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解煩

外界對這場刺殺行動的評說不一,但身為當事人的王靜輝卻並不怎麼在乎,在經歷了開始時有些恐慌之後,他便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麼一個狀況——自己還干過類似的事情呢,這次不過是對手的還擊而已,況且冰封的那次行動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成功的幹掉了梁乙埋,自己的對手的戰績可比自己差遠了。

對於刺殺的指使者的來歷,王靜輝也沒有怎麼花心思來思考,其實想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自己在大宋內部得罪的人很少,還犯不著為此用這種手段,能夠使用這種手段的人用腳趾豆都可以想到肯定是遼國和西夏所為,不過西夏的可能性更高,誰讓自己在去年在和宋夏和談中狠狠的敲了西夏一筆?人家來複仇也是應該的,不過令他可惜的便是他不能夠找到靠得住的鐵證來證明刺殺是党項人乾的,不然他有可以多一個借口來對党項人發動進攻。

在王靜輝知道皇帝趙頊下旨要開封府將城東戒嚴的時候,他請求進宮面聖,在皇宮中向皇帝趙頊當面說明了刺殺的經過,並且請求聖上不要對東城區戒嚴,因為韓維在案發現場找不到任何能夠證明刺客身份的物件就足以證明幕後主使人心思縝密,估計能夠查到線索的可能性基本為零,與其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還要戒嚴,那還不如內緊外松,暗暗查訪才好,畢竟東城區的居民有幾十萬人,這麼一搞會擾民的。

皇帝趙頊對王靜輝這種態度十分不解,但一想駙馬的話也對,雖然解除了戒嚴但還是嚴令開封府要在暗中加緊查訪爭取找出真兇的線索。不過更令皇帝趙頊感興趣的是王靜輝的一身武功,儘管他早就知道駙馬身負武功而且還不弱,但沒有想到在這麼嚴峻的局面下,駙馬還能夠毫髮無傷並且全殲刺客,這到讓他非常驚奇。

面對皇帝的好奇心,王靜輝只好讓內侍拿來一把筷子表演了一下。看到普通的竹筷在駙馬的手中猶如利箭一般可以刺入院中垂柳的樹榦,皇帝趙頊的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王靜輝則是苦笑著搖搖頭。

不管王靜輝如何想辦法淡化這次刺殺事件,作為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人物,關於刺殺故事的版本卻數不勝數,猶如後世娛樂媒體的八卦傳說一般,王靜輝也少不得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新聞」。不過他也明白這是為了滿足百姓娛樂的需要,他心中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個人的感受——他的老婆蜀國公主,當事件發生後,王靜輝沒有到皇宮中去而是第一時間回到了駙馬府,就是生怕自己最珍貴的受到任何傷害,儘管知道沒有哪個人會白痴到敢到駙馬府來殺人的地步,但他心中還是非常在乎自己妻子的安全。

刺殺事件給王靜輝的生活帶來了許多改變,除去民間各種八卦新聞之外,最明顯的改變便是駙馬身邊的護衛力量得到了空前提高。太皇太后甚至親自降下懿旨給皇帝趙頊,要求再選派御內直班衛士來保護駙馬,並且捎帶司馬光、王安石、文彥博、曾公亮等六名官員享受一樣的待遇。如此一來,朝廷重臣身邊有御內直班護衛充當保鏢也成為大宋的一種定製,是皇上給臣子的一種「殊榮」的標誌而沿襲下來。

儘管是一項「殊榮」,不過王靜輝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本以為他還可以像往常一樣出入,但身邊一下子比往常多出一倍的護衛力量,只要出了駙馬府,王靜輝的身邊至少也會有三十個以上的護衛隨行保護,這麼大的排場在宋朝的高官行列中並不算什麼,但王靜輝自己卻覺得彆扭的很。更令王靜輝難以忍受的是他和妻子想要出去易裝而行是絕對不可能了——皇帝趙頊在涼亭中將周圍的內侍驅逐走後,非常鄭重的和他談論了一下有關「皇家麵皮」的事情,以往以趙頊對自己妹妹和妹夫的縱容,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駙馬夫婦跑出去遊玩,他也不會很在乎,但這次不同,這次的刺殺事件嚇壞了皇帝趙頊,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臂膀受到傷害,但更加不能容忍的是自己的親妹妹也跟著陷入險境,所以破天荒的和王靜輝認真談論了一次這個問題,以往可都是談論國家大事的,這確實還是頭一遭,這使得王靜輝意識到自己以後是不可能再和自己的妻子跑出去了。

什麼事情要平靜下來都是需要時間的,王靜輝知道最近自己是不大可能出去了,並且自己一出門就要帶上一大幫的侍衛,這實在是太扎眼了,所以他這段時間就待在家中,大多數時間都是和妻子在一起吟詩作畫,恰逢盛夏好不愜意。

