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逆天的瘋狂 第三百六十二章 蹊蹺的水翼快船

「嘿嘿嘿嘿」,趙興狂笑起來:「童貫沒那麼大的膽子,滿大宋沒人有膽子在江上與我開戰,傳令下去,讓那兩艘小舟靠舷,我倒要看看,誰那麼大的膽子趕在江上追逐我的炮艦!」

稍停,趙興彷彿沒事一樣安慰那三名女伎:「慌什麼?趙老虎屠人無數,殺的各個是可殺之人。對女人動手的事情還沒幹過,我帶你們走,是不想童貫日後來找麻煩。

瞧見了嗎,沿途各個州縣那個不來巴結我,若你們想脫籍(賤籍),而後匿名埋姓隱藏起來,我只要三寸紙條遞給地方官,你們想改個什麼名字都行,地方官保管會把手續給你們辦的詳盡無漏……你們的意思呢?」

所謂「洗盡鉛華,嫁入平常百姓家」,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做到的。各位花魁們平常享盡官員才子的奉承,喝的是最好的酒,穿最貴的綾羅綢緞,吃最有名的美食佳肴,飯來張嘴衣來伸手,箏歌艷舞終日,所付出的不過是討好賣乖的本能。

現在,眼看有機會走入當朝一品大員家中,悠閑度過後半生,給她們另一種選擇,讓她們選擇洗盡鉛華,嫁一個平常漢子,飯要自己做,衣要自己縫,住在豬圈邊,每日布衣荊釵地用曾經繪畫與跳舞的手,洗衣做飯打掃豬糞,還要親手紡織,親自到街市上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跟攤販討價還價……這樣的田園牧歌日子,並不是享盡榮華的女人所願選擇的。

江上追來的兩艘小舟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船上人了,有兩名艷麗女子站在船頭,一邊催促船夫加快速度,一邊沖趙興的戰船嬌聲呼喚:「相公,趙相公,且慢走,等等奴家喲,奴奴有事相求!」

一丈青訝然:「竟是另兩位揚州花魁?」

秋日脫口而出:「是快意樓與臨江樓那兩個狐狸精,我等還在考慮去留,這兩狐狸精又追來,想幹什麼?氣煞人也!」

秋日忘了,其實也是別人眼中的狐狸精。

追來的是揚州幾名現任花魁。也就是趙興在揚州期間,未加理睬的那幾位花魁。

趙興在揚州與眼前的五位花魁交好,並不是他刻意選擇的,只是因為這五位都是與侯蒙平常來往密切的藝妓,侯蒙與趙興相會時,順便把她們推薦給了趙興。

目睹過廖小小的風情後,趙興對藝妓們不再像一名情場初哥一樣充滿好奇與朦朧,套句現代話說:他現在每秒幾十萬上下的人,懶得在女色身上多花費心思。女伎的存在只是他的一種掩飾,當時朝局動蕩不安,他又做出兵諫的出格行為,需要藉助風花雪月醇酒美人來引開別人敵意的眼光。所以侯蒙一推薦,他懶得自己去探索,來者不拒地接受了這些伎樂。

每天處理的事情多了,人的精力不免要被分散,趙興當時全副心神都在密切關注朝局變化,並暗地裡策劃一個接一個陰謀,明面看他每天都色迷迷的棲花眠月,跟女伎們摟摟抱抱,但如果拿一台顯微鏡去觀察趙興腦細胞的運動,準會被他腦海中翻江倒海的籌劃嚇一跳。

處於這種精神狀態的趙興,身邊有五個女伎已經多了,再沒精力招呼別人。而兵諫後趙興威權日重,出入都帶有大批的扈從,他不點頭,別人想靠近都難。所以,被冷落的幾位花魁雖然滿腹抱怨,但她們連接近趙興的機會都沒有,滿腹委屈自然無從說起。

此際,江上船隻排成一字隊型逐次行駛,這恰好是唯一接近趙興的機會,兩名女娘在船上跳著腳催促船家趕路,旁邊的秋日豎起了眉毛,啐罵說:「相公,休理她們,我們自去。」

趙興再問:「決定了嗎?」

那位年長的花魁突然跪下,哭訴道:「幸太尉垂憐,我等昔日賺的辛苦錢尚在囊中,盤算起來也有十萬貫,若用這些錢度日,尋個小買賣,也能找個好男人,請太尉做主。」

另兩位花魁相互看了一眼,也跟著跪了下來,哀求道:「望太尉做主。」

此時,唯一丈青與秋日不動。

趙興指點岸邊,答:「泰州通州我都能做主,我給你們每人一副名刺,讓護衛隨你們去州衙,地方官自然會安排好你們脫籍的事,再給你們安排一個新身份,護衛們會幫你們在當地置辦一份產業令你們安家,怎麼樣?若是決定了,就不要與快意樓、臨江樓的人見面了,今後你們要過新生活,被人知道了過去身份,未免不妙!」

