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救他了

裴弘策還能有什麼說的,陳應良既救了他的命,絲毫不擺救命恩人的架子,還向他行大禮請求效力,裴弘策如果再開口拒絕,那麼他也許是連個『人』字都擔當不起了。所以裴弘策也沒有拒絕,立即就雙手攙起了陳應良,苦笑說道:「應良小兄弟,你願意投入我的麾下為國效力,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你也要明白,我可是剛吃了大敗仗的人,八千軍隊打得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光桿主將,喪師辱國,自身難保,你現在投入我的麾下,我可不敢給你保證什麼官職。」

「廢話,這點我當然知道,我如果連這點都不懂,不是白乾兩年刑警隊長了?你現在是落難,可你要是東山再起了,給你雪中送炭的我,就是想不發達都不行了。就算你一落到底,我這個在你落難時不離不棄的部下,最起碼也可以落一個忠心耿耿的美名,再想投靠其他權貴也容易得多!」

心裡冷笑著,陳應良的嘴上卻象抹了蜜一樣的說得好聽,表情異常誠懇的說道:「大人請放心,小生孤身在外,只求能夠有一個容身之所,有一個為國效力的機會,官職高低有無與否,小生並不在意,也不敢奢求。」

聽陳應良說得動聽,剛剛死裡逃生的裴弘策也頗滿意,誇獎了幾句,然後就準備領著陳應良返回東都城內,但此刻裴弘策已經是累得連腳都已經抬不動,便暫時坐到了路旁休息,向陳應良問道:「有乾糧和水沒有?我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

「有,有。」陳應良趕緊答應,忙從馬背上取下了水袋,又拿出了兩塊在陝縣買的麥餅,一起捧到了裴弘策面前,裴弘策也不客氣,接過乾糧和水就狼吞虎咽了起來,吃得急了被干麥餅噎著,趕緊又往嘴裡灌水,擅長討好上司的陳應良也趕緊給裴弘策捶背,也是到裴弘策恢複了正常,陳應良才好奇的問道:「大人,今天的戰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帶去的八千兵馬,怎麼會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都是被達奚善意那個蠢貨害的,還有我手下那幫蠢貨害的!」

陳應良不問還好,一提起這事裴弘策就滿肚子的火氣,經過裴弘策介紹陳應良才知道,原來今天清晨裴弘策率軍與楊玄感叛軍交戰時,是洛陽令達奚善意率領的隋軍先在洛水南岸與叛軍偏師楊積善的隊伍碰面,結果兩軍尚未交戰,膽小如鼠的達奚善意就第一個帶頭逃命,他率領五千隋軍也瞬間崩潰,大部分投降了楊玄感之弟楊積善,剩下的全都當逃兵開了小差,迅速逃得乾乾淨淨。

如此一來,在洛水北岸迎戰楊積善的裴弘策部軍心士氣自然不可避免受到極大影響了,雖說從沒經歷過戰場的裴弘策也還算聰明,命令士卒修建工事抵擋叛軍腳步,採取守勢迎戰氣焰正盛的楊玄感叛軍,可是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經歷戰事的東都隋軍士氣本就十分低落,再受到隋軍達奚善意部的潰敗影響,士氣鬥志更是徹底崩潰,被楊玄感另一個弟弟楊玄挺率領的叛軍隊伍一個衝鋒就突破了防線,八千軍隊瞬間潰散。

還別說,文官出身的裴弘策還真算是有點骨氣,第一次戰敗後並沒有氣餒,後退了三四里又立即組織潰軍重新布防,可惜他麾下的將領士兵卻一個比一個不爭氣,叛軍又一個衝鋒,裴弘策的麾下隊伍馬上又再次崩潰,裴弘策再次組織隊伍重建防線,還是被叛軍一個衝鋒就擊潰,如此反覆五次,五戰五敗,後來裴弘策雖然還想第六次組織防線,但是他麾下的隋軍將士不幹了,不是爭先恐後的投降叛軍隊,就是扔下武器盔甲撒腿逃命,最後只剩下了裴弘策一個光桿司令,被迫也是撒腿逃命,還被叛軍騎兵緊追不捨,如果不是陳應良恰好趕往白司馬坂投軍,戰馬受傷的裴弘策鐵定就得丟掉小命,甚至被叛軍騎兵俘虜。

聽了裴弘策的這番介紹,陳應良也總算是相信關於麵條國軍隊的二戰笑話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麼搞笑的軍隊啊!驚奇之下,陳應良忍不住問道:「大人,那麼和你交戰的叛軍隊伍,有多少人?」

「你問我,我問誰去?」裴弘策的回答讓陳應良差點氣絕,理直氣壯的答道:「越王和東都留守樊子蓋,只是派我率領八千軍隊迎戰叛軍的前鋒楊積善部,沒告訴我敵人有多少兵力,兩軍陣上,我那來的時間清點敵人兵力?」

「那大人你就沒派斥候偵察敵人的兵力數量?」陳應良難以置信的追問道。

「這個……」裴弘策猶豫了一下,這才苦著臉答道:「派了,可我是第一次上戰場,忘記了交代斥候偵察敵人兵力情況,只讓斥候偵察敵人的動向,告訴我敵人的位置。」

說罷,裴弘策又苦笑著補充了一句,「不過就算交代了估計也沒用,留守東都的右武衛,已經十好幾年沒打仗了,以前那些老兵精兵也被皇帝帶到了遼東,現在的斥候都沒上過戰場,未必就有本事能夠查明敵人的兵力數量。」

陳應良翻白眼了,也開始擔心東都這些老爺兵能不能擋住楊玄感叛軍的進攻了,但轉念一想後,陳應良卻又覺得這點對自己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為東都守軍越是菜鳥,越是無能,陳應良就越有機會大展拳腳不是?

