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實的謊言 第05章 知我何求

「……別跟我談證據啊,我要結果,現在是讓你找線索,找渠道,證據很重要嗎?如果要證據,就輪不到你舒服了……誰不敢幹,直接告訴他,郊區最遠的大北庄派出所,捲鋪蓋自己去報到。」

餘罪放著手機里的錄音,車裡諸人面面相覷,現在不敢質疑了。

這些天出格的厲害,搶賣小包的搶得都不好意思了,搶回來的錢截了一部分全給私下分了,幹得爽是爽吧,就是心虛,眾人不止一次詢問餘罪究竟是不是省廳的內線任務了,餘罪一直拿不出像樣的說服東西,卡在今天這兒,老許的電話成了最有說服力的證據了。

「應該是真的,如果禁毒局要有什麼動作的話,外圍的這些事借其他警種的手,有可能。」豆曉波是行內人,表示理解,不是所有的警務按部就班都能辦的,有時候需要突破規則,而禁毒無疑是突破規則最多的一個行業。

「要是老許背後給咱們扛著,還怕個鳥?搶銀行老子都敢。」熊劍飛沒異議了。

這幾位腦子都不算太奸,滑鼠轉悠著豆豆眼,在思忖著得失,以他對老許的了解,肯定又要讓自己這幫人干臟事了,可也奇了,這臟事一般都是特勤干,一般都是冒名干,哪能像這樣打個警察的旗號胡干,不過當他看到餘罪時,又似乎明白了。

這位從來就沒幹凈過,干這事肯定輕車熟路。

餘罪又一摁,許平秋的最後一句話出來了:「什麼玩意,雇一幫協警都比你們強……」

咔嚓停了,看眾人受刺激了,餘罪裝著手機道:「聽明白了吧,上面還嫌咱們動作太溫柔了……你們別給我提要求了,天天發錢的活還不滿意,我就沒辦法了,不是聽領導的話么?不想干,直接去大北庄派出所報到。」

沒人說話了,沉默了片刻,餘罪一擺手:「走,干票大的……」

車引擎吼起的一剎那,滿車警員兩眼放光,獸血繼續沸騰了……

……

午後一時,在濕地森林公園,豆曉波攝下了一名男子悄悄把手裡的東西貼在公園長椅下面的鏡頭,這是白大勇釣出來的人,一個簡訊加匯款,對方很守時守約地把東西送到了。

不過相當於把自己也送到了,一出公園門,便被熊劍飛勒著脖子,塞進了車裡,一車訓練有素的害蟲整人那不是蓋的,擰鼻子的,掰手指的,還有拳指直戳軟肋的,折騰得那小伙直求饒,車走沒幾公里,這名送貨的馬仔便吃不住勁了,交待了藏毒的地方,就在家裡,不過只有不到十克,又擱家裡折騰了一個小時,被濕漉漉地從衛生間里拎出來的時候,終於知道了這一路的上家,姓趙,名明輝。

下樓的時候,信息已經反查出來了,趙明輝,男,27歲,經營著一家啤酒灌裝批發部,有被派出所處理過的前科,酒後鬧事,拘留罰款十五天。再一查明輝灌裝,才發現這居然是位已經發跡的小富。

「錯不了,二十幾能發了財,不是靠爹,就是靠胡來。」餘罪拿著PDA,定了。

「這樣的人身上可不會留著什麼證據,他根本不沾毒,遙控指揮啊。」豆曉波提醒著。

「一毛錢沒有的窮逼難對付,有家有業的,好整。」滑鼠道。

「別太過了啊,整錯了咱可受不了。」孫羿稍顯緊張,現在已經不是蒙著頭打架,打完就跑的身份了。

「錯了余副局長負責。」熊劍飛呲笑著。

邊討論邊往目的地駛去,虧得孫羿這麼個奇葩司機,超車、闖紅燈,堵急了就躥上人行道了,不到十分鐘駛到了北站,根據被抓送貨人的交待,很快在同樂苑小區的出租門面房裡,找到了標識著「明輝灌裝」的牌子。

這種生意是夏秋旺季,冬春閑適,滿鋪子放得都是雜啤的桶子,估計是淡季的原因,店裡還做著副食煙酒批發的生意,門口轉悠了二十分鐘,拍到了一名出入的男子,分頭、八字鬍,小個子,頗有奸商氣質,那咬同夥的嫌疑人點了點:就是他。

「走。」餘罪下了車,整整警服。

帶著這一隊人直進店裡,一進門一擺手,人給趕走了,刷一聲,把卷閘門給放下了,驚得目瞪口呆的小營業員急得大喊,樓上蹬蹬蹬奔下來了老闆吼著:「咋回事?」

「趙明輝,犯事了,跟我們走吧。」餘罪輕描淡寫地道。

趙明輝嚇得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下來,一轉身就想跑,不過馬上省悟過來了,尷尬地笑了:「咋……咋回事?」

