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思維的子彈 第56章 惹事生禍

「就這些?」

藍湛一手捻著紫砂壺蓋,熱悶的鳳凰叢,需要這個樣子燙一會的,他慢條斯地,像是隨意地問著。

「就這些。」

回話的是吳勇來,作為藍爺的五名保鏢之一,這次事急被派到收籌的一線,他還是有自覺的,把其餘兩人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一遍,包括吃飯、睡覺、找小姐了沒有,找了幾個。郭少華還好,那新來的余小二真他媽不怎麼地,花得比掙得多,昨天收的錢少了兩千塊,他愣說彩票房沒給夠,打了一通嘴官司,結果成無頭案了。

聽到這事藍爺那是莞爾一笑,這種人好對付,要真是個有節操的人他反而頭疼了。

慢條斯理地沖了一泡茶,他泯了口清綠的茶湯,又問著:「昨天交現金,誰上去了?」

「就我,他們倆在樓下等著。」吳勇來道,腦子裡瞬間回憶中昨天的情形,沒有存款,而是直接駛到了位於香榭里大道一幢寫字樓里,劉玉明專門安置交給置業大廈十七層的一位接款人。

藍湛一沒有繼續問,而且瞥眼看著吳勇來,那奇也怪哉的樣子,彷彿在觀賞一隻大猩猩一般,吳勇來猛地省得自己太草率了,趕緊事無巨細地彙報著:「我是十七點十分左右上去了,就在樓道里等了五分鐘,電話聯繫對方,手機號對上了,我就直接把錢都交給他了,昨天的收籌不多,不到六十萬,一個箱子都沒裝滿……迅捷快修那兒沒去,他們昨天沒收到多少投注……回頭我和郭少華,余小二,就去吃晚飯了,晚飯完了,桑拿去了……後來才發現少了兩千塊,肯定是余小二這王八蛋乾的,這傢伙手腳就不幹凈,錢都是他直接取回來放進去……」

公款少了這是大事,說明一個人的品性問題,藍湛一沒吭聲,半晌制止了吳勇來一直往余小二身上潑髒水,他無動於衷地道:「今天款額比較多,交款地方下午會通知你,路上小心點。崩牙佬的事還沒解決,以防他再生事端。」

「是,我們小心著呢。對了,藍爺……還讓余小二收款嗎?」吳勇來不確定地道。

「怎麼可以隨便懷疑自己人呢?再說,那些彩票房的小老闆,也未必就是對的嘛,去吧。」藍湛一擺擺頭,大度地道。吳勇來應了聲,在保鏢同行的帶領下,離開了這幢別墅。

這個樓群叫鴻新花園,連體的別墅群,藍爺有司機兩位,保鏢三位,俱是黑衣,從門前恭立到車前,這些天不太平,防範的措施明顯加大了不少,吳勇來亦步亦趨出了藍湛一家裡,上車回瞥時,看到了藍老闆在保鏢的簇擁下已經上車了。

他不敢怠慢,發動著車,先行駛離了。作為下人,要有下人的自覺,老闆怎麼想的,要幹什麼,那是絕對不能偷窺和打聽的,否則知道得太多,倒霉得肯定更快。

車上,藍湛一揉揉額頭,看看時間剛八時,說了句去中英街,然後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現在的事情幾乎都是懸著,賭車開賽在即,而身邊的隱患未除,他一直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奇怪的是,連著數日風平浪靜,連崩牙佬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貨也躲起來了,沒再出來攪事,放出去的收籌手下,比平時幹得還順當。

「這個崩牙佬,到底想幹什麼?」

他閉著眼睛,在想著可能發生的事,無非是施加壓力,想從生意上分一杯羹,可光在車行門口砍兩個人,威懾似乎還不足以拿走幾成生意份額啊?這後手在哪兒呢?

不過不管在哪兒,藍湛一已經下定決心不讓他得逞了,港澳台幾地他都混過,這些涉黑的人不能讓他們嘗到甜頭,否則他們會像蒼蠅一樣,一哄而上,即便是一塊肥肉也會被他們叮臭。

車駛到中英街口,過境的海關關口已經上工了,兩地的交流很頻繁,持證來往的旅客和打工人員,像不間斷的潮水一樣湧進泄出,藍湛一下了車,在一家免稅的商店裡來回踱著步,像是觀賞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保鏢得到了指示,遠遠地等著,沒有靠上去。

「先生,在等人嗎?」不經意一聲提醒,藍湛一回頭時,看到了一位長發,長臉,臉色陰鷙的男子,瘦削的身形,背著一個大旅行包,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的身後。

