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逆天的瘋狂 第三百八十七章 圖策

劉仲武的士兵果然是天下強兵,趙興一聲令下,他們一聲不響慢跑前進,一個接一個身手不凡的,很利索的完成了軍事五項的障礙跑。趙興看完,滿意的點點頭,他又走到自己的侍衛面前,如法炮製的一指那些障礙,下令:「跟著做。」

趙興來到衛隊面前的時候,衛隊指揮正在吃葡萄,洗好的葡萄盛在帽盔里,他從帽盔里一個個揪下葡萄將葡萄扔到嘴裡,趙興下令後,他咀嚼完葡萄,吐出葡萄籽,眼一瞪,質問:「憑什麼?執勤條令里可沒有這一項?是太尉新加的嗎?請更改執勤條令先!」

趙興耷拉著腦袋走到劉仲武面前,他身後響起一片鬨笑聲。趙興攤開雙手,答:「這就是你我士兵的區別。」

「不會吧?」劉仲武難以置信的張大嘴,指著那隊侍衛,結巴了半天,方問:「太師在跟我開玩笑吧,你從哪裡找到這隊痞子?這樣的軍隊能打仗嗎?」

趙興耐心的問:「你的士兵是怎麼打敗的?」

劉仲武回憶的說:「高轉運使領著我們進入山區,山後有匪徒鼓噪,高大人下令鳴槍示威,兩輪槍響過後,鼓雜訊越來越響,高大人下令諸軍一起開槍,一定要壓過匪徒的鼓雜訊。」

趙興好奇的問:「然後呢?然後你們的士兵把槍管打的發燙,等到匪徒真正出現,槍管里已經無法裝填火藥,是吧?你們被一群沒有看見的匪徒打敗了,你們敗了,甚至沒有看見對方的影子,已經敗了,是吧?」

劉仲武難以置信:「太師,令行禁止難道不是軍中首要嗎?高大人雖然莽撞,下的命令毫無道理,但以槍聲威懾匪徒,下官也是贊成的,只是後來兆頭不對,下官曾命令身邊的親衛隊暫停發槍,以便槍管冷卻,但高大人嚴令之下……」

趙興又問:「你認為我的衛隊會遵守這樣的命令嗎?」

劉仲武搖頭:「大人的衛隊不可能遵守這樣的命令,但剛才那名軍官談到條令,我知道大人喜歡用條令約束士兵,那麼條令不存在的地方怎麼辦?萬一戰情變化超出了條令範圍,大人的士兵不遵命,又該如何處置?」

趙興的回答是:重新走到那隊侍衛面前,他揚聲下令:「這是命令,我命令你們立刻翻越障礙!」

那名軍官愣了一下,將帽盔翻過來,剩餘的葡萄掉落在地上,他看也不看,將帽盔扣在頭上,紮好了帽繩,正了正身上的軍裝,吆喝一聲:「全體,都有了——立正,一次翻越障礙。」

隨著命令,侍衛隊陡然一變,士兵們個個站的筆直,他們小跑姿態進入訓練場,開始一次翻越障礙……

當士兵隊形一整的時候,整個侍衛隊形象改變了,侯蒙這才稍稍點頭:「我現在有點相信了,是這支軍隊打遍南洋。」

趙興已經走到了劉仲武身邊,他慢悠悠的回答:「戰爭已經變了,純用刀槍拼殺的冷兵器戰爭,要求士兵不畏生死的迎著敵人的槍尖上去搏殺,但現在是火器時代了,這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往往在雙方士兵還沒有相互看清面目的時候,戰鬥已經打響了。

這是一場講究戰鬥技巧的戰爭,個人的搏殺本領,個人的勇敢已經漸漸的退居其次,剩下的是對兵器的掌握能力,對戰鬥技巧的掌握能力。簡單的說吧,我要求士兵會戰鬥,而不是能戰鬥。我不要求士兵正面衝擊敵人布設好的陣地,我要求他們尋找空隙,突破敵人的防線。

當然,我也要求他們嚴格遵守命令,但如果他們覺得這命令不合適,可以進行質疑,如果他們的質疑被駁回,則必須嚴格執行——這就是我的條例。」

趙興稍停了一下,輕輕補充:「用我的士兵打淮西那場仗,他們可能會放第一輪槍火,但絕對不會繼續放第二輪槍,絕對不會一直把槍管打的發燙也不停止。」

劉仲武停了片刻,若有所思的說:「太尉大人的意思是,你的士兵絕對不會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因為不合理的命令,他們會拒絕執行……不過,雖然這種士兵聽起來很美好,我還是喜歡用我的士兵。

太尉這種士兵別人用不了,因為這種士兵過於桀驁,也唯有太尉壓服的住……雖然這種士兵會打仗,擁有這種士兵不擔心因為將領的無能導致大敗,但為將者,誰會喜歡一群老是質疑自己命令的士兵呢?太尉能使用他們,是因為太尉睿智,總是能說服他們,別的將領不免擔心自己或許錯了,上陣打仗的事,將領心中猶豫不定,這可不是好事。」

