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逆天的瘋狂 第三百三十三章 誰是海浪,誰是石頭?

奇怪的是,敵襲消息傳來,在場的人都沒有顯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辛巴達左看右看,發覺商人們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軍官們顯得悠然自得,全沒有大戰之前的恐慌與緊張。

辛巴達眼睛一眨,想通了——原來我面前站的是一名百戰名將,以一抵十,在他過往的戰績中不算什麼,所以那些商人對他們的統帥有近乎盲目的信任。

很好,很強大!

趙興笑盈盈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頭盔:「諸位,我們等待了五十天的機會終於到來了,這是耶歷1102年二月,宋軍與陴路支軍隊戰於卡拉奇城堡,各位,用我們手中的戰刀來書寫這段歷史吧。」

1102年,這一年還發生一個令後世永世難解的謎團——西班牙薩拉曼卡市伊諾尼馬斯大教堂落成,大教堂上竟有著神秘的太空人浮雕。這個太空人浮雕完全是現代宇航員形象,穿著一身宇航服,戴著宇航頭盔,成立體狀雕像做出太空漫步的飄浮姿勢……1102年的人怎麼可能一點不差的想像到千年後宇航員的形象,而且一點不差的記錄在浮雕上。

這個浮雕是如此神秘,以至於現代人懷疑可能是某位穿越人士出於惡趣,特地在教堂中留下的痕迹——當然,這個惡趣與趙興無關,因為當時,趙興還在陴路支鏖戰。

1102年二月,具體日期人們已經記不清了,因為在陴路支這塊土地上,同時使用耶歷、回教歷,中國天干地支歷與中國農曆……,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趙興一時使懶,懶得換算當天的日期,結果這場戰爭具體發生的日子不詳,只知道這場決定性的戰鬥發生在二月。

陴路支騎兵推進的很快,宋軍斥候返回不久,他們已經兵臨城下,在趙興還沒有決定是出城迎戰,還是壟城堅守的時候,陴路支先鋒軍竟然按照中世紀的慣例向趙興遞達了戰書,這份戰書是塞爾柱王子、陴路支領主傳遞來的。辛巴達翻譯的時候,趙興懶得去注意這位在歷史上沒留下什麼名氣的小王子的稱號,他翻弄了一下戰書,發覺戰書是用阿拉伯人書寫的,他詫異的詢問辛巴達:「塞爾柱沒有文字嗎?怎麼它使用你們阿拉伯的文字?」

「塞爾柱陛下在進入巴格達之前,已經信仰了我們的宗教!」辛巴達驕傲的回答。

趙興好心的提醒:「記住,你現在名叫辛巴達,是大宋的辛巴達,是我大宋西阿拉伯公司稅務總監辛巴達。」

辛巴達被噎了一下。趙興這是在隱晦的提醒他——現在,這片土地上的征服者是宋軍,他不應該還在為自己的文明而驕傲,應該對征服者的文明滿心欽佩。

稍停,趙興又問:「如果我現在進軍巴格達,我是說,不改變信仰進入巴格達,會怎麼樣?」

辛巴達喘了幾口氣,喃喃回答:「你會得到整個阿拉伯的仇視與追殺……我聽說,拜占庭君士坦丁大帝曾經誇耀說,他給拜占庭留下了一座大理石城市。我在這裡也看到了,你們在一月之內修建了一座石頭砌成的城堡,它巍峨、宏大。

這簡直是無以倫比的創造,原先到過這座港口的人,看到眼前這座城堡的出現,一定以為他們走錯了地方,這種創造力迸發,對於卡拉奇來說,也許是一種幸運,但巴格達不一樣,阿拉伯是結局不容許異教徒進入……」

趙興點點頭:「沒錯。我來到這裡,是你我雙方的幸運——我向來認為,對事物正確的判斷來自大量的信息,而文明想要發展,就必須讓自己儘可能多的掌握信息,並且不因自己的喜好而排斥信息。

我現在正引領著敝國走向了世界,了解這個世界,搜集這個世界的信息。你我有幸在此相遇,現在,出生於宋國的我是個主動的信息搜集者,而卡拉奇的幸運是因為我的到來,使它有幸成為大宋帝國信息搜集的前哨站,我將這個榮幸賜給了卡拉奇,千百年之後,我相信,此地必將因我而昌。

至於巴格達……它的命運,似乎還需要考慮一下!」

辛巴達鞠躬致敬,表示贊同趙興的話。他的孫女隔著面紗的大眼睛忽閃的,看著散發出不可仰視的霸王之氣的趙興,正在這時,門口處,響起了陳不群甜的膩人的說話聲:「寶貝,你祖父同意了,我真幸運。」

趙興頗堪玩味的望著陳不群,催促身邊的軍官:「把他們都叫來,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師兄,他也有今天,我竟不知道這廝還有這副嘴臉。」

陳不群畢竟才二十多歲,這時他就像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蔭動男孩,智商已經下降到十以下的水平,趙興的玩笑絲毫沒有引起他的反擊,他吐著舌頭,覥著臉,興高采烈的坐在那女孩的身邊,臉不紅心不跳的詢問趙興:「老師,我聽說來的人很多,數不勝數,是否需要海軍助戰?」

