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金雀花、影王與血騎士 第三十二章 授爵(三)

「魔力振幅?魔峰?」凱特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聳聳肩,「好啦,請原諒我的無知,光憑語言的描敘,我無法想像出那是什麼。不過等實驗大功告成,請一定通知我。」

「沒問題。」福蘭看了看錶,「我得走了,估計會閉門研究數日,這段時間,看來我不能參加任何宴會和跑馬比賽了。」

正在談論著剛才儀式內容的人們,奇怪地望見主角匆匆離去。「發生什麼事了?」他們互相詢問。

「我們的新伯爵,可真是忙人。」拿到第一手消息的凱特子爵大聲說道,他準備賣弄一下剛學到的兩個新名詞。

……

剛走上馬車,福蘭就靠在椅子上,疲憊得動彈不得。

「別擔心,一切由我來照應。」威廉說,「正好我能親眼目睹這癥狀的發生,以便找出它的原由。」

「拜託你了。」福蘭的眼皮,重得像掛上了鐵塊,很快,他就昏昏睡去。

※※※※

費怡·李莉斯穿著深色斗篷,走過一家私人沙龍的行廊,這個時候整個沙龍空無一人,靜悄悄的,惟有她的鞋跟,在硬木地板上所發出的清脆叩擊聲。

兩側的牆壁上掛滿了各個時代大師們的油畫,這些映入眼帘的藝術珍品,並沒有讓她稍微延緩步伐。

她沿著長廊走向左手邊的最後一個房間,在盡頭,她停在一處房間的門前,一個侍者打扮的人,對她點了點頭,小聲說,「李莉斯女士,主人就在裡面。」聖騎士團長走進門,恭敬地深深鞠躬,「殿下,日安。」

「不必虛禮。」那人正半伏著身子,拿著一隻放大鏡,仔細觀賞著平擺在桌子上的畫作,她頭也不抬地回答道,「你如果不介意,可以直接喊我佩姬小姐。」

「是,我的殿下。」李莉斯再次鞠了個躬。

佩姬仍然將注意力放在油畫上,足足三分鐘後,她才扔掉手中的放大鏡,搖了搖金色的頭髮,無趣地說道,「再具有視覺衝擊力的畫作,在放大鏡下,也只是一塊塊的色斑。我始終學不會觀賞藝術的閒情逸緻。」

「這是米開朗先生的《原野》吧,的確是視覺藝術上的奇蹟,而這幅畫,則是他的轉型之作,由此畫開始,大師放棄了對細節過多的雕琢,讓畫面變得狂野起來,這反而能讓人從靈魂里都感到震撼。顏料的渲染,大膽的布局,無處不充滿了大師天才的火花。」

「我原以為,安諾的聖騎士,都是群古樸嚴肅的清教徒。」佩姬輕輕地笑著,「沒想到你對繪畫,也有深入的研究。」

「其實我不怎麼懂畫,剛才的言論,只是曾在某本評論類的書籍上見過。」李莉斯說,「殿下,您透過坦丁大教堂的主持神甫,特別吩咐我來到這裡,還叮囑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不知到底何事。」

「李莉斯小姐,您擔任悲哀十字騎士團的團長職務,有多少年了?」

雖然費怡·李莉斯並不明白,為什麼拜倫的儲妃殿下會提起這個,出於禮儀,她如實回答,「五年,從十四歲那年,我就被指派到了騎士團。」

「按安諾的傳統,團長一職,必須是美貌年輕的少女,而且只能擔任到二十歲就會換人。」佩姬說,「這是出於私人的興趣,最遲到明年,您離開了騎士團後,教廷會對您有什麼安排?」

「殿下,您的嗜好真特別。」李莉斯語氣中夾雜著些許不滿,「按慣例,我會去某間修道院擔任主持修女,或者,留在聖城做輔祭執事。」

「噢,輔祭執事,那離正式主教只有一步之遙,也許日後,您還會成為一位女大主教。」

「對我而言,信仰永遠在第一位,職務的高低對虔誠的教徒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

佩姬抱歉地說,「瞧,我失禮了,世俗之人,總會用世俗的想法,去衡量信徒的心思。」

「您這麼神秘的吩咐我前來,只是為了詢問我的私事?」李莉斯非常奇怪。

「當然不。」儲妃回答,她轉身坐在椅子上,說道,「我只是想知道,安諾為何會派遣悲哀十字騎士團來到拜倫?」

「您的話真奇怪,騎士團是為了護送羅蘭大主教閣下,來主持您的婚禮。」

「對此,我深感教會的關照,所以對貴騎士團格外重視。」她敲了敲椅子的橫脊,「入境時,貴團一共有六百八十二人,但我奇怪地發現,現在只剩下六百五十八人。那七位騎士,也許有家眷在坦丁,以至於他們回家團聚,就此失去了蹤影?」

「尊貴的萊因施曼大公爵閣下,難道在私下,並不信任安諾對拜倫的友誼?」李莉斯的額頭,微微透著汗。

為了掩埋真實目的,一路上,騎士團曾打著傳達聖城命令的幌子,派遣了數個分隊,前往各地的教堂機構,沒人會注意到,那些分隊在回來時,都不約而同的少了幾個人。

「父親並不清楚這件事。」佩姬說,「而且,正因為想鞏固教會與拜倫之間的友誼,我才會請您來。」

她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我不久前,由某個渠道,得知了一件很離奇的事情。」

「不知何事,會讓您感到詫異。」

「永恆之櫃。」佩姬說。

聖騎士姑娘的瞳孔,猛然間收縮了一下

※※※※

福蘭是在第五天黃昏恢複意識的,那時,他聽到耳邊傳來了什麼沉重的悶響。

他費力地轉過頭,視線模糊,只能看見隱約晃動的影子。

然後有什麼人搖晃著他,某種柔軟濕潤的事物,湊在耳邊,發出嘈雜不清的聲音。

「誰?」他問,但喉嚨像被火燒過一般疼痛,以至於話語,變成了粗灼的氣息。很快,他的頭被微微抬起,一碗水放在唇邊,那清涼的液體,讓喉嚨好受多了。

直到半小時後,所有的感官,才清醒地回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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