劉仲武的意思是:趙興將自己的士兵個個訓練成了將領,這是一群「大將」出去打仗,所以趙興放他們出去的時候不擔心他手下沒有名將統領,而劉仲武自覺的自己不會指揮失誤,他還是喜歡帶領一群令行禁止的士兵。只要這隊士兵敢於搏殺,他自信能帶領他們戰勝那群嘯聚山林的匪徒。

趙興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當然,什麼樣的軍隊都能打仗,紀律嚴明的軍隊富有戰鬥力、攻擊力,這是必然的,我這隊士兵會打仗,但他們也常常跟我討價還價,講條件,我也非常頭疼。不過,擁有這支軍隊,我不擔心他們潰散,因為他們知道為什麼而戰鬥,知道自己戰鬥的目的,而且完全具備完成戰術的勇氣與技巧,這是我所希望的軍隊。

當然,每個將領都有自己打仗的風格,不必苛求一致,我帶你來看的目的就是:火槍兵有火槍兵的戰術,如果你想更好的統領火槍兵,就必須了解火槍兵,以保證自己在戰鬥中不會下達愚蠢的命令——士兵是最了解火槍的,多跟他們交流一下,避免自己指揮中出現的錯誤才是正途。」

劉仲武沉思的說:「太師剛才講了,雨後不可戰,淮西之敗讓我明白了火槍不能進行持久戰,太師,這指揮火槍兵,還有什麼禁忌?」

趙興回答:「我的參謀本部正在研究『陣線』,據他們講,用火槍打仗已經不能講究陣型了,因為火炮的存在,使得密集隊列能造成很大的傷亡,為此,必須讓火槍兵排列成陣線。

你剛才說火槍兵不耐久戰,或許這就是一種解決辦法,將火槍兵排列成三排到五排陣線,讓他們輪換髮槍開火,既有裝填的時間,也有讓槍管冷卻的時間。雖然將士兵分成五條陣線,削弱了瞬間總體火力輸出,但這樣一來,可以給敵方以持續的壓力……

此件事了,你去參謀本部轉轉,那裡的年輕人很有奇思妙想,他們正在推敲新的火槍戰術,許多設想很有新意,你不妨在軍中試試,試的好把結果告訴我。」

劉仲武聽到這,他毫不猶豫的走近趙興的侍衛隊,揪住幾個士兵開始詢問他們的心德,他神情專註,全然忘了侯蒙等人的存在。趙興一拉侯蒙與鄭居中,示意他們跟自己走,他邊走邊問:「侯兄前面曾說過梁山泊盜匪,他們怎麼樣了?」

侯蒙咧嘴一笑:「盜匪進入梁山泊,當然不是想在湖裡捕魚的,那湖裡只有幾名漁戶,怎能養活了許多遊手好閒的漢子,所以他們終究還是出了梁山泊,現在穿州過縣,弄得官軍疲於奔命。你剛才談到藍田鄉約,我準備回去按鄉約推行鄉鄰自守,鄉鄰聯防,以此約束他們的活動。」

稍停,侯蒙又嘆息說:「你在密州搞的效用營,手法很好:民間好武力者自備武器鎧甲報效軍中,朝廷不用發餉,只給官職,效用們靠捕盜賞金掙錢——這方法我準備推而廣之,懸賞千貫緝捕梁山泊盜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效用們手持火槍守候在路邊,任盜匪武藝再出眾,也難防一槍致命。如此一來,只花這一千貫剿平盜匪,便宜啊。」

趙興有意無意的問:「侯兄原來不是主張招安嗎?」

侯蒙一笑,答:「那伙人匪性難改,我招安公告已經送入梁山泊中,我想不等他們窮途末路,是不會想投降官軍的。」

趙興點頭:「沒錯,事件剛起的時候,我們可以用招安之策,因為無論怎麼說,總是官逼民反,其咎不在他們。但如果他們動手開始搶劫民眾,則因以剿殺為準,我們不應該鼓勵人『殺人放火金腰帶』,『想做官就造反』,一旦他們為禍民間,就應該依法處置。」

侯蒙點頭:「這次我們剿匪過程中,發現你的馬槍很稱手,兩三騎弓手配備短小的馬槍與手銃,見到匪徒打完就跑,在圍堵匪徒中發揮了大作用,我這次打算再採購一批,你還有貨嗎?」

正說著,兩人已經返回了趙興的書房,書房裡万俟詠正陪著兩名奇裝異服打扮的商人,這兩個商人一邊打量著牆上的地圖,一邊用古怪的語言低聲交談著。侯蒙這段時間主持北洋事務局的工作,他聽出對方說的是女真語,穿著打扮也是女真服裝,他低低的驚嘆了一聲,低聲說:「這兩人在談論——大宋不可制矣!」

鄭居中剛才插不上話,他低低的問:「何人如此大膽?」

万俟詠手一引,介紹:「這兩位是曷蘇館女真,領先的那位是太師的舊識:夾溫猛哥。」

夾溫猛哥轉過身來,瞪著牛鈴大的眼睛,更正說:「我現在改漢姓了,叫佟猛哥,這位是我的侄子佟員。」

趙興走到地圖跟前,這幅地圖是南洋地圖,它詳細的標識出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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