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警營過大年 第28章 無處可尋

「有個消息……重案隊一組和武警派來支援的,剛剛發現了一處血跡……」

監聽整個通訊頻道的李玫神質地重複著:「正村出口,零點七公里處,102號變電杆處……他們在呼叫鑒證組。」

「這應該是一處臨時停留的地方?」肖夢琪狐疑地看著史清淮問。

「這麼大雪,怎麼可能發現血跡?」史清淮疑惑地道。李玫呼叫著外勤組,回來的消息是,血跡就抹在電杆上,雪層下還有嘔吐的痕迹,是武警的警犬發現的。

史清淮一聽,想了想,起身道:「我去下現場。」

「等等我。」肖夢琪也跟著去了。

一室餘眾,悄悄瞥著眼,還好,終於有點消息了,再沒消息怕快被憋瘋了。

匆匆地出了村委,正遇到了駛往現場的警車,載著一車鑒證技偵人員,擠到了車上,迎風撲雪,駛出村道,不多會即到,到場才發現,關心案情的兩位大員比他們來得還早,現場已經被圈起來了,是一處變壓器,兩根粗大的水泥電杆下,幾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手裡牽著數條威風凜凜然警犬,正沖著現場吼。

「採集血樣。」

「嘔吐物樣本和死者的胃內容對比一下。」

「去掉浮層的落雪,嘗試一下能不能提取到腳印。」

一位追捕組成員指揮著現場,大叫布置著,許平秋定睛一看,卻是一頭一肩都是雪的解冰,看著帥小伙愁容滿面的樣子,讓他百感交集,有時候有些人的變化會很讓人感到意外,解冰就算一個,不管是工作還是言行,都無可挑剔。

好樣的!許平秋暗贊了句,這位脫穎而出的小伙身上的浮華已經漸漸的磨盡了,越來越像個重案警員了。

「總隊長、王局。」

「總隊長,王局。」

史清淮、肖夢琪到列,站到了許平秋面前,王少峰一笑道:「總隊長手下兩員大將啊,夢琪,許處長把你挖走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啊。還習慣刑警的生活嗎?」

「還好,就是怕辜負領導期望。」肖夢琪不好意思地道。

「應該不會,你這不是置疑許總隊長的眼光嗎?」王少峰笑道。一群人等在這個第一發現的現場,實在有點意外,撒網甩出去五十公里,最後找到蹤跡的地方不足五公里,許平秋叫著武警帶隊的,回禮問著:「說說經過。」

「我們凌晨六時五十分到現場,根據嫌疑人留下的外套氣味追蹤,不過到村口以後就斷了……追捕組的同志又帶著我們找了幾個可疑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雪太厚,風又大,這種環境氣味散失的快,警犬的鼻子也失靈……中午的時候,追捕組有位同志又想了一個方案,讓警犬嗅著受害人的血跡追……結果出村不遠就發現了這個……」武警彙報著,指著那個想出方案的追捕組同志,是解冰。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優秀苗子,史清淮已經幾次建議要徵召這位了。許平秋卻是問著:「有沒有可能繼續往下追?」

「可能性不大,您看……手扶的地方也就六十公分左右,根據追捕組同志剛才的發現,應該是在奔出村逃匿的時候,蹲在這個地方嘔吐了一堆……如果不是手托的地方有血跡的話,警犬恐怕都發現不了。」武警道。

「謝謝,無論如何再嘗試一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丟棄的其他物品或者兇器。」許平秋敬禮道,武警回禮,指揮著警犬隊散開了圈,在現場附近搜索。

鑒證的動手不可謂不迅速,採集凝結的血跡,取走嘔吐物的樣本,撥去浮雪,甚至還用壓痕陰影的對比方式,確定曾經在這裡踩過一個腳印。

時間,指向午後十三時,許平秋看著忙碌的現場,低頭是越落越厚的雪層,仰頭是陰霾密布的天空,天地間茫茫一片,大中午昏暗的像晚上一樣,他拍拍額頭,像在捋著滿腦子紛亂的頭緒,可思維依然像身邊這天氣一樣愁雲慘淡。

「老許,你好像很急啊?這不都有發現了嗎?」王少峰反倒溫言安慰上了。

「能不急嗎?現在是大撒網,警力太過分散,可我又不敢把警力集中用在某一處,怕漏了什麼……案發時間在新年鍾年敲響後不久……我們推斷的案發時間跨度達一個小時,如果以最早的逃跑時間算,可能在午夜一點之前已經逃出村了,而我們組織起有效的排查的布防後,已經是凌晨五時左右了,四個小時啊,我真怕他已經跑出咱們的包圍圈了。」許平秋不無擔憂地道。

七條路,即便有因為大雪封路的高速,即便有沒有車轍的二級路,仍然無法排除嫌疑人已經逃出包圍圈的可能,搶一輛車、或者爬上車速並不快的大貨,都可能在最短的時間裡逃離作案地,越沒有消息的時候,這種僅供參考的可能性就開始慢慢地放大。

