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警營過大年 第08章 深入虎穴

自太原市西行十五公里,毗鄰大運高速,巍峨群山環繞,四季鬱鬱蔥蔥,有一處與溫泉同享盛名的遊玩去處:晉祠山莊。

這裡既是一個自然景觀點,又是一個水土保護的重點,如果再往深里說,還是省市不少部門指定招待的定點,晉祠山莊的前身是龍城國宴樓,想當初那可是招待過某開國元勛的地方,後來的繼承者經營有方,數十年來聲譽不降反隆,才到今天的規模。

這僅僅是旗下一樁生意而已,主樓十一層,附屬樓七座,借著山勢成北斗七星的形狀,遠遠地看過去,華燈初上的山莊像一片璀璨的星群。主樓外的停車坪上,雖無各色豪車,可那些低調奢華的車型配著一個低調的車號,很多人會從這些車號讀出這個地方的不平凡。

難道尼馬這地方會有賭場!?

直線二點七公里外,餘罪和滑鼠傻眼了,沒想到劉禿這傢伙居然把他們兩人帶到了這個省府招待的定點單位,兩人就傻,也不敢貿然往這裡面去抓賭啊。

「這傢伙是不是逗咱們玩?」滑鼠問。

「八成不是,這地方正適合做賭場,僻靜、警務薄弱、金主又多,只要能聚起賭來,那可是座金窟啊。」餘罪道。

「我靠……余兒,咱別耗子給貓當三陪——」滑鼠凜然地道著結果,「要錢不要命啊。」

「你想過沒有,要真挖一把,那可就發大了啊,罰款大部分得交,可查抄的賭資,隊里能留三成多,線人費能支兩成多,咱們這可沒線人,只要賺這麼一筆線人費……尼馬比一年工資還牛啊。」餘罪小聲道,話說富貴險中求,不知道什麼時候,餘罪的性格多了幾分冒險的因子。

利潤就在線人費上,如果不需要向線人支付費用,那支在什麼地方,就是隊長說了算了。

「可後面……」滑鼠指指車裡的劉禿,有點心動。

「你放心吧,嚇死他,他肯定大半年見不著人,等再回來,這事誰敢包著,早處理完了。」餘罪道。兩人在這個上面心有靈犀,雖然誰也沒說,可想當年在廣州的那樁案子,彼此手腳都不幹凈,那大摞分錢,成車走私的光景,想想還讓人心潮澎湃吶。

財帛,總是動人心的,滑鼠猶豫了。

餘罪的眼睛亮了,在盤算著。

「可要出了事咋辦?」滑鼠還有點不放心。

「大不了再被扔回一線拚命去。」餘罪無所謂地道。

對組織的那種安排他已經學會了不介意,不過對於如果有機關做改變經濟狀況的事,他同樣不介意。

對了,滑鼠也不介意,反正就是個勞累命。

兩人商量方定,拉開車門正要細問,劉禿得意,滋吧滋吧抽著煙不屑地道:「……不敢幹了吧,我還告訴你們,這才是真正的大頭,我們那點事啊,連個小魚小蝦都算不上……人家這兒的人啊,隨便玩兩把都是幾十萬輸贏,而且啊,有些荷官都是在澳門培訓的,只要你有本事,玩完牌玩女荷官都沒問題……兄弟,到此為止吧,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別說我奸,我也不嚷你們慫……」

他媽滴,居然笑話起刑警來了,餘罪一把揪著這貨的帽子,露了個鋥亮光頭。然後他和滑鼠像心有靈犀一樣,啪……啪……一人扇了劉禿的禿頭一個耳光。

「小樣,今兒讓你看看,我們敢不敢捅他。」滑鼠不屑地道。

「今天老子要除惡務盡,消息要是有誤,先把你狗日的除了。」餘罪擰著劉禿,那曾經當過悍匪的霸氣,終於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又側漏出來了。

這兒肯定不能一窩衝進去,兩人在車裡商量著,詢問著細節,兩人越來越興奮,劉禿卻開始害怕了,眼見這兩位小警四下聯絡幫手了,他開始額頭汗濕涔涔,有點後悔把人領這兒來了……

