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鄭重聲明

楊雨兒這件事過後的第二天,把路上吃的乾糧也準備好了,陳應良決定在次日出發趕往遼東了。

陳老三仍然攔著不想讓陳應良去遼東戰場冒險,陳應良怎麼說陳老三都是哭哭啼啼的阻止,直到陳應良說了柴家準備對自己秋後算帳的事,真心為了陳應良好的陳老三才流著眼淚同意陳應良離去,還表示願意隨陳應良同去遼東。

陳應良謝絕了陳老三的好意,陳老三的年紀太大了,去遼東又有千里之遙,與陳應良同行不僅幫不了忙,還會成為陳應良的拖累,所以陳應良只是給陳老三留下了十貫錢度日,又說自己一旦安定下來後,就立即想辦法把陳老三接去身邊,至不濟也要給陳老三捎來生活費,好說歹說才讓哭得天昏地暗的陳老三同意留在大興。

出於謹慎起見,已經決定報復柴家的陳應良又少不得叮囑陳老三,說柴家如果有人來打聽自己的去向,要陳老三告訴柴家,說自己去了川中投奔祖父的舊部謀求發展,還捏造了一個地名、一個人名和一個關係教給陳老三,陳老三含淚記住,並答應陳應良的另一個要求,在無法度日又聯繫陳應良的情況下,把陳家這座最後的小宅院賣了或者租出去,活著等待陳應良歸來。

天色全黑的時候,房玄齡又拎著酒來到了陳應良的破爛小院里,給陳應良送行,也給陳應良帶承諾的親筆舉薦信,心細的房玄齡故意沒把書信封口,讓陳應良看到書信內容,在書信上,未來的千古賢相房玄齡給了陳應良許多溢美之詞,力請他的父親、現在正當紅的遼東監軍房彥謙對陳應良予以重用。

歷史上房玄齡有沒有對其他人如此推重,陳應良真不知道,但是能夠毫無利益予對方的情況下,能夠得到大名人房玄齡如此的無私幫助,陳應良胸中的感激之情還是難以言表,只能是端起了房玄齡自己帶來的酒,道:「喬松兄,大恩不言謝,小弟將來若有出頭之日,這份大恩,小弟必然百倍回報!借花獻佛,請了!」

「賢弟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何勞言謝?」房玄齡笑著謙虛,又舉起了老陳家提供的破爛酒碗,道:「來,賢弟,為兄祝你這次遠赴遼東一帆風順,大展鴻圖,幹了!」

「多謝兄長,幹了!」陳應良含笑答應,與房玄齡一起把碗中薄酒一飲而盡,豪氣萬丈。

與房玄齡連干三大碗後,說了一些互相保重之類的話,又拜託了房玄齡代為照拂陳老三,陳應良突然問道:「兄長,這次伯父打算舉薦你到遼東為官,因為嫂子有孕在身你去不了,那麼以後兄長打算怎麼辦?以兄長的經天緯地之才,長期這麼閑居下去,豈不可惜?」

「走一步算一步了。」房玄齡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微笑答道:「為兄心中雖然也有一些抱負,可是既沒有那樣的機緣施展抱負,又沒有賢弟這樣的勇氣出外闖蕩,敢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所以為兄現在打算謀定而後動,先在大興都城之中觀望天下形勢,待到機會出現,再做決定不遲。」

「記得你是在李淵起兵後,就在這長安投靠的李二,看人的眼光和抓機會的本事是不錯。」陳應良心中嘀咕,暗道:「可惜,你只會坐在家裡等機會,不敢出門去找機會,所以也就是給李二當副手的命。」

嘀咕完了,陳應良乘機對房玄齡說起了醞釀已久的話,道:「兄長,那麼小弟有一句話想斗膽問你,如果將來有一天兄弟能夠出人頭地,能夠開府建衙,不知兄長可有興趣到小弟的幕府之中大展拳腳,施展抱負?」

房玄齡差點沒笑出聲來,心說我這位賢弟可真有意思,現在還在靠我舉薦入仕,就已經開始考慮開府建衙後的幕僚問題了,還想讓我到他的幕府之中效力,這份高瞻遠矚,也遠得未免太過份了吧?暗暗捧腹之下,房玄齡微笑說道:「賢弟,你未免考慮得太遠了吧?愚兄為你舉薦的主薄、記室職位,距離開府建衙可不是只差著十七、八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象兄長這樣的大才,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陳應良微笑答道:「小弟現在只想求兄長一句話,他日小弟若真是能有開府建衙、自建幕府那一天,兄長的官職又還在小弟之下,敢請兄長答應,屆時務必要到小弟的官署之中效力。」