趙興搖頭:「陸軍要走的路還很漫長,現在讓你們去助戰,以後深入內陸,或者深入到海軍炮口無法抵達的地方,那就更惶恐了。此戰,海軍作為預備隊守城吧,我要出城而戰。」

說罷,趙興提起毛筆,不管對方認識不認識,在那份戰書上,墨汁淋漓的寫下了一個大字:「戰!」

你還別說,中國字就有這個優勢,阿拉伯字體彎彎曲曲,筆畫很細,趙興墨汁淋漓的大字直接覆蓋在對方的戰書上,將對方那份詞藻華麗的交戰書當作了花紋底飾,若干年後,給歷史留下痕迹的只有趙興這個「戰」字。陴路支王子那份費盡心機寫出的戰書,人們連一個都沒記述,它整個被當作此一事件的陪襯。

決戰約定在三日後進行,這三日,陴路支的大軍接連不斷開來,卡拉奇城堡外,陴路支大軍鋪開,一直到天際盡頭,全是身穿波斯鎖子甲的異國軍隊,其中,光騎兵就有足足三萬。

辛巴達此時已經完全認同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監稅官有多大,完全模仿阿杜里那種國相姿態,指點著城外的大軍,向趙興介紹著情況:「陴路支實際上並沒有多少軍隊,王子殿下只有五千軍隊是他的親軍,其他都是臨時徵集的農夫。但我左算右算,光憑陴路支,恐怕還湊不足如此多的人數。」

趙興輕鬆的笑著,招呼左右軍官:「聽到了沒有,我們的真正敵手只有五千人,剩下的只是才放下鋤頭的農夫。」

辛巴達小心的提醒:「元帥,但你的正式士兵也唯有三千人,其餘的不過是些仆兵。對面足足有十二萬軍隊,哪怕是十二萬隻羊,屠宰起來也很費時間。」

「戰爭,永遠不能用宰羊來形容,因為羊類情緒波動,而人類,當恐懼戰勝一切的時候,再多的同伴也會崩潰,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摧殘敵軍的意志,讓他覺得我們不可戰勝,讓他們匍匐在我們的腳下,永無反叛之心——諸位,各自回自己的軍隊,讓我們出戰吧。」

在後世人的記述中,這場兩大東方強國的碰撞簡直是一場典型的騎士戰爭,它充滿了紳士之間的那種彬彬有禮。

戰前,陴路支王子非常紳士的發出約戰書,邀請趙興出城戰鬥,而趙興居然響應了這個約定,答應放棄地形優勢,出城與敵軍野戰。

約定戰鬥的日子到了,這一天並不是戰爭的開始,因為按照規則,發出挑戰的是陴路支王子,那麼選擇戰場的權力在於趙興,這一天,陴路支王子命令手下的軍隊退軍五里,讓出城下,而後帶著他的國相阿杜里單身上前,與趙興商談約戰的更確切細則。

陪同趙興的是曼薩。穆薩,也就是現在綽號為辛巴達的老者。除此之外,兩人的衛隊各自有十人,趙興的衛隊是五名參謀,五名都指揮——也就是營長。陴路支王子的衛隊則是一群手持彎刀,身材強壯的黑甲騎士。

對面的陴路支王子在相距兩百米地舉起右臂,他的右手拿著一柄短短的金頭權杖,陽光下,權杖上面鑲著紅寶石一閃一閃的,見到陴路支王子舉起權杖,他手下的護衛立刻勒住了馬韁,陴路支王子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催馬單身向前,阿杜里則緊緊尾隨。

趙興見到陴路支王子的動作,他有樣學樣,一擺手,命令隨行的軍官止步,自己一點辛巴達,招呼對方一起上前。

陴路支王子有一副黑眼珠,眼窩深陷,讓他的兩個眼睛像是躲在洞穴的狼一樣,帶著陰冷的味道,趙興毫不懷疑,擁有這副眼睛的人一定也擁有一副鐵石心腸,他可能極端漠視別人的生死。

黑眼珠的主人面色很蒼白,幾乎完全是白人的那種蒼白,看不見一點血色,他下巴上留著短短的阿拉伯鬍鬚,那鬍鬚也是黑色,修剪的很整潔,上唇留了一條細細的黑線,讓上下鬍鬚連成一個圓圈,像是用濃墨在臉上畫出一個輪廓,他的嘴唇紅潤異常,彷彿摸了最時尚的唇膏一樣,只見這嘴唇開合,吐出一連串阿拉伯話:「閣下,我等待你的選擇。」

陴路支王子說完這話以後,左右轉動了一下眼珠,似乎在尋找翻譯,辛巴達上前,結結巴巴的用宋語翻譯著什麼,但他說的宋語,對宋人來說也是外國話,基本上聽不懂。

借辛巴達翻譯的工夫,趙興眯著眼睛,繼續打量著陴路支王子,他穿著一身絲綢,這身絲綢染成淡綠色,這種綠色絲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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