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19章 反客為主

「三菌鮮蘑湯,先生慢用。」

馬鑠輕輕地把瓷罐放到了桌上,正吃著的餘罪點點頭,應了聲。

片刻之後,餘罪發現了還恭身站在桌邊的馬鑠,他像初醒一般翻翻眼睛,懶洋洋地問:「還有什麼事?」

「能……坐下說話嗎?我不是這兒的服務員。」馬鑠尷尬地道,這人真遲鈍。

「哦,那坐……哎你不是服務員,你端什麼盤子,啊對,你也不像服務員,長這麼凶,打手啊?」餘罪道,顯得不怎麼在意,隨便道:「我好像明白了,昨天消費多少錢?至於這麼追著么?」

「您誤會了,那個單已經有人埋了。」馬鑠笑道。

「哦,我就知道……是個女的吧。」餘罪道,應該是姚曼蘭的安排,或者,是面前這位,不過他自有當領導的派頭,你埋單當然應該了。

「不是個女的,是個男的。」馬鑠笑道。

「那是……」餘罪抬抬眼皮,看著馬鑠,這傢伙即便笑吟吟的,那滿臉橫肉也讓人望而生畏,還好,沒嚇住見多識廣的餘罪。

機會來了,馬鑠很謙虛地遞了張名片。

這名片有看頭,沒頭銜,沒職務,沒有住址,只有一個名字和電話,餘罪卻是不認識那個字,念道:「馬馬馬……馬樂?這念什麼字?」

有點故意的成分,不過那樣子不像假的,馬鑠倒不意外,據他的了解,這位余副局長水平也不怎麼高,他笑著糾正道:「馬鑠……不過您念的也對,我小名就叫樂樂。」

「對不起啊,我頭有點迷糊……對了,馬鑠,你你……喲,我好像明白了,你和姚曼蘭?」餘罪問。

「那件事是我托姚曼蘭辦的。」馬鑠輕聲道,客氣地道:「謝謝余副局長啊……這地方不方便,怎麼稱呼您呢?」

「哦……明白了。」餘罪道,伸手端著碗,舀著湯,打量著馬鑠,態度可不太好了,馬鑠直等著余副局長喝了好幾口,才聽到余副局無賴地道:「什麼事啊,沒辦過什麼事……」

「哦,對,沒什麼事。」馬鑠順口道,知道領導的忌諱。

「沒事你忙去吧,我記住你了。」餘罪頭也不抬地道。

哎呀,把馬鑠說得一漾一漾的,敢情這白吃白拿白日了,根本不把買單的當回事啊。

也是,現在當領導的,不都這個德性嘛,難道還指望人家見面就和你稱兄道弟,關係畢竟都是一點一點處起來的。

馬鑠按捺著心裡的不滿,仍然是笑吟吟地提醒道:「那昨晚的事……」

碗筷一停,餘罪眨巴眨巴眼睛,慢條斯理地道:「你不會告訴我,錄下來了吧?拿這個要挾我,是不是有點小兒科了?」

「很小兒科嗎?」馬鑠橫肉一顫,眼色不善了,他覺得主動權已經不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啪……餘罪連碗帶筷子摔了,針鋒相對,怒目而視,同樣是惡相畢露,一剎那的感覺,馬鑠似乎覺得對方有一股凜厲的殺氣襲來,讓他頓覺氣餒了幾分。

「滅門的兇手老子都摁住過,老子既然幹了,就不怕你威脅,脫了這身破警服正好,老子滅了你。」餘罪惡狠狠地道,馬鑠被氣得胸前起伏,這口氣鬱結在他胸口,緊緊地捏著拳頭,他看到了,餘罪的手已經慢慢地捻住了瓷蓋子,那也是準備隨時致命一擊。

一瞬間他明白了,這他媽是個既敢不要臉,又敢不要命的主,他不怕這個人,可他怕的是這身上的警服吶。

也在這一瞬間,他強自把這口氣咽下去了,低聲下氣地道:「余副局長,我們真沒這個意思,我既然知道您是誰,我怎麼敢幹那事。」

「少他媽裝,昨晚給老子下得什麼葯?現在腦袋都不清楚。」餘罪咬牙切齒,緊追不放。

「您應該知道啊,微量,低毒,就是讓您嗨起來,不會對身體有多大害處的……真不是害您,是想謝謝您,否則我們錢沒地方去了,花那麼大代價,專門到影視公司找那些漂亮妞,那個身價也不低啊。」馬鑠低聲道,極力表白著自己的用意。