「呵呵,等人,你還像以前那麼準時啊。」藍湛一笑道。

「以前我好像不認識先生您啊。」對方道,面無表情地說話,就像陌生人的初遇。

當然不是不認識,而是認識很久了,藍湛一笑著邊走邊道:「對,以後也不認識……不過去掉以前以後,現在我們應該是認識的。」

「對,目標是誰?」對方道。

「都在這個裡面,老規矩,先付一半,另一半事成後進你的賬戶……裡面留著電話,如果需要協助,可以打那個電話,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結果。」藍湛一說著,隨手的手包遞給了來人,沒有更多的廢話,說完正好出商店門,那人再抬頭時,藍老闆已經消失在人群里了。

他慢慢拉開了手包,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寸頭,大臉盤,掃了眼體貌特徵,又看了眼照片的背面,那上面標著地址、電話,以及這個目標的名字:

馬家龍,綽號,崩牙佬。

……

整九時,餘罪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響了,一接,裡面傳來了吳勇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個王八蛋,幾點了還沒起床,餘罪不耐煩地嚷著,起來了,起來了,馬上就下去。

從床上糊裡糊塗起來,宿醉的感覺可真不好,喉嚨里難受,咳不出來,嘴干,連唾沫都沒有,就著衛生間的水龍頭喝了幾口,草草漱口,披著衣服下樓。進電梯時他躊躇一下,跟著車收籌到今天有六天了,除了點碎片式的零星東西,實質性的消息什麼也沒有,他想離開了,昨天作了個手腳,偷了兩千塊錢,以他的想法,這種手腳不乾不淨的馬仔,大多數情況下會被揍一頓,然後開除出組織。

那樣的話,他可就遂了願了。而且回去也有交待,不是咱不幹,是被人家趕出來了。

邪了,這個組織的寬容性還是挺好的,居然還能容納得下他,還讓他去收錢。餘罪沒有得逞,有點悻悻然,下了樓,吳勇來和郭少華開著車早等著他了,開車的是吳勇來,不悅地罵著,你狗日的才來幾天,都擺譜當老大,讓我們等你?

「不知道昨天晚上喝多了呀!?」餘罪揚長不理地一句,上車一揚手,開車。

我操,氣得吳勇來有揍人的衝動,雖說哥幾個同吃同嫖關係處得日見其好,可無端丟了公款,這事還是讓大家心裡有了點彆扭,郭少華小聲問著:「小二,那錢……」

「不是我拿的。」餘罪極力否認。

「那是誰拿的?除了你,我們倆就沒人碰錢。」郭少華道,深為餘罪的無賴不齒,那些小彩票房,絕對不敢欠這種錢。

「你們非說是我拿的,那就是我拿的唄,你們說,怎麼著吧?」餘罪耍起無賴來了,他期待著和這些人發生上一次不大不小的衝突,然後順理成章,拍屁股走人。

又邪了,這麼一耍無賴,反倒把郭少華難住了,他不吭聲了,開車的吳勇來回頭瞥了眼,指一指道:「小子,你別犯渾,那錢千萬別動,就零頭都有數,別以為藍爺文質彬彬的好說話,收拾起人來狠著呢。」

「很很很……很狠嗎?不至於兩千塊剁手砍腳吧?」餘罪嚇了一跳,要那樣的話就不划算了。

「有可能。」吳勇來點點道。

「那就不是我拿的了,反正咱們仨在一塊,你們敢咬我,我就咬你們倆。」餘罪無賴勁又來了,氣得郭少華和吳勇來直翻白眼。吳勇來卻是怕惹事上身,語重心長地道:「兄弟,兩千塊這是小事,不過這事以後千萬別再發生啊……你不了解藍爺,藍爺是個心裡做事的主。」

「瞎吹吧,連崩牙佬都干不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就我這活,是他媽別著腦袋乾的。」餘罪發著牢騷了。

「你要這樣想就錯了,我跟藍爺有四五年了,先前深圳有個台灣佬,開工廠的,有的是錢,據說還和海外的竹聯有關係,網上玩票的生意最早是幾家搶,知道最後是怎麼辦的嗎?」吳勇來道。

「什麼意思?大不了殺人滅口唄。」餘罪不屑地道,有點心驚肉跳,敢情這事牽出舊案來了。

「錯,他就那麼消失了,成失蹤人口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吳勇來道。

越是這種不確定的恐怖,好像越恐怖似的,餘罪和郭少華相視一眼,俱是有點驚訝,敢情沒看出來,這還是個後發制人的主。

不知道是嚇住了,還是心虛了,餘罪不那麼犟了,到了一處地方,吳勇來一擺頭,去,幹活去。

他媽滴,這想不幹都不成,餘罪惱氣一肚子,下了車,進了彩票站,拍著桌子,囂張地道著,給錢!

不一會兒拿著一包,上車了,啪唧一扔,不服氣地道:「今天你們數清楚啊,別少了又賴我。」

沒數,直接裝箱了,吳勇來說了,反正我們不碰錢,少了朝你說話。

三個人拌著嘴,有一搭沒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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