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大軍閥的狐步舞 第二百七十五章 京師汴梁被孤立了

范純粹在哪裡布置,與此同時,趙興目視著范老夫子離開後,心中納悶的問身邊的帥范:「奇怪,我對付呂氏兄弟的事情,范老大人也知道了,福建的消息能傳遞這麼快嗎?」

帥范盯著江中的戰船,隨口回答:「這不奇怪,范老大人知道那事,說明範老大人心中對他調離京兆也是一肚子怨氣,故此緊緊盯著呂惠卿,時刻注意著他的動態,準備抓住他的錯處……唯有如此,才能解釋范老大人如此快地知道呂氏兄弟的事情。

我不奇怪這點,但我很奇怪,范老大人怎會這麼快出現在這裡——遍觀整個皇宋,能制約我們這支軍隊的唯有范老大人,朝廷怎麼那麼快就把這位老大人翻出來了。」

趙興不甘心的回答:「是呀,范老大人貶居,怎麼朝廷把他翻出來的如此快。……這次事情真是意外連著意外,太多的意外讓我們困在了這裡。想起來,真令人憤憤不平——原來好人不長命,壞人樂逍遙,真是天理么。」

帥范也皺著眉頭回答:「說實話,我們的軍艦陷在這裡才是最大的意外,其餘的意外都是伴生品。大人向來做事嚴謹,一定決定做了,總是以環扣一環,逼的對手喘不過氣來,這次,怎麼在這緊要關頭,反鬧出這麼大的失誤。」

趙興跺著腳,懊惱地攤開手:「信息傳遞不靈啊,我能有什麼辦法——當我們的軍艦抵達杭州時,我看最新的邸報上,登載著流北水河重新恢複流水,且大水沖毀了無數良田的消息。邸報上還說,朝廷為此懲處了一批人。

當時我還沾沾自喜,以為是這幾年陝西大量種蘋果樹,使得生態環境恢複了。這可是我的功勞。所以我打算來這條河上,欣賞一下自己的壯舉,沒想到,現如今,浩渺的黃河竟成了一條小渠溝;沒想到,朝廷的邸報里數字如此不精確……這次,我可真是在陰溝裡翻船了,這條陰溝居然被稱作『黃河』,沒天理。」

「范老大人呢?他不應該出現這裡,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巧合?」帥范鬱悶的念叨。

「不是巧合——」趙興隨手遞來一份邸報:「我剛才已經想通了,瞧這段——『庚子,夏國差使副令能嵬名濟等詣闕,進上誓表謝恩,及進奉御馬。詔依例回賜銀器,衣著,各五百匹兩;辛丑,遼國遣使臨海軍節度使耶律應,副使中大夫,守秘書少監,充干文閣待制王衡,來賀天寧節;蕃官、皇城使、果州防禦使李藺氊納支——贈客省使;皇城使、賀州刺史李世恭——贈引進使;雄州防禦使、西京左藏庫副使烏當,供備庫副使色明魏釗——並贈客省使』……

這說明,上京朝貢的人不止我們一撥,各地的蕃官與番邦小王都在上京朝貢,先帝(哲宗)這次活動規模很大,我們只是其中的一路而已。而范純粹出現在這裡,很可能也是護送某個藩王入京的,唯今,就是不知道京城裡還有誰?」

「人算不如天算啊」,帥范哀嘆:「我也想通了,即使我們從揚州登陸,或者從登州登陸,大軍從陸地上走,每過一個縣都要受地方官的約束,唯一的捷徑就是從黃河直入汴梁。可惜,這年頭消息傳遞的實在太慢,我們時間緊迫,竟沒有發現黃河變成了這番模樣。沒想到啊,沒想到……

咦,黃河天險原本是我們的天然防線,現在黃河水幹了,流北水河成了一個小河溝,胡人是不是可以騎馬渡江?」

說到這,帥范的臉色變了,他嗖的站起身來,嘶聲下令:「警戒,傳令全軍立刻警戒。」

趙興吱的一聲,恥笑的說:「等你想到這裡,黃花菜也老了……」

趙興指點著那份邸報,張了張嘴,艙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叩擊聲,帥范的神經正處於高度緊張,他被敲門聲嚇了一跳,立刻竄到門邊,拉開了大門。

門外進來一名軍士,他躬身向帥范行禮:「帥監司,范老大人派出一個都的士兵趕往京城,帶去了一個口信,說趙大人在等一個人的消息。」

趙興點點頭,漫不經心的回答:「很好,告訴那名士兵,他及時報告的行為很令我賞識,但他們已經歸屬范老大人了,今後,無需向我彙報。」

報訊的軍士躬身退下,帥范接著問:「你剛才想說什麼?」

趙興回答:「邸報上還有一條消息,遼南院大王耶律鄂嘉去世,現在,我們面對的這片遼國土地正處於群龍無首狀態。」

帥范一瞪眼睛:「那豈不是更危險?!以前南院大王在,我們遇到遼兵的劫掠還可以找人投訴,現在耶律鄂嘉死了,我們再遇到遼兵搶劫,連哭訴的地方都沒有……不行,大人,我認為需要將我們的戰船退出河道,只留下兩三艘監控擱淺船隻,還要下令,必要時允許士兵開槍還擊。」