……

「孫羿,去哪兒?」

熊劍飛一把揪住了撞了他一個滿懷的孫羿,急匆匆要走的孫羿一看熊哥這塊頭,靈機一動,立馬附耳道著,熊劍飛一聽拉臉了:「瞎扯吧?刑警抓賭?餘罪尼馬還要不要臉?」

「確實不要臉。」孫羿道,不過羨慕地補充著:「可能抓到錢啊。」

「瞧你那點出息吧。」熊劍飛不屑了,刑警是血與火中歷練出來的,放在財與色中間,那真是有點自降人格了。

「你不去拉倒,反正我去……多少給分點也行啊,標哥現在可是指導員,余兒都當隊長了。」孫羿奔向車,拉開門,一發動。

痛苦地在原則和獎金之間掙扎了幾秒鐘的熊劍飛最後一刻喊了:「等等我,我也去。」

說著,拉開車門,飛身而上,一上愣了下,咦喲,去的不少。李二冬在、董韶軍在、彼此間就像當年水房碰見洗短褲一樣,啥也不說,反正心照不宣。

隔著十幾公里的一個小區里,駱家龍也在忙活著,他正把一個鐵疙瘩從地下室里往車後塞,是平時作為業餘愛好的無線電台,老娘追著問幹什麼,去哪兒,這大晚上的……駱家龍粲然一笑,媽,有任務,秘密任務,誰也不能告訴,包括您老人家。

臭小子還拽上了,有本事結婚也別朝你媽要錢。老娘氣咻咻地回家了。

可不,這手頭拮据的,不就是跟著兄弟找點錢去唄。駱家龍想到此處,駕著車,朝余隊長的指定地方集合去了。

抓賭,抓賭……這絕對是一個讓警察興奮的字眼。

那可就意味著大把的鈔票吶,在礦區刑警隊,消息確認,高隊長本來不屑這種事,可下午繳獲回來的賭資成功地說服了他,今天他意外地早早下班走人,如果隊長不在,現在人氣爆棚的指導員自然是一言九鼎了,消息傳來時,礦區刑警四十多人的隊伍枕戈待發,一聲令下,警車悄無聲息地駛向城外。

抓賭啊,抓賭……這絕對是一個刺激的字眼。

莊子河刑警隊早準備好了,困擾隊里一年的經費問題一朝解決,新隊長威信在瞬間拔到了峰值,除了留下值班的人,也是傾巢出動,用的車就是繳獲的賭車,塞了整整一車兩眼發紅的刑警。

唯一有點例外的就是那位指導員郭延喜了,他記得很多年前,有一次抗洪救災,全警聯動,還犧牲了兩位好同志,當時也是這麼群情激動,二話不說奔赴前線;他記得還有一次是追捕殺人狂王彥青,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在太原殺了七個人,包括四名婦女和一名兒童,整整兩年多沒有抓到他,在全城追捕他的時候,誓要雪恥的刑警也是這樣群情激憤,連續作戰七天七夜,直到把他圍捕在小栗原廣場。

可再一次見到這個場面,今天,是抓賭吶。

他心裡是那麼的複雜,有一種日薄西山的凄涼,曾經那些舍小家為大家,曾經那些慷慨赴死平安天下的精神,都丟到什麼地方了?一抓賭,眼紅成這樣。

他也在掙扎,這樣的事,該向上級組織彙報情況呢?還是做個老好人,不聞不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猶豫中,有一雙纖纖小手遞給他熱水杯子,他驚省間,卻發現是值班的方芳,笑了笑,接著遞過來的水和藥片,和著吞下,方芳埋怨道:「郭叔,您又著急上火了啊,連葯也忘了吃了。」

「老胃病,吃也白吃。」郭延喜道,他看著小方芳,是老隊長最後向組織提的要求,解決了一個就業指標,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小姑娘和一幫子糙爺們干著三班倒沒日沒夜的活,難為她了。他道:「又是你值班?」

「不是,大嘴巴值班……不過他那個去了,我就留下了。」方芳道,沒好意思說明白,儘管事情已經很明白了。

「這事辦的啊,我這眼皮就老跳啊……小方啊,你覺得咱們這個新隊長怎麼樣啊?」老郭有點失落地隨意問著。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方芳輕聲道。

「好人?呵呵……難道咱們刑警里,還會有好人?」郭延喜笑了,有點自嘲。

「只要心裡裝的不全是自己,還有其他人的位置,就算好人吧。」方芳道,女人觀感細膩,特別是當警察的女人,看人的角度可能和普通人有差別。

「這個我相信,可就怕他能裝著別人,別人未必能裝得下他呀。」老指導員黯黯地說了一句,信步而走,這一刻他決定了,決定像所有他明哲保身的時候一樣——

不參與,也不上報。

……

十九時,拼湊的烏合隊伍陸續就位,分別駐守在公路岔路口、加油站、以及通往山莊的路上,花色各異的什麼車都有,而且這個地方啊,泊幾輛警車還真不扎眼。

二十時,開始刺探行動,據劉禿交待,這裡的賭場雖然不大,可規格絕對高,位置很好找,就是七幢樓「天權」的位置,據說這是風水大師搞的那一套,不過事實也證明是相當靈驗的,最起碼相安數年,日進斗金就是個明證。

刺探進入,滑鼠和餘罪自然是輕車熟路,脫下了警服,換上了便裝,兩人步行了兩公里,從便道上接近了晉祠山莊的大園子,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兩人一身苦逼的扮相,在這個揮金如土的地方,尼馬有點施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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