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33章 席捲狂沙

「集合……」

特警總隊空無一人的操場上,餘罪扯著嗓在喊,聲音嘶啞,驚起了場外樹上的昏鴉。

有人,從武器庫的方向,最後一撥整裝待發的特警裝束人員,沒命介地往車前跑,速度飛快,快起碼餘罪看出來了,滑鼠這兩周的魔鬼訓練,最少也給拉下去十斤膘。

「怎麼回事?怎麼是你?」

「什麼任務?」

「余兒,他媽這是開誰的車?」

滑鼠、豆包、狗熊、孫羿幾人站車前集合中愣住了,知道有終極任務,可沒有想到終極任務的領隊是餘罪,各人的臉色都有不信之色。

「任務編碼,0913……代號毒刺,全體立正。」

餘罪吼著,眾人一聽對上號了,不敢怠慢,齊齊立正、報數,這數日的強化訓練效果相當明顯,餘罪看著個個握著微沖、別著手槍和戰術刺刀,以及一身迷彩的裝束,他清了清嗓子道著:

「這是一個突襲,突襲的是販毒團伙的老巢,在哪兒、對方有多少人、有什麼裝備……老子現在一概不清楚。」

哥幾個呲笑了,就尼馬這水平還當領隊。

「別笑,我記得咱們剛進警校的時候,啥也不會,逑也不懂,高年級的、體大的、工大的,都他媽欺負咱們新生,當時我組織和他們火併,我記得除了狗熊,你們他媽的都害怕,還記得嗎?」餘罪道。

「記得!」眾人吼道。

這卻是讓本屆警校生最自傲的一件事,火併最終以狗熊、牲口、餘罪的帶頭幹起來了,一群警校生持著皮帶從本校打到外校、從低年級打到高年級,從幾人的隊伍打到幾十人的隊伍,一夜名揚。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打出來的兄弟感情。

「記得就好,不管對方有多少人槍,我他媽今天要把它端了。數數咱們的所作所為,就沒幹過幾件好事,可今天這一件絕對是;看看你們這德性,沒錢沒房沒妞,誰他媽能瞧得起,可今天以後,誰他媽也不敢小瞧;再想想咱們的將來,能他媽有什麼出息?掛個一毛二的肩章,被人吆來喝去,遲早會被累死、忙死、憋屈死……可今天以後不會了,哪怕你還穿著一毛二的警服,處長廳長見了你也要敬禮,這種拚命換來的尊重,無可替代……一句話,不敢去的滾蛋。」

餘罪吼著,作為警員最了解兄弟的心情,不是沒有血性,而是被壓抑得不願意再有。也不是沒有激情,而是被磨礪得已經麻木,他一個一個看過,老被人嘲笑的滑鼠、顯得有點另類的狗熊、還有一直混跡在最底層的豆包和孫羿,一剎那間,心底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道,被餘罪的嘲諷刺激到了,賁發出來了。

「怕個鳥,老子就等這一天呢。」熊劍飛道,握著槍,睥睨地看著餘罪:「下命令吧,一會兒你躲我背後。」

「從來沒玩這麼大過,這次貌似很過癮啊。」孫羿摸著槍,興奮了。

「別看我,我從來不是拖後腿的。」豆包笑了,於是都看向滑鼠了,滑鼠狐疑地瞅瞅,笑了:「別嚇唬我,一人五個彈夾,打個排射,多少人也不夠當靶子啊……真危險?」

「上車。」餘罪一擺頭,孫羿飛快地奔向駕駛位置,豆包取笑著道:「標哥,你要光榮了,妹子我替你睡啊,我還是處男呢。」

「有這想法,小心一會兒老子在你背後打黑槍……嗨,你們有什麼沒交待趕緊交待啊,特別是銀行卡密碼、保險受益人什麼地,一定別忘了我啊。老規矩,我在你們後頭壓陣。」滑鼠得瑟著,最後被狗熊一把揪進車裡了。

即便心裡有點緊張,也不會顯露哪怕半點,一種莫名激動、熱血賁涌著,就像被憋久了的火山,要在今天、要在今夜,全部地噴發出來。

車飆出了訓練場,駛進了薄暮冥冥的夜色中……

……

禁毒局崗哨林立的大院已經戒嚴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身後,是燈火通明的辦公樓。

整個指揮部像一根繃緊的弦,只能聽到噼噼啪啪的擊鍵聲音,即便支援組的各位,對於北京來的同行也抱之以欽佩的眼神,十幾個小時,五位支撐指揮系統的警員不眠不休,連喝水也減少了,居然一次都沒有上廁所。

是啊,誰都怕錯失了關鍵的信息。

警務天網、犯罪信息庫、OA辦公網、戶籍系統……全系統大平台支撐的效力一旦發揮出來是驚人的,僅憑捕捉到的面部特徵以及陝西省提供的碎片信息,支撐系統的警員在短時間已經鎖定了大部分嫌疑人的信息。