帥范這番話,若有別人聽見,必定會認為趙興所謂的「船隻擱淺」只是個借口,因為在帥范的話里,似乎趙興可以隨時將船撤出流北水河,趙興對帥范的說法竟然沒反對,他點頭稱善,答:「你去辦吧!」

就在這一時刻,真定府內,前任樞密使、現在的真定府留守韓忠彥接獲命令,要求他立即上京。韓忠彥聞報而喜,馬上命令僕人拿來一套新衣服,高興的對家人說:「我今日要為大宋滌除洒掃。」

心情急迫的韓忠彥一點沒耽擱,換上新衣服就帶領家人出門,家人抬著轎子向京城飛奔,韓忠彥直嫌轎子緩慢,一路上頻頻催促轎夫加快腳步。一個時辰後,轎夫力盡,韓忠彥不耐煩的跳下轎子,邁開大步在大路上奔跑。老管家韓忠在一旁直勸解:「官人,欲速則不達,請官人上轎,緩緩而行——總得注意一下官場體面。」

韓忠彥站在路邊,喘著氣跺腳:「急!甚急!新皇登位,氣象更新,我若不先入為主,萬一陛下聽了奸人蠱惑,那什麼機會都沒有了。」

正說著,路邊一隊馬車引起了韓忠彥的注意,他一看清馬車上懸掛的旗幟,立刻大喜,不顧禮儀的衝上前去,一把揪住商隊首領,急急的大喊:「老夫韓忠彥,乃新任吏部尚書、門下侍郎(副宰相),老夫此去是為你家大人打掃朝堂,現在為缺一副車馬,快快給老夫騰出一輛車馬。」

那名商隊首領一聽,立刻命令從人騰出馬車,夥計們有點捨不得,商隊首領立刻吩咐:「把馬車上的貨物全部扔下,扔在路邊任人拾取,給我把馬車騰出來——國事當前,何惜這點腌臢物,家主面前自有我去解釋。」

韓忠彥沒等多久就獲得一輛完好的馬車,他跳上馬車,一邊催促車夫趕路,一邊感慨:「趙離人手下,連一個夥計都知道大局,難怪和盛軒的買賣越做越大。」

那商隊首領僅僅騰出一輛馬車,還不能夠讓韓忠彥驚訝,他還將整支商隊的貨物都扔在路邊,半支商隊護送著韓忠彥奔往京城,另半支商隊在韓忠彥走後,立刻調轉方向奔向順保寨。

此刻,京城。

自范純粹領命出了京城後,章惇就一直悶悶不樂,在朝堂上也顯得沉默寡言,憋了幾日,他的兒子章援、章持忍不住詢問父親:「嫡父,你認為趙離人叛亂了嗎?」

章惇搖頭:「天下人皆可叛亂,趙離人絕不可叛。」

章援馬上又問:「如此,嫡父為何揪然不樂——趙離人與我等一向關係密切,他響應嫡父招呼,領兵護送貢使來京城,豈不正好可以讓嫡父得遂平生之志。」

章援說的是,章惇在繼嗣問題上站錯了立場,正處於尷尬時期,新皇帝與宮中的那位向太后都在等下刀子的機會,這時候,他們的親信趙離人帶領一個曾經滅國的大軍進入京城,章惇不正好借趙離人的軍隊威脅京城的反對派,重新把持朝堂。

章惇神色黯然的搖搖頭:「你們不知道,趙離人這次是來殺我的——我知道他心中一直藏著股怨氣,原本我以為還能將此人掌控於股掌,但我今日才知道:在趙離人心中,恨不得我死。」

章援詫異的問:「嫡父,人皆說趙賢弟是章黨,是我們的鐵杆。此前他再三推脫,不願召請朝貢使入京,不是嫡父去私信他才肯了嗎?如今他兩路進發,難道不是嫡父的主張?」

章惇陰著臉,恨恨的說:「正是他兩路進發,才讓我看出了他的本性。趙離人這個人善忍,你看他在環慶、在大理之戰,還有他與吐蕃人交手的過程,就知道這個人非常擅於利用天地草木人心,將這些化作自己的勢,不動手則以,一旦動手,那是威如泰山壓頂,不容人有半絲反抗之心。

你看他的布置:先是,廣南水師進入長江,隔斷江面,當時我還有點納悶,怎麼他們需要那麼久。我大宋南北信息都不同了?!等到趙離人出現在流北水河,我知道了——援兒,你們沒在樞密院干過,不懂軍事,我卻知道現在的形勢。

趙離人來自何處:黃州。黃州程族在淮南一帶勢力根深蒂固,而廣南水師又出現在揚州,封鎖了江面;長江出海口杭州又是他的根據地。你瞧,黃州、揚州、杭州,這三個點已經把整段長江控制了。而黃州以西又是怎麼個情景,荊湖南北路的謝麟與他好的同穿一條褲子,福建又在他的掌中,如此一來,整個長江以南都不會對趙離人的作為發出半聲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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