「清淮、夢琪,你們倆來。」許平秋吼著,兩人奔上來時,他直接道:「回溯一下,案發當時的情況。這是兩點,第三個點,可能在什麼地方?」

「……案發的當時應該是這樣,夫妻的爭吵、廝打,惹怒了葛寶龍,葛寶龍一氣之下,拿著酒瓶砸向妻子刁婭麗,失手將人砸死,聽到聲音岳父上來看時,長久的積怨讓葛寶龍借酒行兇,操起廚刀殺了岳父……然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岳父全家殺了……殺人後第一反應應該是恐懼,他倉皇出逃,奔著跑出了村,劇烈的奔跑讓他一時無法適應,從案發現場到這裡有兩公里左右……殺人後的恐懼和血腥對於首次作案的人肯定有諸多不適應,他在這兒應該歇了一口氣,扶著電杆嘔吐,然後在心神稍定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史清淮思忖著道著,看著公路,向北聯著高速,向南就進太原市裡,二級路、國道、高速、往南的市區、往北的和各鄉鎮,當時的決定,會是什麼?

「方向,方向很關鍵,無非兩種,當時主導他的是什麼?他第一反應想起來什麼?做出決定無非也是兩種,一種是跑得越遠越好,那他就會選擇公路、山區;另一種是藏得越深越好,那就有可能不跑遠,返回到市區,或者就近在哪個他熟悉的地方落腳……方向啊,這個方向一定不能錯,一錯我們外面數百警力就要跟著遭罪了……夢琪,你說呢?」許平秋問,史清淮愕然了下,其實總隊長腦子裡回溯的案發情節可能比他要清楚得多。

「我傾向於潛藏。」肖夢琪道。

「理由。」許平秋直接問。

「從性格上說,他並不是個一個膽大的人,殺人已經透支了他的膽量,蹲在這兒一吐,差不多就嚇醒了,以他這種處處受欺的性格,第一反應應該是躲起來。」肖夢琪道。

許平秋想了想,扭頭走著,留了句:「理由不足,繼續找!」

他背著手,和王少峰一起到了現場,慰問了幾句重案隊的同志,這些人稍作停留,又帶著武警的警犬隊,沿著腳印所指的方向搜尋前進了。

有發現卻沒有驚喜,檢測用了二十分鐘,確實證明電杆上血跡和死者刁福貴、王麥芽相符,就是葛寶龍留下的。但同樣在這一時間,警犬隊以血跡發現地為中心搜尋了五公里,一無所獲,厚厚的雪色已經掩蓋住了所有的痕迹……

……

「隊長……隊長……」

大嘴巴在樓下扯著嗓子喊,餘罪從窗戶上探出頭來時,他嚷著:「我和狗哥來看你來啦……」

「等等啊。」餘罪收拾著桌面上的東西,拿起了手機,背上了個小背包,裹上了厚厚的羽絨服,踱步下樓時,巴勇和苟盛陽迎上來了,一個滿嘴酒氣,一個鼻孔噴煙,樂呵呵地給餘罪點煙,點著煙餘罪瞅著大嘴巴樂呵這樣問著:「喝得不錯啊,多少?」

「沒多少,半斤量。」巴勇道。

「狗哥你呢,家裡有事不?」餘罪問著。

「哎呀,有個鳥事,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將。」苟盛陽披著大衣道。

「年初一把二位叫來,不好意思啊。」餘罪道著。

「得了吧,咱們兄弟客氣什麼。」巴勇不樂意了,苟盛陽也道:「還真是別客氣,我老婆一聽隊長叫,催著讓來呢,堆了兩年的條子都報了,年前您老還親自給我家送糧油,哎呀,給老婆幹家務可以偷懶,隊長叫幹活,那沒說的。」

「狗哥你說清楚,是給老婆干,還是干老婆?」大嘴巴損著老狗。

苟盛陽飛起一腳,踹得巴勇直捂臀部,餘罪知道,這倆貨在基層都混十年了,一半警,一半痞,想讓他們敬業可沒那麼容易,多半是看在年前福利豐厚的面子上。

「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知道滅門案嗎?」餘罪問。

「知道,不是正在排查嗎?」巴勇道,一說驚訝地問:「隊長,什麼意思?您要參與?」

「喲,不會真是吧?隊長,那種案子的運氣成分太大啊,就像咱們抓賭逮了個B級逃犯一樣,再說了,現在不知道多少警力圍堵著呢,也輪不上咱們湊熱鬧啊。」苟盛陽道。

看著狗哥剛刮乾淨的臉,餘罪知道這鬍子拉碴的爺們都已經習慣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你指哪兒我干哪兒,你不指的地方,沖那點工資,我也不會多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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