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警營過大年 第12章 悔之已遲

「啪」,光線刺眼的伸縮燈亮了,陰影中有人拽著伸縮桿,把燈光照向餘罪。

餘罪下意識地捂捂眼睛,適應著這兒的環境和這兒的光線,饒是他詭計百出,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對方的能量居然能藉助檢察,直接插手。一插手嘛,他這個副科級的小隊長就扯淡了,讓檢察挑你毛病收拾你,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

「你就不用自我介紹了,你的情況我們大致都了解。」正對面,一位國字臉,五官很正,說話很硬的男子開口了。

「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你在任職莊子河刑警隊隊長期間,多次對嫌疑人採取了毆打、恐嚇的方式,我們已經得到了大量證據,今天你又在沒有得到任何案件報警的情況下,擅自組織警力襲擊晉祠山莊,跨區執法……而且事後也沒有及時向上一級的主管部門彙報,同志啊,你就辦的是好事,抄了賭場,這也是不對滴。」左側的一位,年級稍長,緩緩地道。

「還有開槍傷人,如果查實,你這樣完全夠得上職務犯罪。」右側的那位,面色很白,年紀不大。

一人一句,引得餘罪左顧右盼,轉眼間自己怎麼就變成十惡不赦了。

不過捫心自問,餘罪可是心虛,這氣勢就喘不粗了,他眼光游移著,在想著應對之策。

「說說吧,把你的情況都講講,你任職以來所有情況。」居中那位,開口了。

「有些說清楚,對你有好處,否則等我們查清楚,你就不好說了啊。」左側的道。

餘罪眨巴著眼,看了看右側的那位:「您呢,還有什麼指示。」

那位沒準備說話,被餘罪一問倒愣了下,然後剜了他一眼:「沒了,你說吧。」

「我說……我……我……我說什麼?這沒什麼可說的啊,警察抓壞人,難到有誰還溫柔過了,我就不相信,你們審問也是循規蹈矩,這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的事嘛。」餘罪腦瓜轉悠著,知道這些事所為何來了。

「我們怎麼干,輪不到你評價,說你的事,別岔題。」居中的那位道。

「你們在執法過程中,有多處明顯的違規行為,我們有權力全程監督。」左側的那位,很不客氣地道。

燈光很暗,餘罪回憶著,這好像是進了哪個區的檢察院辦公樓,這樣的地方,應該沒監控沒啥地,估計這些人,是準備捷足先登,而且不排除,自己人黑自己人的事。

「哦,我懂了。」餘罪道,緩緩地,警惕地看著諸人,然後徵詢似的問:「那各位這樣詢問我一個刑警隊長,程序合法嗎?沒開錄製,沒做筆錄,而且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沒告訴我;你們叫什麼、什麼職務,是不是也不準備告訴我?」

咦,問到點子上了,讓幾位檢察官很鬱悶地互視了兩眼,對於職務內違規的嫌疑人,一般見了檢察就腿軟,哪還顧得上這些程序的細節,而這位明顯不同,頭腦清醒著呢。

不過,有些事不一定都是按程序走的,居中的那位笑了笑提醒著:「你也是體制內的人,你也經常抓捕犯人,難道抓捕以前,都是到我們檢察院先辦批捕手續?放心吧,天亮之後一定就你的事補全偵辦手續,現在是凌晨,只能將就一下了……」

他媽的,烏鴉和豬一般黑,餘罪知道這事無法善了了,你越權,人家越位,總有法子治你。真到天亮補全偵辦手續,三查五審,哪個刑警隊經得起那樣折騰,用不了一天就是渾身毛病。

「余隊長,你是聰明人,這麼大的事你一個小刑警隊長,還不是大隊長,副科級的中隊長,你兜得住嗎?就不說你開槍的事,一個越權就能捋了你啊。」左側的那位道。

這是扮紅臉的,一紅一白加一黑,總能忽悠得你暈頭轉向,餘罪懵然問著:「那……那事都辦了,我能怎麼辦?」

「可以補救一下啊。」右側那位提醒道。

「怎麼補救?」餘罪惶然問。

「這個……」居中那位,明顯帶頭的,他看看左右,然後以一種很隱晦的口吻道:「你們是刑警,有些狗拿耗子了啊,我的建議是儘快……不,馬上交給轄區的治安隊處理,人證、物證,以及所有現場採集到的證據,都由治安隊處理……」

哦,餘罪明白了,這是要亡羊補牢。他想了想,眼睛轉悠著問著:「那我呢,橫豎已經幹了,好馬乾嗎還吃回頭草啊,被你們拍得翻不了身,我可找誰說理去?」

哎喲,居中的那位臉色難堪地抽了抽,沒想到莊子河刑警隊這位簡直有點無賴了,詢問談話,都能搞談條件了,可現在事發緊急,又不得不虛與委蛇,他道:「你當警察的也應該知道,查到賭博這事吧,也很正常,處理是應該的,但是因為這事要把一個四星級的酒店搞垮了,是不是就有點過了……再說,就處理,也輪不到你們這個小刑警隊處理啊,你說呢?」

