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55章 家事繁瑣

晉中市,大興綠色食品開發公司。

倉庫邊上卸貨的人群里有一個不和諧的身影,穿著淡藍色的制服,如果細瞅的話,那是警察的夏裝。這個人連續幾個月往這裡送雜糧,已經成了熟人了,見怪不怪的質檢、過秤人員按往常給他過了磅、開了票,單子遞迴到了他手中。

是余所長,親自押車送貨來了。

一手拿票,一手給質檢的撒煙,客氣兩句,滿頭大汗的餘罪安排貨車司機先走,自己拿著票,到公司財務上交了,換現金支票。這個生意不難,也就是羊頭崖鄉的雜糧、山貨批量運出來找到下家而已。拉這種貨都是量大利薄,拉多了成本大,怕窩在手裡,拉少了又划不來。雖然難了點,可對於羊頭崖鄉這位聲名鵲起的所長根本不算事,有為鄉民辦事的威信在,當時只是振臂一呼,便有鄉民肩挑手扛,把家裡的餘糧送車上了,樸實到你口頭答應一句就成,連白條都不用打。

現金支票開出來了,餘罪樂得屈指一彈,聽著支票清脆的聲音,那是多麼的悅耳吶。塞口袋裡剛出財務科的門,聽到了有人喊著,回頭一瞅,卻是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上來介紹著,是公司的經理。餘罪受寵若驚,趕緊地握手,經理接著就說出來意來了:「沒別的意思,您送的高粱顆大粒飽,成色蠻好,玉米雖然差了點,可比我們下鄉收得也要好上許多,余老闆,有沒有興趣,給我們簽一份收購合同?你收的貨,我們都要,當然,在保證這個質量的前提下。」

餘罪一愣,旋即又是一陣狂喜,忙不迭地點頭,經理一伸手,把餘罪請進經理室了。

過不久,兩人喜滋滋出來了,看樣子談得不錯,握手告別時,經理看著餘罪泊在廠門外的警車,笑著問著:「余老闆,有您這身份,不用干這種吃力不掙多少錢的生意吧?」

「楊經理吶,我們鄉警的身份含金量可不高,就這點還是村裡人托我辦的。說好了,回頭我組織幾個人,給你們廠販運,您放心,要比之前的質量差了,您直接拒收,別給我面子。」餘罪上車前,拍著胸脯保證著。

這單生意算是談成了,楊經理送著這位警察販運戶,車走了好遠才異樣地笑了笑,有點看不懂這位販雜糧的警察。不過觀察了好長時間,感覺信譽不錯,這才有了長期合作的打算。

車上的餘罪可快樂瘋了,開出不遠,停在國道上,又翻開購銷合同看了一遍,得瑟地直拍方向盤,揣好,一溜煙往城裡開去了。

取了支票,加滿油,看看時間,打了導航,歸心似箭地往老家回去了。

這裡屬於晉中市了,餘罪在全省企業名錄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家剛起步的民營企業,專做綠色食品開發,和羊頭崖簡直是天生的配對,楊經理還答應抽空到鄉里看看呢,一想日後很有可能多一條收入的渠道,又一想全鄉興高采烈的每每送車上了送雜糧,他這心花怒放得呀,簡直想插著翅膀飛得再高一點。

在即將到高速入口的時候,電話響了,餘罪看了看,把車泊到了一邊,摁上了車窗,接聽著這個肯定是情意綿綿的電話:

「喂,早晨剛離開,這就想起我來了……」

「怎麼?不許想啊?」

「可以呀……哎呀,我現在可是腰酸腿疼,早知道多睡一天……啊?什麼?又要出任務,嗨,這不剛回來幾天?」

餘罪震驚了,電話里聽到了林宇婧幽怨地說又要出任務了,而此時距上一次回來,剛過了兩周。不過任務就是任務,僅僅是告知一下,而不是和他商量。不一會兒餘罪不大情願地扣了電話時,那幽怨的味道彷彿獨守空房的小媳婦,猝來的鬱悶甚至把做成一單生意的好心情也給沖淡了。

發動車,上了高速,駛往老家汾西的方向,沿路沒有眼前的風景,卻都是前一夜羅裳輕解的旖旎風光。他依然能感覺到那些激烈的愛撫動作里透出來的極度渴望,只不過每一次都是春宵苦短,恩愛難長,轉眼林宇婧身著警裝,又是那位不苟言笑的警司模樣。

「他媽的老子將來有往家庭煮夫發展的傾向。」

駕車的餘罪,眼睛餘光掃到車後大大小的筐子箱子時,如此幽怨地自言自語了句。

多一點守家,就少一點敬業,余所長此時慢慢發現了,在其中的平衡,相當難以把握。

……

「什麼,張猛走了?又停職啦?打誰了?」

「哦,不是啊……老丈人給他換工作了?吆喝,可以呀,當不了土豪,當土豪女婿也不錯嘛。」

車裡餘罪得瑟地嚷著,儘管替兄弟高興吧,可話里怎麼聽也是酸溜溜的。

電話那一頭董韶軍氣憤了,埋怨了,嘮叨不絕地編排著餘罪,而且還自責不該把張猛帶到羊頭崖,否則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餘罪聽著不樂意了,直吼著:「燒餅,尼馬你就是一蘭州大燒餅,這麼好的事你生個屁氣,就張猛那單細胞牲口,非等他光榮一下,傷殘一下你才高興是不是?你個蠢貨,這事得大賀三天,這麼好的事,連我也嫉妒了……喂,喂……」

