欲試的問道:「陳記室,下午我們該練武藝了吧?你打算教我們槍法,還是刀法?」

「我不會教你們武藝。」陳應良大聲說道:「雖然我會一套祖上留下來的戰場刀法,也會一些實戰用的拳腳格鬥術,但我不會教你們,至少現在不會教你們,所以下午我們仍然是主要練習隊列、正步和負重奔跑,武藝訓練只是輔助,練你們以前學會的軍中刀法槍法。」

「為什麼?」許多報國軍將士都是一楞,紛紛問道:「陳記室,你不教我們武藝,我們怎麼上陣殺敵,殺賊平叛?」

「兩個原因。」陳應良樹起了兩個指頭,大聲說道:「第一,時間不夠,樊留守和皇甫將軍只給了我半個月時間,半個月時間裡,你們不可能精熟新刀法和格鬥術,與其讓你們從頭學習新武藝,倒不如讓你們繼續練習舊有武藝。」

「第二個原因,已經足夠了。」陳應良微笑著補充道:「不要忘了,我們的對手只是一群楊逆強行裹挾來的民夫船工,還有一些膽小如鼠投降逆賊的右武衛舊卒,對付他們,用你們的舊有武藝就足夠了。」

聽到陳應良的這番話,報國軍將士都是將信將疑,身材高大的郭峰還忍不住問道:「陳記室,那我們到底練什麼啊?這麼練,和我們平時在右武衛里練的好象差不多啊?」

「練你們的組織紀律性,練你們的令行禁止,指那打那,同進同那!」陳應良大聲答道:「弟兄們,你們要永遠記住,一根筷子一扳就斷,一把筷子卻誰都扳不斷!」

「我們右武衛此前幾次慘敗給逆賊,除了因為士氣不高和鬥志不夠外,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組織紀律,不能齊心協力,誰都盼著逃命,誰都盼著同伴殺賊,也誰都不願冒險殺賊,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軍隊,單兵戰鬥力再強也是枉然!所以我要把包括我在內的報國軍四百二十三人練成一個整體,把四百二十三人練成一個人,戰則同戰,進則同進,退則同退,有組織有紀律進退如一,只要我們能夠做到這點,那麼不要說城外的楊逆烏合之眾,就是碰上了精銳老兵,突厥鐵騎,我們報國軍也是百戰百勝!」

環視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報國軍將士,陳應良又大聲說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今天下午我們的負重奔跑二十圈,後面的十圈,要背上同伴輪流跑五圈,這麼練除了練體格外,再有就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做準備,將來在戰場上,我們的隊伍難免會有死傷,但我們絕不能拋棄一名同伴,不管是受傷的,還是為國捐軀的,都必須全部背回來!」

「今天你背的同伴,就是將來你在戰場上受傷後,把你背回來搶救的同伴!今天你背著跑步的同伴,將來就是把你的屍體背回來,讓你入土為安的同伴,也是把你的遺產遺言,送到你的家裡,交給你父母親人的同伴!明白了沒有?!」

「明白!」報國軍將士回答得異常整齊。

「明白就好,現在領飯!」陳應良又大聲命令道:「輪流領飯,我最後一個領飯,領到飯後不能先吃,必須要等我一起吃,我提起筷子吃飯,你們才允許吃飯,我吃完放下筷子,你們不管有沒有吃完,也必須立即放下筷子,停止吃飯!這也是鍛煉你們的組織紀律性,明白沒有?!」

「明白!」已經習慣了陳應良要求的報國軍將士再次整齊回答。

「很好。」陳應良把手一揮,喝道:「開始領飯!」

下午的訓練又一次在一曲《精忠報國》唱罷後開始,傍晚時也在整齊高唱的軍歌聲中結束,是夜,陳應良領著郭峰和陳志宏兩個校尉親自巡營,親自為睡熟的報國軍將士掖上被子,親自為訓練中肌肉受傷的普通士兵按摩揉捏,端水泡腳,與還沒有睡的士兵聊天拉家常,迅速記住許多士兵的面孔和名字,親切的以姓名相稱,噓寒問暖極盡影帝之能事,直把這年頭還沒見識過其他影帝表演的報國軍將士感動得眼淚汪汪,對陳應良感激到了骨子裡,發自內心肺腑的願為陳應良賣命,卻全然不知自身已經成為陳應良拚命往上爬的墊腳石,更沒聽說過有個叫吳起的壞種,曾經先後為一對父子士兵口吸毒瘡,坑得這對父子士兵先後死戰到底,雙雙葬身沙場,給這個為了當將軍宰老婆的壞種當了墊腳石。

與此同時,為了讓自己這個臨時校尉轉正,當上真正的校尉,郭峰和陳志宏也賣足了力氣跟著陳應良撫慰士卒,跟著陳應良學會了愛兵如子、兵可以為了自己去死的道理,一起成了陳應良收買軍心的得力幫凶,繼而又影響了四名通過扳腕子決出的報國軍旅帥,讓他們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跟著陳應良巡視每一間營房,慰問每一名士兵,使得報國軍組建才一天一夜的時間,整支隊伍在士氣、鬥志和凝聚力方面就有了質的改變,也潛移默化的讓絕大部分的報國軍將士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絕對不讓報國軍只存在半個月時間。

……

時間一天一天的緩慢過去,當報國軍的凝聚力在一點點提高的時候,城外的叛軍情況也在逐漸發生著改變,輕而易舉的拿了洛陽衛城金墉城後,叛軍隊伍不僅俘虜和收編了大批隋軍士兵,繳獲了武器盔甲,如願以償的在軍事重鎮金墉城裡奪取了大批打造重型攻城武器的輜重器械,日夜不休的趕造大型攻城武器,還獲得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巨大收穫。

這個巨大收穫就是隋朝統治階層的大分裂,當楊玄感叛亂的消息通過快馬送到西都大興城中後,西都留守代王楊侑自然是積極調兵遣將準備出兵救援洛陽,大興城裡許多達官權貴的子弟也象陳應良一樣,嗅到了其中暗藏的出人頭地機會了,為了更加風光無限,也為了更多的榮華富貴和嬌妻美妾,許多權貴家裡的公子不等大興出兵,馬上就帶著大批的家兵家丁東出潼關,趕來東都投軍效力,想要渾水摸魚乘機撈取戰功和官職爵位,一時間,大興通往洛陽的官道之上,到處都是鮮衣怒馬的富家子弟,到處都是被家兵家將前簇後擁的權貴子弟。

順便說一句,差點成為陳應良大舅子的柴紹柴公子,本來也想到東都洛陽來投軍效力,碰個運氣看看能不能更進一步,可惜他目前正有官職在身,沒有上司允許就不敢私自出城,同時他的背景出身也稍微差了一點,結伴同行那些權貴子弟根本就看不起他,柴紹試圖與上柱國韓擒虎之子韓世諤同行,還被韓世諤用言語羞辱了一番,一氣之下,柴紹也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拉住了同樣想來洛陽投軍的小舅子李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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