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意外

在王靜輝看來南洋的糧食是目前大宋最需要的,以較低的成本大量的購入糧食用以緩解各地的災荒,同時也有利於政局的穩定,至於南洋豐富的礦產當然也很重要,不過因為開採礦產有特殊的難度,這可不同於種糧食這麼簡單。

從文彥博的華中,王靜輝敏銳的嗅出目前大宋統治高層對開發南洋的重點已經漸漸轉移到礦產上面來了,可以預見在未來不是很長的時間內,必然會對開發南洋的力度有所增大。

「看來當初所安排的礦產誘餌開始起作用了!」王靜輝微微笑著想到,只要給朝廷畫出一個非常完美的大餅,就不愁沒有人去追,一直以來他都是用這種方式來引導大宋的前進方向,而且也非常有效。不過他這種策略之所以能夠得手,最重要的還是他一直採用對政治既不靠近也不遠離的政策,他也有這個資格不用選擇朝中某一派進行「站隊」,完全獨立於新舊兩黨之爭之外,這也使得他提出的建議能夠順利的被採納。

麻逸島上的礦藏之所以開發的如此之快,這也是和王靜輝分不開的——他把手中最不值得同情的原西夏擒生軍的俘虜五萬多人全部都投入到礦場先期開發之中,這些俘虜一來到麻逸島上的礦場選址地後,便在周邊地區開闢了幾個農場以滿足礦場開發中人員對糧食的消耗,然後再進行礦場、冶煉作坊的建設。經過這一通基礎建設之後,五萬奴隸中死亡居然高達四千多人,這還是王靜輝給予他們醫療和食品保障下的結果。

依照前幾年王靜輝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對這些奴隸發什麼善心的,要不然在大順城一戰中所俘虜的兩千多擒生軍也不會在一年之內便死的只剩下幾百人。不過由於他的奴隸買賣越做越大,致使宋軍的作戰方式上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們在能夠保證勝利的情況下,都在主帥的私下授意下儘可能的活捉俘虜敵人,這種變化也是大宋統治高層直接影響的結果——趙頊君臣幾人自然把王靜輝使用奴隸的作為看在眼中,他們對賣奴隸獲得的錢並不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這些奴隸都做了什麼——幾十萬可以供驅使的奴隸可以大大加快大宋基礎建設的速度,宋庭只用象徵性的付出這些奴隸的飯票和微不足道的監護費用罷了,而由此所造成的奴隸死亡的黑鍋都讓駙馬一個人背負了。

就是以前對此頗有微詞的司馬光等人,也因為其中對大宋利益巨大而睜一眼閉一眼,只是隱諱的提及儘可能的減少奴隸的死亡。王靜輝也不是幾年前同情心泛濫的老好人,幾年在國家統治高層混跡下來,知道所謂憐憫之心能夠用在本國百姓身上就已經實屬難得了,那裡還能顧忌到敵國俘虜的死活,自己現在所做的也不是党項人當初所做的么?!

說到底王靜輝還是個心軟的人,他本人無論怎樣還是做不到心狠手辣那一步,當初對擒生軍的所為他心中也有些懊悔,所以便將擒生軍的待遇也提高到了與其他戰俘一般的水平。儘管如此,懲處擒生軍的想法依然沒有動搖,像開發南洋和大宋南方這些被宋人視為畏途的事情當然是由這些人來當開路先鋒。由這些俘虜進行最為艱苦的先期開拓之後,便由後面的一般俘虜在進行進一步的開發,最後再逐步加大宋人的比例——這就是王靜輝心目中開發荒蠻之地的設想。

王靜輝捨得投入,大筆資金投入和奴隸的高比例死亡才換來了今天麻逸島的現狀,這其中的艱難已經不僅僅是花錢和人命這麼簡單了。這其中大宋皇家海運護航艦隊南方艦隊水軍統領呂先雲也是出力不少,正是由這支水軍的武裝力量保護,才使得工程進展非常神速,當然他也得到了應有的回報——在太皇太后壽宴上的那幾塊金屬錠換來了朝廷的嘉獎,其中最讓人側目的便是太皇太后的諭旨嘉獎,這可是少有的殊榮。

文彥博的發話徹底奠定了大宋統治高層下定決心擴充水軍的決心,在財力上基本上是由王靜輝的海運船隊護航費用所保障,而大宋只要在訓練人員上進行調動即可。熙寧四年春末,大量的奴隸被調往京東東路,在登州、密州修建了大型港口,儘管兩州在大宋版圖上只能算得上是三流州,稅賦人口並不多,但港口規模的修建標準一開始便以杭州港為參考,這麼一來一旦港口全部完工,僅登州港的規模便可以同時滿足兩百艘大型航海福船停泊,這樣就使得跨海登陸作戰的出發港口滿足了作戰需要,至於剩下的出發港口則為密州和海州。不過要提出的一點就是王靜輝和他旗下的興國銀行得到了宋庭的優惠——建造港口和周邊的一些土地全部免費贈予,這也讓他喜出望外——儘管這張「股票」升值還很漫長,但可以預見這些固定資產和地皮簡直就是會下金蛋的金雞,在十數年後可以想像這些資產隨著當地貿易的發展和繁榮會帶來怎樣的利潤。