電話掛了,那頭肯定是老不高興了,還期待著餘罪勸勸回心轉意呢,卻不料是這個口吻。餘罪無語地看著電話,實在懷疑二隊那個集中營似的地方,在他看來出來的都是怪物,二冬兄弟那多好的性子,進二隊不到一年也快成悶葫蘆了。

裝起電話,到了汾西老家,進了市,車泊在賀阿姨家門口。他下車開了後廂,一袋子小米、一袋子剛下的棗子再加上核桃,搬東西時,他還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張猛和厲佳媛的初遇,真沒想到,發展得這麼快,幾個月已經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上次在太原見到張猛正鬱悶著,厲家要他入贅,張猛很不樂意,還是餘罪勸了句:倒插門就倒插唄,誰讓你喜歡插人家姑娘涅?

勸是勸了,可沒想到倒插得這麼快,餘罪想著想著,倒把自己想樂了,這麼好的事他巴不得發生自己身上涅。笑著搬著筐子,敲響了賀阿姨家的門,這時間估計賀阿姨還在店裡,是賀阿姨家姑娘開的門。快中午了,這丫頭揉著睡眼才從家裡出來,看了餘罪一眼,很厭惡的一瞥,直到餘罪把東西都放在家門口,她都沒答理。

餘罪估計呀,老爸和賀阿姨的婚事,心結就在這個拖油瓶上。他又一次打量這位剛剛高考完的丫丫,披散著頭髮,染得不黃不綠,趿拉著拖鞋,穿著寬鬆的睡衣,看人老是眼睛剜上一眼。上次回家餘罪客氣地問考了多少,結果被剜了好幾眼,後來才知道這丫頭居然考得比他當年還差,三本分數線都不達。

算了,不招惹了。

餘罪默默地起身,深深地為老爸的情事擔憂了。攤上這麼個好吃懶做又考得一塌糊塗,連補習班也不想進的丫頭,他知道賀阿姨的難處了。

「喂,小警察。」丫丫開口了,極度不客氣的口吻。

餘罪回頭,聆聽的樣子,躬身問了句:「在,您有什麼指示?」

「德性。」丫丫一指一撇嘴,狀如餘罪生擒過的小痞子,斜倚著門對著餘罪不客氣地說道:「告訴你爸,別老來騷擾我媽,他不嫌丟人,我還嫌敗興呢。」

完了,無可避免地衝撞了,餘罪愣了,難堪地站在當地。第一次不是自己泡妞,卻被妞說得這麼難堪的感覺。

「你讓他死了這條心,有我在,我媽才不會嫁給他呢。他可也好意思,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德性。」丫丫翻著丹鳳眼,又連剜餘罪幾眼,越看這貨越像余矬那德性。

「啊呸!」

餘罪賤性被激出來了,同樣回敬著剜眼,呸了口,豎著兩根指頭一指,義正詞嚴地對罵著:「你德性可好了,考你尼馬二百來分,藍翔技校都不要你,你不找個地縫鑽進去,還好意思站這兒和別人說話。怪不得早上沒洗臉,是沒臉皮了,沒法洗是不是?」

「你……你……」丫丫氣著了,一下子氣急敗壞了。

她指著餘罪還沒說出來,餘罪的嘴如爆豆早罵絕了:「我怎麼了,我工作是自己拚命掙的,我光榮;我爸怎麼了,我爸自食其力,我爸也光榮。你媽到我家那更光榮……要沒你這個拖油瓶,我們早成一家了,看什麼看……你還知道丟人敗興?考上你這麼多分,穿成你這個樣,才叫丟人敗興呢。」

「你……你無恥……你等著……」丫丫氣急了,跳腳罵著,要撲時,又緊張的拉著寬敞的衣服,生怕被余矬兒子窺到一般。

「你不比誰無恥,你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多年,你考這麼多那叫報答,簡直是尼馬報復;你媽一個人拉扯你這麼大,你光顧著你舒服是不是?她什麼感受你想過沒有?你多大了還指揮我爸幹啥,你知道你和媽差距在哪兒嗎?她能嫁出去,你都嫁不出去。……切,小丫頭片子。」餘罪濁氣盡去,幾句針針見血、刀刀到肉,見得小姑娘差點昏厥,他得意地拍門上車,後車窗嘭地響了一聲,回頭時,看到了丫丫持著第二隻拖鞋在扔他。

他一踩油門,惡作劇似的轟地噴了股黑煙,把丫丫氣得大喊著什麼。餘罪掛擋起步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賀阿姨回來了,他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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