「什麼他媽影視公司的,以為我不知道啊,搞影視的女人,不成名都成雞了,就他媽成名,頂多就是一名雞。」餘罪惡言惡聲道。

這吃肉嫌膻,喝酒嫌辣,白搞了女人還嫌人家不夠勁的德性,把馬鑠聽得幾乎失聲了,他愣著看著餘罪,想起了一句話,千萬不要低估奇葩的程度,看來余副這朵,是超級奇葩了。

「服務員……過來。」餘罪招呼著服務員,兩人這樣子服務生不敢上來,一招呼,換了碗筷,餘罪卻是自顧自吃著,好大一會兒馬鑠才從震驚中反省過來,真要是惹了這位,怕是前面的投資得喂狗了,他低聲下氣道:「我錯了,真是我錯了,您要是不喜歡這樣的,那下次咱們換換……我真不是想給您添堵。」

「算了,這事就當過去了。」餘罪一擺手。

這好像準備吃干抹凈,提好褲子不認賬了,馬鑠是軟的不行,硬的不敢,實在是這人比油鹽不進好像還難,他換了個口吻道:「那余局啊,兄弟要有些難處想請您老人家幫忙……看在兄弟們這麼孝敬您老的份上,還請抬抬貴手。」

「呵呵,不就是這句話嘛,非要拐彎抹角說出來啊。行了,我知道了,有什麼事你找我,能辦,咱就辦,不能辦,咱也彆強辦……對吧,咱們彼此都知道身份,你們求財,我們求穩,不要太出格,大家都過得去,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要相互考驗智商行不行?」餘罪道,很不悅地看了馬鑠一眼。

馬鑠明白了,余局喜歡直接,不喜歡拐彎,就像收金條一樣,拿了就辦事;也像收女人一樣,一收就是一對半,根本不需要什麼心理適應,這個很順應當今的官場潮流嘛。

他點頭哈腰稱是著,這時候餘罪也給了他個示好的動作,把他的名片鄭重的收起來,兩人幾句之後,馬鑠知趣地告辭,余副局長呢,根本沒把他當回事,直當是個通訊員一般,擺擺手就打發走了。

哎呀這口氣把馬鑠給憋得啊,幾頭笑著回頭看餘罪,總有一種想出直拳打爛他那臉的衝動。

下了樓,上了車,這事基本就到此為止了,有些事必須循序漸進,不過進行到現在啊,他奇怪地感覺,明明把人拉下水了嘛,自己反倒沒有一點成就感,還他媽積了一肚子氣,電話向申哥彙報時,他講了:「申哥,見過了。」

「怎麼樣?」

「不怎麼樣,就他媽一無賴,我看辦事問題不大,不過胃口肯定不小。」

「不怕他胃口大,就怕他本事小啊。」

「這行胃口大的,本事都小不了。」

「那就托他辦點事,看看能不能把冬陽撈出來。」

「行,我試試看……」

那輛商務車慢慢地駛離,監控的畫面上,看到了撥著電話的馬鑠,現代的技偵手段同樣是神出鬼沒,通話的另一端很快被查到了,居然在北京,居然是一個未實名身份證辦的號碼,以馬鑠的身份推測,這後面,似乎還有很深的水……

但技術手段的限制是顯而易見的,可能把某甲和某乙聯繫起來,可你卻無從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確切聯繫,更無法從技術偵察和監控的角度,找到確切的線索。畢竟贓物不會那麼明白地亮出來。

這就是直接接觸嫌疑人的重要性所在了,在桃園公館呆了十幾個小時,馬鑠去而復返,離開不久,讓大家心揪了一夜的餘罪就出現了,當屏幕上走路一搖三晃、弔兒郎當的餘罪出現時,任紅城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旋即下令,把這貨截住,直接帶到總隊。

誰知道截人的又出了岔子,居然把人跟丟了,此時任紅城才發現餘罪的特勤素質不低,最起碼比用在監視上這些外勤高出不少,他的車泊在一家超市前,外勤傻等著,等了一會兒連手機信號也沒有了,才發現人早跑了。

一等又是三個多小時,余副局長居然神奇地從超市出來了,翻查交通監控才發現,他是坐計程車回來的,特勤都沒發現,他什麼時候鑽進超市裡了。老任總覺得這傢伙鬼鬼祟祟的,乾脆反查這輛計程車的載客地,查到了,載客地在五一廣場,正對著一個交通監控,餘罪在上車前,彷彿預先知道這個位置一樣,對著監控的探頭,豎著一個中指。

一個中指,把支援組看得面面相覷,再往下沒法查了,他是步行的。

很明顯,他預知到了,家裡要查他,故意這麼做的。

這有點把老任氣著了,感覺系在餘罪身上的線越來越松,他生怕有脫落的時候,這不,直到天黑時分才找到人,帶回了總隊,直接進了特勤處,匆匆趕來的任紅城一見餘罪那德性,又嚇了他一跳。

餘罪頭歪在椅背上,打著哈欠,像疲累之極了,不時地鼻子吸溜著,像是極度不適一樣。

畏寒、痙攣、精神萎靡,老任一剎那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他坐在了餘罪的對面,摸了摸餘罪脈搏,看了看他的眼底,關切地問道:「他們給你吸了?」

「摻在酒里,一不小心就他媽喝了點,沒事,微量,興奮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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