三名女伎垂首答:「由太尉做主!」

趙興再問一丈青與秋日:「你們吶,有何打算?今日我在這裡,倒也當回掌事人」

秋日用水汪汪的大眼,幽怨地望著趙興不說話。一丈青乾脆,馬上回答:「奴家肩不能挑手不能織,最擅長的是掌上起舞,願太尉攤開手掌愛護,奴願於太尉掌心舞蹈終生。」

趙興又問:「秋日,你也說句話。」

「太尉無須說」,秋日秋波婉轉,望向江中逝水:「奴本良家女,不幸入風塵,太尉若肯收容,奴願為太尉高歌吟唱;太尉若不肯,這一江春水就是奴的安身之地。」

那三名求走的女伎齊聲暗罵:「狐狸精。早知道有投江自盡這招,我們也使出來了……悔啊!」

「甚好!」趙興點頭:「如此,你們三個從船舷另一側下船,我的侍衛會陪你們去安置。傳令:戰船減緩速度,讓來船靠舷。」

趙興的坐舟「蘋果號」是一艘兩千料大船,船身在水面之上分為三層,甲板上還搭有一層舷樓。整個甲板面高於水上近三丈,若是船上不放下懸梯,小舟的人根本上不到船面。

船上的趙興啃了一口蘋果,而後舉起手中的蘋果仔細端詳,稍停,他遺憾的咂了咂嘴,嘆息:「這未加培育的野蘋果實在沒味,難怪只適合釀酒和製作果丹皮……放下繩梯吧,都追到這裡來了,還能怎樣,難道讓她們的小船一路追到杭州去?」

首先爬上船的是兩名船夫,這兩名船夫一身短打扮,那服裝明顯可以看出朱雀軍軍服的影子,他們腰上別著短刀,手裡持著一截木棍,登上船來,他們用木棍叩擊船板,擺出一個酷酷的造型,急喊:「迅捷江上急腳,郵送人員物事,分毫不差,信譽卓著……迅捷急腳向太尉大人問好,向兩位女娘問好。」

趙興哦了一聲,上下打量著這兩名急腳。此時,兩個女人的頭從船舷邊探出頭來,急腳們連忙回身,伸出手中棍子讓女人牽引,幫助這倆女娘攀援而上。見到來人露頭,秋日一跳,跳入趙興懷中,毫不客氣地在趙興手上啃了一口蘋果,撒嬌道:「哪裡不好吃了,脆脆甜甜,微微有點酸,好吃的緊!」

一丈青不甘落後,連忙拿起小刀,媚笑著說:「也許果皮有點澀,相公,奴替你削了果皮,可好?」

宋代「急腳行」類似現代郵局,不過,宋代的「急腳行」連人都郵寄。現代傳說中有一段宋太祖趙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現代人據此猜測,宋太祖可能在窮困的時候,擔任過「急腳行」的投遞員,而郵遞的包裹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京娘」。

在宋初那個盜匪橫行的世界,急腳行的急腳們實際上也類似後來的鏢行的鏢師,他們既護送貨物,也需要護送人員上路,不過,宋代是個講究禮儀的社會,急腳們如果護送的是女人,按規定他們在途中不能接觸客人的身體,否則就是違反了行規——這就是急腳們伸出棍子牽引兩名女娘的原因。

現代傳說中,趙匡胤在護送京娘的過程中,從不與京娘搭話,行走之間總是離開一根棍子的距離——這一切描述,恰好是宋代「急腳行」對急腳們的行業約束。

兩名女娘攀著棍子走了甲板,甲板上的士兵先是一通驚艷,而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趙興,而秋日與一丈青將趙興依偎的更緊,兩人示威般的豎起眉毛,盯著追趕而來的兩位花魁。

趙興上下打量著這兩位花魁,嗯,什麼叫洗盡鉛華,也許這兩位花魁現在的樣子就是這個詞的最好註解,她們穿的很素雅,頭上沒有插過多的首飾,臉上沒有抹胭脂,顯得素麵朝天……即使這樣,她們的美麗依舊讓蘋果號上的水手一陣暈眩。

是軍官首先回過神來,他們板起臉來喝斥:「禁止圍觀,士兵各就各位,堅守崗位……水手長,我們的船不能停,扔下懸索,拖著小船走。」

趙興搖頭,插嘴說:「用吊車把那小船吊上來,我要看看它們的船槳。」

兩名急腳相互看了一眼,還沒有說話,趙興馬上又說:「迅捷,這個名字似乎是模仿我的迅猛獸……江面行舟,雖然我的船要在主航道上依次行駛,因而控制了速度,但你們船能趕上我們,卻不簡單。把船隻吊上來,我要看看它的船槳。」

兩名急腳相互對視過後,其中一人躬身報告:「相公,我們的船上沒有槳,用的是水翼。」

所謂「水翼」,是宋人對海鰍船兩個大明輪的稱呼。

新來的花魁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興岔到了一邊,她們趕緊上前,賠著小心問候一丈青與秋日,趙興則鬆開一丈青與秋日,踱到船邊,一邊俯身觀察著吊在船邊的急腳船,一邊觀察從另一側離開的三名女伎。

急腳行用的確實是水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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