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永夜的浮光 第五章 魔葯(二)

姑娘扶在門框上,捂住自己的嘴巴,儘力壓抑住尖叫,渾身發抖。很快,勞薇塔平靜了下來,假如是以前,她早就癱坐在地上,但近一年來,在欺詐與謀略中生存的經驗,磨練出了她堅強的意志。

「那個醜陋的怪人是誰?頭呢?」勞薇塔的大腦開始飛速的思考,她眼睛的餘光瞟到門裡椅子上,擺放著一套衣服,是頭先前穿的。

「今天就算了。」她望到怪人聳了下肩,語氣無奈地喃喃說道,然後側轉著身,開始脫衣服,等光溜溜後,怪人閉著眼,似乎在默念著什麼咒語。

但刺激最大的,不是怪人離奇的軀體、渾身的淡紅傷痕與噩夢般的容貌,而是胯下,那尺寸驚人的東東。噢,這對在性方面,與處女沒什麼區別的姑娘而言,無疑是異常驚駭的衝擊。

密室內的空氣扭曲著宛若海里的旋渦,強健粗野的身體,從毛孔中噴薄出星星點點乳白的光點,復爾光點蕩漾著暈開,又重新落下,滲透入體內。那個怪人的皮膚,變得白皙,傷痕隱沒消失,在骨骼的摩擦聲中,由近乎兩米的身高,縮短成一米七五左右。

「哎,每次變身都痛得難受,不過也好,能時時提醒自己,別遺忘別淡忘,曾經的遭遇。」幾秒鐘後,怪人變回了頭的模樣,他喘息著彎著腰,似乎痛得難受。

勞薇塔努力從超自然的震驚中擺脫出來,她緩步地退開,端起飯盒,輕輕地走出卧室。等捂著胸口深呼吸了幾次後,她裝著剛回來的樣子,在卧室門口大聲喊道,「頭,你又忘了就餐,還在么?」

「頭不是人類?不,又不是小說。但剛才的情景……」勞薇塔思緒紛亂。

福蘭這時才發覺時間已太晚了,他回喊道,「等會進來。」然後急忙穿回原先的衣服,等準備走出密室時,他頭皮發麻地發現,門忘了鎖上。

「你怎麼沒進來?」福蘭接過姑娘遞過來的飯菜,探試地問道。

「還想別人喂到你嘴裡?真懶惰。」勞薇塔輕鬆地回答,揉著小腿,「逛了一下午街,累死了,對了,在街上我弄到兩張劇團的門票,明天的演出,要去看么?」

我們說過,這姑娘善於偽裝,演技幾乎爐火純青。

「你自己去吧。」姑娘的表情讓福蘭安心了下來,他接過門票,隨意瞟了眼,目光卻被吸引住了,那上面,畫著一隻緋色的小鳥,以及「紅雀明星大劇團」的字樣。

「紅雀……」他把半冷的裡脊肉條咽下,票子上的紅鳥,在思緒里慢慢轉化成一副副熟悉的面容,她們還好么?妮可飛揚的紅頭髮,瞪著眼嬌嗔的俏模樣美極了;芭蕊團長丰韻性感的身子,笑著的時候眼波流轉,一點也不顯老,嘴唇像最可口的果實……等等,我在想什麼?福蘭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你怎麼啦?」勞薇塔問,她看到頭的臉、頸脖,像塗了層殷紅的胭脂,摸了摸福蘭的手,熱得發燙,「發燒了?」姑娘把身子湊過去,額頭碰著額頭,「很熱。」她微閉著眸子,仔細感受溫度。

冰涼的觸感讓福蘭稍微恢複了點冷靜,「該死!」他想到了方才喝下的藥劑,肌肉沸騰興奮的膨脹感有了,但完全集中於下部。那副配方,難道不是增強力量,而是精力劑?又或者,獸人認為發情時力量才大?

姑娘近在咫尺,天,她的唇嬌嫩欲滴,像滋潤的花瓣,唇肉上細碎可愛的褶皺,真想用手指輕輕撫平;她修長的脖子,白皙的皮膚,還有那隻手,青白色的鱗膚宛若在燈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魔性的氣息如最甜美的毒藥,在誘惑著男人的本能;臂膀處傳來柔軟的感覺,是她的胸脯……

「你躺著,我我去叫著大夫來。」勞薇塔剛起身,手腕被福蘭牢牢抓住,她驚詫地看到,頭的眼眸布滿血絲,然後在尖叫聲中,她被壓到了床上。

背上是軟和的墊子,身上是男人強壯的軀幹,勞薇塔彷彿覺得,從男人身上傳遞而來的,隔著衣物就能感受到的滾燙熱度,會不會在自己嬌嫩的皮膚上灼起水泡,

她想推開,但手臂癱瘓似的軟弱無力,大腦麻痹得彷彿吸入了迷藥,雙頰滾燙,宛若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在那兒,她叫喊著,聲音卻虛弱得如同嬰孩的呻嚀,霍然間,她又想到了剛才見到的,那個變型前的丑怪巨漢,還有那個異於常人的尺寸。

「不,我還沒弄清楚,到底你是誰?到底哪個才是你真實的面目。」力氣回來了,勞薇塔哭喊著,用牙齒咬,用腳踢,但她的力量,怎麼也比不過男人,寬大的手掌,緊緊壓著她細小的手腕,隨後,穿刺般的侵入感,讓她認命似地平靜下來。

她閉著眼,展開臂膀摟住福蘭,在一波接一波潮水般的奇妙感覺里,想著,這個男人,到底存在著什麼秘密。

……

福蘭坐了起來,他看到勞薇塔正躺在自己身邊,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視著他,「抱歉。」他詛咒著那該死的藥劑。

「你應該對我說些其它的事,而不是單純地道歉。」勞薇塔靠在枕頭上,冷冰冰地說。

「……到底哪個才是你真實的面目。」福蘭記起了姑娘叫喊的話,瞬間,他渾身肌肉變得僵硬,「你剛才偷看到了?」他的語調彷彿從喉管里擠出來的低吼。

「對,我看到了。你有另外一副容貌。」勞薇塔對視著福蘭逼迫的目光,「我發現了你的秘密,要麼,現在就殺了我,繼續保守;要麼,就全部告訴我,你的過去。」

「藥物的反應,我在實驗一種奇妙的魔葯,可以改造普通人的體格。我,只是個以騙術賺錢的凡人,沒什麼好談的。」福蘭回答,他朝浴室走去,幾步後停下,背對著勞薇塔說,「你可以離開,也可以留下,隨便你。」

勞薇塔用手指梳著蓬亂的頭髮,差點她就相信了,但在門外聽到的,頭自言自語,提到過自己以前曾受到悲慘的遭遇。

「狡辯!我會找出來,你掩蓋的過去。」姑娘在心底想。對這個她愛慕的男子,現在又多出份探索的好奇。

當福蘭洗完澡出來,看到勞薇塔還半躺在床上,他命令道,「回自己的卧室去。」但語氣怎麼也無法強硬起來。

姑娘用手指挑了挑破爛的衣裳,橫了福蘭一眼,然後把被單裹在身上,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做為補償,明天,陪我去劇院,一個人看戲劇,太冷清了。」她說,不給男人回答的機會,就走了出去,「砰」地關上門。

望著沒有被單的床,福蘭嘆了口氣,他狠狠砸了下牆,從扔在地上,同樣破爛的外套里摸出煙盒,替自己卷了只造型彆扭的煙。

把煙幕緩緩吐出口腔,他低語著,「抱歉。」不知是對勞薇塔,還是對某位不知道是否還在人世間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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