這時,裴弘策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同時陳應良那匹死貴的駑馬也能夠重新起身了,裴弘策開始領著陳應良返回東都城了。在回城的路上,裴弘策少不得向陳應良詢問出身來歷,陳應良把自己的家世來歷如實相告,也說明了自己是得房玄齡舉薦準備到遼東投軍的事,僅僅只是隱瞞了自己在大興與柴家結仇的事——老柴家可是關隴門閥,陳應良才剛剛投入裴弘策麾下,還拿不準裴弘策敢不敢為了自己與柴家對抗,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陳應良自然需要暫時隱瞞關於柴家的事。

讓陳應良稍微意外的事,聽完了他的自我介紹後,裴弘策竟然神情有些詫異,道:「你是前朝許昌縣公陳萬敵的孫子?這麼說來,我和你可能沾親啊。」

「小生與大人沾親?」陳應良也有些詫異。

「對,有可能沾親,只是遠點。」裴弘策答道:「我是聞喜裴家的人,我的族人里有一些人,和太原王家有一些姻親關係,我記得你祖父陳萬敵有個姐姐還是妹妹,就是嫁到了太原王家,所以我和你說不定有親戚關係。」

「這傢伙是聞喜裴家的人?」陳應良這一喜非同小可,房玄齡在與陳應良閑談時提及關隴門閥,曾經告訴過陳應良,說聞喜裴家是目前的關隴第一大門閥,從漢代至今已然出過二十二個宰相,三十六個將軍!目前隋煬帝面前的第一寵臣裴規,就是老裴家的第二十二名宰相!所以房玄齡再三警告好兄弟陳應良,和柴家這樣的小門閥鬧翻或許沒多少關係,但是千萬不要和聞喜裴家做對!

驚喜之下,擅長拉關係套交情的陳應良毫不遲疑,馬上又向裴弘策雙膝跪倒,大聲說道:「叔父在上,請受小侄陳應良三拜!」

說罷,看在了榮華富貴和升官發財的份上,陳應良還真向裴弘策砰砰砰磕了三個頭,裴弘策則是又好氣又好笑,笑道:「你急什麼?我還沒查清楚你到底是什麼親戚關係,你就急著磕頭了?說到親戚關係,其實你和……不過算了,你和我兒子年紀差不多,叫我一聲叔父也沒錯,以後我們就以叔侄相稱好了。」

陳應良大喜,趕緊再次行禮拜見叔父,裴弘策也攙起陳應良口稱賢侄,於是乎,一對剛剛相識的嫡親叔侄也就新鮮出爐了,至於這份叔侄關係能夠維持多少時間,那就是只有老天爺才能知道的問題了。

與裴弘策拉上了叔侄關係後,陳應良也隨著裴弘策回到東都的安喜門外,這一次有裴弘策出面叫門,城門守軍自然不敢刁難,趕緊打開城門迎接裴弘策,向裴弘策打聽交戰結果,再有就是用驚訝的目光打量陳應良,剛吃了大敗仗的裴弘策則無心理會打聽戰況的守門將領,領著陳應良只是直奔東都皇城,到皇城去拜見代替隋煬帝坐鎮東都的越王楊侗和留守樊子蓋,稟報戰情。

領著陳應良毫無阻攔的從宣仁門進了東都皇城,又經承福門一路到了重光門前,期間陳應良身上雖然一直穿著百姓布衣,但有東都重臣裴弘策引領,宮門侍衛只是稍做詢問,便也立即放行,同時托裴弘策的介紹之力,陳應良在戰場上救下裴弘策的光輝戰績迅速傳遍東都皇城的侍衛隊伍,惹得眾侍衛紛紛對陳應良側目,全都驚奇於臉上還帶著稚氣的陳應良能夠立下如此大功。

到了重兵戒備的重光門後,裴弘策不敢再領著陳應良徑直往裡闖了,乖乖的按規矩向守門衛士提出了晉見請求,也大概說了平叛戰況和介紹了陳應良的身份情況,衛士入內稟報後,進了皇城後就滿臉擔憂神色的裴弘策也更加的提心弔膽了起來,盤算了片刻後,裴弘策甚至還向陳應良低聲說道:「賢侄,一會我入宮晉見越王后,如果有什麼不測,你就到東都西城的修業坊去,找我的兒子裴行方,把我和你的關係告訴他,幫著他替我料理後事,他比你小兩歲,又沒經過多少風浪,你要多幫襯他。」

「叔父,你這話什麼意思?」陳應良大吃一驚。

「賢侄,叔父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次可能要對不起你了,你救了我,我卻什麼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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