「警察問你,還是你問警察啊?」餘罪黑著臉道。

僵著了,餘罪判斷的正確,這種人他不敢跑,丟不下偌大的生意;正確判斷之後就是難點所在了,他之所以不跑,甚至不怎麼害怕,那估計這裡就應該查不到什麼了。

判斷依然是正確的,趙明輝僅僅是一剎那失態,趕緊地跑下來,叫著服務員拆了包軟中華,給敬煙,不客氣,幾位警察都抽上了;然後趙明輝見領頭的警察好說話,又往身邊湊著,這手法吶肯定是千錘百鍊的,轉眼居然把東西塞餘罪口袋裡了。

「這是多少?」餘罪拿出來了,一小摞,一兩千的樣子。

「呵呵,給兄弟們點煙錢,甭客氣。」趙明輝愣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當面就要問多少。

「你這簡直是打發城管啊,還是臨時工的水平……上來,有事給你說道說道。」餘罪拿著錢訓了一通,然後把錢不客氣裝起來,背著手,上樓,趙明輝老老實實地跟著上去了。

上面是休息的地方,一個麻將桌,餘罪不客氣地,直接轟走了另外三位麻友,坐在麻將桌邊上,瞅著這亂七八糟的地方,看這樣應該不是個什麼大戶,應該是玩票性質的。

可也不小,最起碼這攤子沒有十幾萬撐不起門面來,而且灌裝生意的人脈交往很廣,正適合做類似送小包的貨。

「警察同志……能問下……什麼,什麼事嗎?」趙明輝老老實實站在面前,不時地緊張地看一眼他身上虎視眈眈的熊劍飛。

「這是我的證件,開發區分局副局長,莊子河刑警隊隊長,餘罪……你犯事了啊。」餘罪慢條斯理地亮明了身份。

「犯……犯什麼事了?什麼時候犯的,我門都沒出。」趙明輝緊張兮兮問。

「犯……」餘罪眼一斜,直道:「剛才犯的,你往我身上塞錢,試圖收買國家公務人員,人證物證俱在啊。」

說著把那一摞子錢扔出來了,哎喲,把趙明輝氣得差點吐血,這不沒事找刺激么。

當然在餘罪看來,這更多的是一種心虛的表現,真是要找茬的,有倆錢就打發了,商人慣用的伎倆。

「那我……我承認錯誤,我……」趙明輝看餘罪眼光不善,想去收回來,又不敢收了。餘罪一欠身道:「收回來也晚了……這一條罪,第二條罪你知道么?」

「還有?」趙明輝愣了。

「販毒。」餘罪一瞪凶眼,吐了兩個字。

趙明輝一哆嗦,又想跑,一扭頭才發現自己失態了。

「銬上吧。」餘罪淡淡地道,熊劍飛一拍肩膀,一擰胳膊,麻利無比的銬起來了,摁在麻將台上,這時候趙明輝可裝不住了,歇斯底里地吼著:「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沒販毒,我沒犯罪……我要告你們去!」

「別喊了,你喊破吼嚨也沒人救你的……坐下,我給你上一課,讓你認識一下你的罪行。」餘罪說著,撥著手機,咦,奇怪了,聲音居然從趙明輝的身上傳出來了,趙明輝一聽簡訊的聲音,知道怎麼回事,冷汗涔涔,咬牙切齒的,表情一片灰暗。

那是要貨的電話,餘罪從趙明輝身上搜出來了,翻看著簡訊,刪得很乾凈,不可能留下什麼。

「這就是了。」餘罪開始給他講了,「白大勇賣小包,捎帶把他上家也賣了,中午那個要貨簡訊是白大勇的手機發的,派去送貨的把你也送給我們了,聯繫方式、指認,是你沒錯吧?懂不懂這叫完整的證據鏈,你想溜都不可能啊。」

「沒有,我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根本沒販過毒,毒品長什麼樣我都沒見……你們說我販毒,有證據么?」

趙明輝梗著脖子在一口否認,準備拚死頑抗了。

「這個樣子咱們就沒法談了,鑒於證據這麼難找,你肯定不會告訴我們……我也不費勁,自己帶的有。」餘罪說著,手伸手兜里一甩。

啪一聲,嚇得趙明輝差點閉過氣去,一塑料袋,各色的街頭小包,那個疊包的方式他太熟悉了,疊成一個菱形,行內叫「棺材包」。

「明跟你說,這幾十克往你家裡這幾角旮旯塞上,過一會兒我叫大隊警察來搜一下,一搜出來,立馬定罪,齊活了……開始,老子親自塞。」餘罪起身了,嚇得趙明輝一個趔趄幾乎趴地上了,抱著餘罪的腿吼著:「爺啊爺啊,這可使不得,我和你無冤無仇滴,你不能把我往死里坑啊。」

「少尼馬裝孫子,這年頭就是人坑人,不坑你點我坑誰去?反正你也不是好鳥,坑你老子沒心理負擔。」餘罪踢了一腳,人被熊劍飛摁住了,他恐嚇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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