「那好,愚兄今天就應承了你。」房玄齡含笑答應,道:「如果賢弟真有開府建衙那一天,屆時賢弟又不嫌棄為兄才疏學淺,我就一定到小弟的帳下效力。」

「擊掌為誓。」陳應良得寸進尺,乾脆舉起了手掌,房玄齡笑笑,伸手與陳應良的手掌重重一拍。

「野心好大的小子,舉薦你入仕為官,真不知道是對是錯。」房玄齡心中嘀咕。

「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陳應良也在心中暗嘆,「以我現在的情況,如果叫房玄齡跟我走認我當老大,說不定他一個大耳摑子就抽過來了,也只能是先埋個引子,等以後再說吧。」

是夜,陳應良與房玄齡盡歡而散,次日清晨,同時也是大隋大業九年六月初五的清晨,大興城門剛開,陳應良就辭別了相依為命多年的陳老三出發上路,還沒走最近的安化門出城,牽著馬獨自一人繞了不少遠路,從大興西城的延平門出了城,又城外辦了些事,這才策馬趕往東面的潼關方向,正式開始了自己的離家闖蕩之旅。

……

鉅鹿郡公柴慎的府邸位於大興城內靠近西都皇城很近的太平坊,六月初五的這天早上,這位陳應良曾經名譽上的老丈人就一直右眼皮跳個不停,老是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可又不知道不對勁在了那裡,為此,柴慎還拿丫鬟當了出氣筒,打了端洗臉水不穩的丫鬟兩記耳光。

正午過後,這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因為入宮當完值後,當柴慎領著一大群家丁回家享受新納的第十三房小妾時,路上忽然有不少人對柴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多是一臉的想笑不敢笑表情,柴慎對此滿頭霧水,差點以為自己穿錯了衣服,或者是臉上不小心沾了什麼污漬。

更讓柴郡公疑惑不解的還在後面,進了權貴聚居的太平坊街區,柴慎迎面就撞到了政壇上的對頭太子左內副率裴信,對於這個貪財好色又志大才疏的同事,柴慎雖然不懼,卻也不願過於得罪他背後的關隴大世族聞喜裴家,便向往常那樣在馬上拱了拱手就準備擦騎而過,但柴慎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平時里仗著家族勢力趾高氣昂的裴信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竟然主動的攔住了柴慎的馬,和柴慎客套聊天。

裴信和柴慎聊天說的全是廢話,唯一談起的一件公事,說的也是兩天前在宮裡已經議定的事,柴慎暗笑裴信記性被狗吃光了之餘,又突然發現裴信眼睛裡儘是笑意,稍不留心還笑得連眼睛都眯了起來,笑得既古怪又神秘,就好象剛碰到了什麼說不出口的開心事了,明明都已經在肚子里笑開了花,卻又不能把聲音笑出來,憋得難受,痛並快樂走。

東一榔頭西一錘聊了許久,直到柴慎自己都受不了了提出告辭,裴信才領著他的隨從隊伍告辭離去,然而兩支隊伍背道而馳的走遠之後,柴慎好象又聽到了裴信莫名其妙的爆發出狂笑聲音,弄得柴慎忍不住回頭去看情況,見到裴信隊伍飛一般的逃開,柴慎便忍不住在肚子里罵了一句,「有病!吃錯藥了?」

被裴信這麼一耽擱,柴慎回到了家中時,今天同樣到皇宮當值的兒子柴紹已經找到了一步,還來到了大門前迎接柴慎,親自把柴慎攙下了馬後,不及進門,柴紹直接就對柴慎低聲說道:「父親,事情好象有點不對,孩兒從宮裡出來時,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人在對孩兒指指點點,還不斷偷笑。」

「什麼?你也碰到這情況?」柴慎一楞,然後心中剛當了一下,忙壓低聲音問道:「是不是我們和陳家的事,被人張揚開了?我不是已經再三嚴令,不許府里的奴僕家丁提起這件事嗎?」

「應該不是。」柴紹答道:「剛才秀寧已經分析過了,如果是我們府里的奴僕不小心說漏了嘴,這事也只會慢慢傳開,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事情張揚得眾人皆知,也不可能傳得這麼快。」

「那會不會是姓陳那個窮小子自己散播的風聲?」柴慎警惕的問——這也是柴郡公最擔心的事。

「應該也不太可能吧?」柴紹也有點拿不準,答道:「如果那個窮小子想把事情張揚出去,早就張揚了,何必要等這麼久?再說了,我們和陳家又沒有白紙黑字的婚書,就憑一塊玉佩,那個窮小子就算把事情張揚出去,又能有多少人相信?」

「這倒也是。」柴慎仔細一想發現也是,以陳應良現在的家庭情況和個人地位,想要把退婚的事迅速傳開並且讓人相信,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陳應良就算這麼做了,散播消息的期間,也不可能瞞過柴家在京城裡的耳目,所以柴慎很快又否決了這個念頭。

稍一盤算後,柴慎吩咐道:「派人出去打聽一下,看市面上有沒有不利於我們柴家的傳言。再有,再過段時間,想辦法把那窮小子除掉,永除後患,但記住,要保密。」

「明白。」柴紹點頭,又表情猙獰的說道:「父親放心,孩兒這次要親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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