大宋參謀本部根據王靜輝所建議的跨海登陸作戰思想進一步修改了作戰方案,並且以此為契機還制定了多套作戰方案,全部都是以遼國為對手,最重要的作戰目標便是收復燕雲十六州,而此等考慮才為滅遼。王靜輝雖然知道自己有權過問這些作戰方案,並且經過趙頊的允許,樞密院文彥博和郭逵都曾邀請他來參議軍事,但他還是拒絕了。不過他還是知道參謀部制定作戰方案的目標,在他看來收復燕雲十六州才是大宋未來十年最為現實的目標,當然若是自己的「內科手術」實施得當,讓遼國內外交困,他也並不介意推動大宋滅遼的。

不過就在大宋緊鑼密鼓的暗中準備跨海登陸作戰的時候,王靜輝在汴都開封收到了來自大定府的緊急情報——遼國蕭皇后被賜死!王靜輝看後首先是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情報上的內容後,然後朝旁邊的彥生問道:「這件事是否屬實?!」

彥生神色怪怪的看著王靜輝說道:「二師兄就在大定府,他所發回來的情報斷然不會有錯,更何況這還是先生一手布置過的,只不過是因為磨古斯叛亂而耽擱了,沒有想到遼國人自己動手做了……」

王靜輝放下手中的情報,「六宮佳麗誰曾見,層台尚臨芳渚。一鏡空瀠,鴛鴦拂破白萍去;看胭脂亭西,幾堆塵土,只有花鈴,綰風深夜語。」

彥生看到王靜輝如此失神便擔憂的說道:「先生……」

王靜輝看看彥生笑著說道:「我只是有些感嘆罷了,沒有想到我們所選定的目標居然被遼國人自己幹掉了,真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巧合!……」

幸好王靜輝一直對此事猶豫不決,沒有把「十香詞」傳給涅心,否則自己隱忍不動到現在事情發生了反倒是讓涅心他們有些心疑。不管怎麼樣,歷史上曾經發生的事情又再一次在他的注視下發生了,原本蕭皇后這步棋是自己為遼國準備的殺著之一,用以激化遼國內政挑動遼國兩股政治勢力相互傾軋所用,但現在這不用他來完成了。

此時王靜輝心中也是非常複雜,終究是少見的異族才女,不過他還是把心思收回放在國事之爭上——他明白像這樣的事情今天不會是第一次也遠不會是最後一次,這樣的悲劇人物在歷史上比比皆是,自己哪裡感嘆的過來?!不過現在這個局面唯一讓他比較寬心的是,這可不是自己從中插手造成的,心理負擔多少小了許多。

「咸雍十年三月二十三日,據外直別院宮婢單登,及教坊朱頂鶴陳首。本坊伶官趙惟一向邀結本坊入內承直(官名)高長命,以彈箏琵琶,得召入內。沐上恩寵,乃輒干冒禁典,謀侍懿德皇后御前。忽於咸雍六年九月,駕幸木葉山,惟一公稱有懿德皇后旨,召入彈箏。於時皇后以御制《回心院》曲十首,付惟一入調。自辰至酉,調成,皇后向簾下目之,遂隔簾與惟一對彈。及昏,命燭,傳命惟一去官服,著綠巾,金抹額,窄袖紫羅衫,珠帶烏靴。皇后亦著紫金百鳳衫,杏黃金縷裙。上戴百寶花簪,下穿紅鳳花靴,召惟一更放內帳,對彈琵琶……院鼓四下,後喚登揭帳。曰:『惟一醉不起,可為我叫醒。』登叫惟一百通,始為醒狀,乃起,拜辭。後賜金帛一篋,謝恩而出。其後駕還,雖時召見,不敢入帳。後深懷思,因作《十香詞》賜惟一……」

王靜輝皺著眉頭看著附在情報後面的耶律乙辛寫的《奏懿德皇后私伶官疏》,仔細推敲過後遞給旁邊的彥生說道:「你怎麼看?!」

彥生沒有接過,他早就看過這篇耶律乙辛彈劾皇后失德的奏章了,便淡淡的說道:「這個蕭皇后未必是被冤枉,不過是做事不謹慎被耶律乙辛抓住把柄而已。以高密而平步青雲的耶律乙辛更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若是太子剛剛攝政行為收斂一些還好,但是一天之內撤銷十多名縣令,其手段可以稱得上是雷厲風行,但終究還是太過張狂了些,這不是不把耶律乙辛放在眼中么?!」

王靜輝點點頭說道:「現在的耶律洪基又不是唐玄宗,而耶律浚也並非是唐素宗,就是素宗也是謹小慎微,才熬過了李林甫和楊國忠。現在遼國的局面比當年玄宗晚期還要惡劣的多,耶律乙辛和張孝傑兩人權勢滔天,連在西北走私遼國禁物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搞定,可見兩人把持遼國朝政到了何等程度!」

「耶律乙辛雖然靠著高密起家,但此人也不會胡編亂造,尤其蕭觀音和耶律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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