「也對。」餘罪道,一點頭又反問著:「那我還是不明白,究竟讓我幹什麼?」

「不說得很清楚了嗎?馬上移交。」左側那位,有點不耐煩了。

「移交沒問題,我也嫌燙手。」餘罪道,那三人一喜,餘罪又反口了,指著自己問:「那我呢?我還真打過嫌疑人,今天還開槍了……不能我前腳移交給你們,後腳你們把我移交起訴吧?」

靠,這個無賴,右側那位檢察官,恨不得唾餘罪一臉,那惡狠狠的鳥樣,怎麼能讓人相信他是一位警察。

「你的事就從長計議,我們可以答應不再插手,你的事內部處理,就要輕多了。」居中的這位,小聲道著,他覺得自己這低聲下氣,簡直是一種恥辱。

「可還是有事啊。」餘罪瞪著眼,氣勢越來越高了。

「好,我保證不會有事,保證在天亮之後,我們檢察和你們刑警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總可以了吧。」右側的那位,明顯帶著息事寧人的心態,只想把事情抹平,似乎不想招惹這幫爛警。

「哦,這個倒可以考慮。」餘罪點點頭,思索狀,他一思索,明顯地感覺到那幾位鬆了一口氣,別人一鬆氣,餘罪就來勁,馬上又搖頭:「不行,真不行,我還是有點難辦?」

「有什麼難辦的?」居中的那位,被勾引到餘罪思路上了。

「我這當隊長的難辦啊,隊里二十幾號人,缺經費呀,要不缺經費我們還不去抓賭呢……好容易抓著了,回頭我們一毛錢也落不著,你說我怎麼向兄弟們交待?只知道警察打秋風,可沒聽說過警察喝西北風的啊,要是全移交,大家喝西北風心裡能痛快嗎?」餘罪梗脖子,叫囂著提無理要求了。

居中的那位已經在盤算了,就移交了,這種貨也得往死里整。他向左側的同事使了眼色,左側那位道:「你還沒搞清楚,主要移交的是賭具、參賭人員以及實物證據,主要是監控一類的東西……賭資嘛,可以遲點交。」

這等於暗示,像就扣點也沒啥,只要主要的東西在就行,餘罪翻著賊眼,撲哧笑了,笑著道:「直接說不就行了,你們搞得這麼嚴肅,嚇死我了。」

他笑,那幾位檢察官可就哭笑不得了,如果不是這種有人情關係在內的事,估計在場的都不介意把這個惡警繩之以法。不過恰恰他們同樣做不到鐵面無私,笑著時,居中的那位看看錶,催著餘罪道:「時間不早了,抓緊時間移交吧,我提醒一句啊,所有現場的證據加上你們的拍照,任何東西都不能留存。」

「哦,我懂。」餘罪一點頭,幾人一喜,餘罪又反口了:「等等,我再想想。」

「又怎麼了?」左側那位年長,快被氣著了。

「咳咳……」餘罪清清嗓子,正色道:「看這光景啊,我好像能提點條件,不管你們願不願意,那我就提了啊,賭資我們隊里留二百萬,少了二百萬,免談。」

嘭,居中的那位拍桌了,指著餘罪叫囂著:「你放肆,你和檢察談條件?」

「不是放肆。」餘罪咬著嘴唇,洋洋自得地揚頭道:「你放心,不答應條件我還不跟你談了。」

切,頭扭一邊了,示意不合作了。氣得居中那位起身,指著餘罪,卻無語了,他狠狠地甩了一把桌上的東西,摔門出去了。

不用說,肯定是請示去了……

……

「是這樣,這個刑警隊長有點無賴,想留點賭資……據我們到現在的了解,這就是個領頭的,他把抓到的賭客分成兩隊,一部分在莊子河刑警隊,一部分到了礦區刑警隊,礦區那邊我們剛穩住,如果不儘快解決,容易夜長夢多啊……戚總,您看這事?」

「……」

電話里,檢察官焦灼地彙報著。

一所富麗的房間里,一位穿著睡衣的男子,倚著家庭的吧台,在聽著電話免提里的聲音,他的眼神有點滯,明顯是思緒很亂,經營如鐵桶的商業江山在幾個小時內分崩離析,他到現在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從來沒有想過,怎麼可能會在一夜之間,這些平時見了他點頭哈腰,諂媚討好的警察,這麼難對付!?

王局長他託人能說上話,可現在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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