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策論

自從趙頊兄妹拜訪王靜輝後,他的生活又忙碌起來了,除了要給趙葉寫點應付差事的書籍外,還要建立一個真正的手術室,畢竟上次給病人做手術的房間只是他一個臨時的解剖實驗室,還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需要。

他在門診樓的二樓又專門選出一間比較寬敞的屋子,仔細打掃過後當作手術室。手術工具仍然是自己帶來的那一套,用餾器又不斷反覆蒸餾提純了大量的高度白酒,散發出去的酒香讓兩個賬房先生眉開眼笑,一方面還以為這個年輕的東家又要開闢財源釀酒;另一方面他們兩個人自己就是酒鬼。

但他們聽了王靜輝的解釋後差點兒想拿刀砍死他,這些酒居然不是喝的,而是專門拿來洗手、洗刀的!結果王靜輝給他們一壺二次蒸餾的白酒,這兩個老傢伙當即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還沒有起床,現在的白酒最多有二十度,經過二次蒸餾後的白酒怎麼也有四五十度,他們雖然是酒鬼,但第一次喝這種蒸餾酒醉成這個樣子也就不稀奇了。

這件事後來讓李管事知道了,他立刻就意識到這裡面所蘊藏的商機:宋朝人雖然不喜歡這種高度白酒,但契丹人和党項人可是最愛烈酒的,但他們的酒和王靜輝蒸餾後的酒相比簡直就是白開水!所以他就磨著王靜輝把蒸餾提純高度白酒的方法教給他,最後定了個五五分成,徐氏又開了家專門釀造高度酒的酒坊,所產的白酒在宋朝當然不好賣,但契丹商人卻手持大把的銀子在酒坊外面排隊等著購買。

手術室的光線是個大問題,但王靜輝可沒有把發電廠和燈泡一起帶到這個時空里,沒有辦法,只能採取天然採光和蠟燭採光。本來王靜輝還想學習愛迪生用鏡子反射來增強手術室內的光線,玻璃作坊現在已經可以生產出平板玻璃了,手術室的窗戶就是用玻璃來做的,不過為了避免驚世駭俗,他放棄了將所有的窗戶都換上玻璃的想法。王靜輝想用平板玻璃來製作玻璃,但他雖然知道鏡子是靠銀鏡反應來製作的,但在這個時代你讓他上哪去找硝酸銀溶液、氨水、葡萄糖溶液啊,所以製作現代鏡子的想法就此打住。

但王靜輝並沒有就此放棄製作鏡子的想法,他知道最初的鏡子是威尼斯商人用水銀來溶解錫做到的,雖然費時、費力還有毒,但巨大的使用價值和商業價值讓他更為動心,所以他就讓李管事設法去尋找道士,道士的手中應該有水銀或者紅丹,可李管事到現在也沒有把水銀或紅丹給他找來,所以這件事還是先暫時擱置下來了。

光有王靜輝一個人來做手術是他絕對不會滿足的,當他問那六個坐堂郎中誰想學做手術的時候,只有兩個郎中願意,這讓他感到很受挫折,但令他奇怪的是那個暈倒的胡郎中到是堅定的要跟他學習。

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做手術是感到非常稀奇的,但不到萬不得已是沒有人送上門來讓王靜輝再過把癮的,所以一個月過去了,王靜輝也沒有碰到一個手術病人。那兩個郎中每天都拿小動物來練手,王靜輝也手把手的教他們如何下刀、切除、縫合等技術動作,而且他還把人體的血管、骨骼、內臟給繪製到紙上讓他們學習。

這些圖例讓這兩個郎中感到十分驚奇,畢竟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所以在爭得了王靜輝的同意後便拿著這幾張圖去找汴都衙門裡的老杵作看看是否人體內部是真的如圖畫的一樣。結果那個老杵作當即表示圖上所畫與自己多年驗屍的結果一模一樣,而且還要求讓他把這些圖都重畫一遍以後留著自己用,這才讓兩個郎中心頭的疑雲盡散對王靜輝的崇拜之情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雖然比王靜輝大了十多歲,但依然見面稱師傅,這讓王靜輝雞皮疙瘩掉得滿地都是。

王靜輝的濟民製藥作坊現在已經搬到新建成的水泥樓房裡面去了,它的規模再次擴大,已經有一百二十多人的規模了,如果要碰上夏天仁丹那樣的火爆銷售場面,還要臨時再僱傭二三十人來製藥。仁丹的配方的秘密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保住,其他藥房賣到仁丹後很快就破解了其中的秘密都開始仿製起來了,況且夏天仁丹的消費高峰即將過去,只有運河船隊和南方市場還保持需求旺盛的勢態,這個時候王靜輝在包裝盒上印製商標的好處就顯露出來了,顧客們都知道仁丹是濟民製藥的老闆王靜輝所創,而且王靜輝又是繼華陀之後第二個給人開刀治病的郎中,所以季節的變化給濟民製藥帶來的麻煩並不大,從這裡訂購的人依然很多。