陝西省露頭的前三位,田樹盛、劉大衛、郭傑,都是二勞分子。

十八時左右他們和藏在暗處的接過頭,另來的竇兵、牛志鵬、陳彪等四人也納入到了監控的眼線。

十九左右,太原的賣家楊鐵城和北方來的買家接頭,對方程超、薛文理等三人,居然是活動在北京一帶的涉毒人員,而桃園公館的那位吳沛龍,貌似是交易雙方的中間人,這一點,更讓專案組確信了桃園公館是此次交易幕後的線索。

也許地圖上是一個手指的距離,也許在通訊上是一秒鐘的時間,可真正在實地卻有著無法想像的困難,兩撥交易的人很警覺,遊盪了三個多小時都沒有交易,著實害苦了扮成清障人員、扮成高速環衛和扮成高速交警的。他們在不斷的變換著追蹤和盯梢方式,已經疲於奔命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幾輛像幽靈一樣的車輛,在路上時隱時現,匯聚在川流不息的機動車裡,讓在屏幕後追蹤著他們的警察們焦慮不已。

「報一下他們現在的方位。」李磊焦灼地道。

「賣方的一號車,現在在榆社南十一公里處,二號車駛下高速,進了國道。」

「我們的追蹤跟上了,兩分鐘前的彙報,他們正在路邊吃飯。」

「賣方三輛車匯合了,到了修文縣高速路休息處,也正在用餐。」

「賣方三號車,在太原以北90公里處,原地未動。」

「買方三號車,距離他們三十三公里,還沒有接觸。」

「陝西省最後的一個人找到了,資料姓孟,名大軍,有傷害前科。」

「……」

邊聽著支撐警員的彙報,李磊邊摩挲著下巴,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他咳了幾聲,稍有不悅,山西那位領導,大煙囪一直冒個不停,許平秋也省到了,他起身,開了窗戶,稍晾了晾,然後踱到了房間門口,又點燃了一支煙。

沒治,這像條件反射一樣,只有尼古丁能緩解這種高度的焦慮。

萬瑞升政委悄悄踱出來了,他輕掩上了門,看了眼樓道的守衛,靠著門邊,看老許這樣子,微微笑了。

「你笑什麼?」許平秋隨意問。

「笑什麼沒必向領導你彙報吧?」萬瑞升道。

「你別給我打哈哈啊,感覺九處這次圍捕怎麼樣?」許平秋直接問。

「計畫精密、警力布置合理,我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萬瑞升道,不過他隨即補充著:「但是我有一個最大的疑點。」

「什麼?」許平秋問。

「之前我一直認為,桃園公館的經營者就是制毒的幕後,可現在發現好像有點不對勁。」萬瑞升道,他看了看許平秋的臉色,不過肯定找不到端倪,他像在自言自語著:「理論上,幕後和前台應該撇得越清越好,可現在看來,哪樣都和魏錦程有關,吳沛龍是他公司的保安主任,桃園公館是個涉毒重點,精睿洗選煤廠又是一個疑似制毒窩點……沒有這麼蠢的毒販吧?生怕什麼和自己搭不上邊似的。」

「呵呵……」許平秋笑了笑道:「老萬啊,你要當禁毒局長,這回肯定要黃,對魏錦程的抓捕都布置好了,你這會兒了,才覺得有問題了?早幹什麼去了。」

「也不是,說不定他就是,畢竟這些線索,可都是咱們花了很大功夫刨出來的,對了,他已經準備簽約售出煤場了。」萬瑞升道。

對此許平秋又回敬了一聲「呵呵」的笑聲,相處幾十年,彼此太了解了,一有這種笑聲,萬瑞升知道是自己的想法遭到嗤笑了,而且據他觀察,似乎許平秋對九處的行動也抱之以同樣的態度,他放低了聲音問著:「偵查案子我不懂,不過偵查你我倒有點心得……怎麼?你對這個行動有意見?」

「當然有,操之過急了,九處在廣州遭遇滑鐵盧,處處受阻,現在是急於抓到點乾貨,要不上面的壓力他們無法交差啊……一急就不管不顧了,準備眉毛鬍子一把抓。」許平秋評價道。

「可是,也應該能抓到點乾貨吧?」萬瑞升問。

「當然能,否則怎麼交差啊。」許平秋道。

「那擱你說,這個毒源……還沒有找到?下了這麼大功夫,光檢測報告摞起來就有幾尺厚,如果不在精睿洗選煤廠,會在哪兒呢?」萬瑞升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肯定不會在已經看到的地方。」許平秋道。

「抓到的嫌疑人,順藤摸瓜,應該能有消息吧?」萬瑞升不信了。

「絕對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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