雖說刺殺事件轟動一時,不過大宋的統治高層人員心中都明白這很可能是個無頭公案了,就連駙馬本人對此也不是很上心,韓維也知道其中的關節,但身為開封府知府掌管京畿重地,這件案子既然發生在自己的地頭上,說什麼也要做做樣子,只要拖上一拖,讓百姓的新鮮感過去之後,便可以徹底鬆口氣了。

不過就在韓維裝模作樣的辦案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唏噓不已的事情——皇帝趙頊在王靜輝的建議下撤去了對東城區的戒嚴,並且放棄了挨門逐戶的搜查後,東城區的反而都自發的組織起來,以街道為單位聯名上報;東城區所有酒樓茶肆客棧的老闆都親自到官府領取行刺者的畫像,不到十天的時間裡,開封府收到了大量關於兇手的線索。要知道東城區人口是汴都開封人口最為密集的地方,這裡藏污納垢多數治安案件都發生在這裡,韓維雖然建議皇帝對這片區域戒嚴調禁軍來盤查,但他自己也沒有指望能夠從中找出什麼線索,不過現在看來也未必不會一點線索也沒有。

話又說回來,除了駙馬能夠在東城區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還真沒有幾個官員能夠像駙馬一般,估計就是個宰相在東城區被人給宰了,這裡的居民也不會有這樣的行動。東城區的百姓倒是純樸的很:「駙馬在這裡開醫館設藥房,這裡的百姓有了病不用擔心無法得到醫治,更不用擔心沒錢治病,此再生之德,雖升斗小民亦銘感五內!」

一番話說的韓維唏噓不已,將此轉告皇帝趙頊之後,趙頊也是半天無言。

不過現在東城區的百姓對抓到刺殺駙馬的餘孽有著非常高的熱情,刺客又是二十多個人,個個體型彪悍,這樣的人就算披著麻袋行走於街市,也是非常惹人注目的。本來已經對此失去信心的韓維居然在前來報案的百姓當中得到了許多線索——這些人絕對不是汴都開封本地的居民,是在五天前從朱雀門進入開封城的,在東城區的分別入住三家小客棧中住了四天。據客棧的人說,這四天當中這些人除了三個領頭的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出門一步,最重要的是這些人說話雖少,但隻言片語卻給人很彆扭的感覺,不同於大宋任何一地的地方方言,彷彿這些人才剛剛學會漢話。

「多謝韓大人,真是辛苦您了!」王靜輝朝韓維抱拳感謝道,由於他弟弟韓絳在熙寧變法當中是個響噹噹的「護法羅漢」,所以他才知道宋朝河北還有這麼一個顯赫的韓氏家族,原本以為河北只有一個韓琦家族,沒有想到這個韓家比韓琦更牛。

事實上他來到宋朝後就一直很注重和河北系的官員打好關係,兩個韓氏家族自然是河北系官員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相對於韓絳,王靜輝更對韓維有好感——韓維的官聲不錯,可謂是這個時代標準的好官,對屬下也要求很嚴格,基本上沒有底層酷吏那樣欺壓百姓的事情發生。韓維這麼關注自己的案子,王靜輝知道這除了韓維是個好官之外,更多的還是他與河北系官員的深厚利益關係,在他許下厚利引導這些官員將財產從土地向商業轉移的過程中,給他們帶來了百倍的回報,這才使得河北系的官員和世家大族肯出讓土地以換取王靜輝旗下商號的股份。

這種簡單的商業操作使得河北系出身的官員對王靜輝的依賴很大,雙方心照不宣的達成了利益上的同盟,只要他不去像王安石那樣侵犯他們固有的核心利益,在朝政上河北系官員是非常樂於支持王靜輝的。事實上河北系官員是最不願意看到類似刺殺王靜輝的事件上演的,龐大複雜的利益網路使得韓維不得不對王靜輝的安全格外上心,若是駙馬的生命出了什麼問題,已經在駙馬身上下了重注的河北官員可就真的要欲哭無淚了。

韓維拱手說道:「都尉客氣了!本官身為開封父母官,這是本官應做的,都尉不用放在心上!」

韓維對王靜輝是非常有好感的,這不僅在於駙馬和自己家族的利益的關係,更是因為駙馬的聰明才智贏得了他的尊重。韓億八子雖不是個個在朝為官,但無論是韓絳追隨變法派,還是站在保守派一邊的韓維,都對王靜輝的底細甚為清楚,對這個年輕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都是大為敬服,這可不是一個不知內情的人認為駙馬不過是個弄臣,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本事。

「愛卿,你的意思是說刺殺駙馬的不是大宋人?!」皇帝趙頊問道。

「不錯!聖上,這被擊殺的二十七個刺客對大宋的語言不是很熟練,甚至可以說他們有的人根本就不會說我中華語言,並且他們雖然身穿貧民服裝,但卻都不是開封人!他們身材魁梧,臣已經命開封府最有經驗的杵作查驗刺客的屍體,他們的手掌上布滿了厚繭,從手指上來看這是長期射箭的精銳之士才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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