現在濟民製藥生產的中成藥也不在局限於仁丹這麼單一一個品種了,王靜輝又發展了好幾個品種:六味地黃丸、正天丸、止咳丹、紅花油、止血粉、消炎粉等八九個品種,汴都的藥房一看到他推出這麼多的中成藥,聯想到仁丹給他們帶來的銀子就立刻蜂擁而上,買來成藥讓自己的郎中來試圖破解其中的奧秘,但十分遺憾,這次的中成藥可沒有仁丹這麼好辦了,他們試製出來的中成藥要麼驢唇不對馬嘴,要麼功效比濟民製藥差的實在是太多,所以大都放棄了這種想法,轉為從濟民製藥作坊購買代銷。

濟民製藥作坊生產的其中一些中成藥還受到了大宋軍方的關注,每個月都會從這裡訂購大量的中成藥,還有皇宮也從這裡訂貨。這可讓兩個賬房先生高興壞了,這個月底的賬本顯示雖然醫館虧空巨大,但由於濟民製藥作坊的火爆,這個月結餘兩千兩銀子是沒有問題的,當然前提是這個年輕的東家同情心不要再次爆發才可以。

這期間趙頊和他的妹妹蜀國公主裝扮的趙葉兄弟也時常來拜訪王靜輝,每次都是來催促交稿的,王靜輝被他們煩得夠嗆,這書那是這麼幾天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幾萬字一個主題,這麼一章一章的寫下去。主題到是好選擇,就用歷史上的一些人物事件來當作例子展開議論。在原來時空中,王靜輝也是網路灌水一族,網上關於議論歷史的帖子可海了去了,他現在只要把其中的一些觀點給謄抄下來就沒有問題了。

當趙頊拿到第一篇政治論述的時候,喝茶時不禁被嗆了一口:劉禪的政治智慧。趙頊看到這個題目時就在想:劉禪的無能早被這個時代的書生給釘死在恥辱柱上了,這個王靜輝還能寫出劉禪的好來?!好奇心促使著趙頊接著往下看,但又不禁莞爾:通篇沒有一個之乎者也,全都是白話文,反而有大量自己的不認識的符號來代表斷句。

這是王靜輝提前和他解釋過的:自己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構思,只能先用白話文來湊合,那些用之乎者也斷句的方式也用這些簡單的標點符號來替代。經過王靜輝細心的解釋,趙頊也到明白了這些奇怪的符號的含義,心中也確實體會到了它的方便之處。幾萬字的議論文章雖然是用書生極為鄙視的白話寫成的,但也讓趙頊毫無困難的閱讀了通篇文章,評價只有一個字:妙!

雖然這篇文章要是讓其他人看了題目就會把它當作廢紙直接扔掉,但裡面的內容確實是讓人毫無辯駁的,裡面的引述,旁徵博引,有根有據,從中展開的議論和猜想毫無牽強之意,如果文章的主角不是被萬世唾罵的劉禪,這篇文章應該是一篇絕好的議論文。

「王兄,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政治嗎?」

「政治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也是最聖潔的東西。它的骯髒就在於有人用它當作外衣來為自己謀取私人利益,為此可以出賣天下百姓的利益甚至是國家的利益,並且還說的振振有詞,比如那個不要臉的石敬唐;它的聖潔就在於有人為了百姓和國家的利益而為此委曲求全,甚至是不惜背上千古罵名,劉禪便是屬於這一類。政治所包括的範圍很廣,中間也很複雜,我只是用後主劉禪做個例子好就事論事罷了。」

「那王兄認為後主劉禪是深明大義之人了?」

「難道不是嗎?劉禪亡國之後,作為亡國之君,不僅自家生命,而且包括對蜀地百姓幸福都掌握在人家手裡。自己的待遇,直接影響晉國對蜀地百姓政策的寬鬆。所以,劉禪必須裝憨賣傻,處處隱藏自己才能,才能瞞天過海,養晦自保。表面的麻木和愚懦的背後,潛藏著過人的狡詐和機智,這就是一種極為高明的政治智慧的表現。《晉書·李密傳》載,李密認為劉禪作為國君,可與春秋首霸齊桓公相比,齊桓公得管仲而成霸業,劉禪得諸葛亮而與強魏抗衡。你說李密是傻子嗎?劉禪之所以寧背罵名而不作辯解,乃全國為上之策。像劉禪這樣注重國人現實利益的君主,與『打腫臉沖胖子』的面子君主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王兄認為後主劉禪在晉國的一切是在裝瘋賣傻嗎?」

「趙兄,裝傻裝得好也是要靠才情的;他必須窺伺被他所取笑的人們的心情,了解他們的身份,還得看準了時機;然後像窺伺著眼前每一隻鳥雀的野鷹一樣,每個機會都不放鬆。故作糊塗在政治生活中是必須要學習的一門高深的功夫,我觀劉禪的所作所為,恐怕沒有人會比他做的更好了!倘若趙兄今後有機會入朝為官,這門功夫是你必須要掌握的,要知道:剛則易折的道理。」

「王兄在此文中稱讚劉禪對君臣關係處理的極為大度,好像有點太過了吧!」

「諸葛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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