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45章 可憐妻小

朔州市三環外新苑小區,進進出出的警車忙碌著。小區十八幢三層一戶,房間里外進出著警察的身影,這是來自朔州市技偵中隊的警員。因為知情人是女性的緣故,還專派了兩位女警配合詢問。其餘的,在檢驗著房間里留下的物證,偶爾舉起相機,對著可疑地方拍照。

已經確認無誤,這裡就是省廳列出的一號嫌疑人李宏觀的又一落腳地。意外的是,他並不像想像中躲藏著,而是化名為王國強,在這裡娶妻生子安家落戶,一股腦把該辦的事,全給辦了。

女方是一個恬靜的少婦,三十六歲,比嫌疑人整整小了一輪還多。毫無意外的是,她不但不知道丈夫的真實身份,連真實年齡也不清楚。

孫羿和吳光宇幫著地方同行的忙,畢竟是省廳列出的重點嫌疑人,地方上不敢不重視,把精幹的警力都調來了。只不過這作法實在讓董韶軍大搖其頭,再怎麼小心,此事之後恐怕當事人也無法回到原來的生活中了。

剛來的李逸風倒是悠閑,還瞅空和地方的女警搭訕。許是風少確實帥的緣故,搭訕的後果是女警把孩子交到李逸風懷裡了,李逸風苦著臉,扮上奶爸角色了。

陽台上,女人還在啼哭,一直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詢問進行得很慢,女警也顧忌著她的情緒,不敢進行的過快。

趁著這個時間,餘罪在屋裡踱來踱去,尋找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此時對馬秋林的佩服又進了一層。這老頭幾乎是能過目不忘似的,隨便看了一眼,就把需要查的地方都列給了技術中隊的人了。而那些感興趣的地方,餘罪覺得自己未必能全部看懂。

卧室,淡綠色的暖色調,很溫馨。床頭上掛著兩人的結婚照,床尾對面牆上是一幅海景的裝飾圖,一個女人揚著手臂,面朝大海,碧藍的顏色和這個房間的色調搭配起來,讓人覺得很清爽的感覺。童床就在大床邊上,灑滿陽光的窗檯,一副椰子殼、小貝殼做的玩具,擺放著小孩子的照片,擰著鼻子好調皮的表情。

這麼溫馨的地方,即便是餘罪也難得地覺得心裡開朗了不少。踱出了卧室,又進了主要查證的地方,李宏觀,或者叫王國強的書房。這裡幾乎沒有什麼可查的,一面牆全是書櫃,而書籍類型大多數是醫藥和畜牧類的,這和他的專業相符,本身就是省農校畢業的。唯一能吸引眼球的東西恐怕就是書桌上那個古色古香的筆架了。沒錯,這個人書法相當了得,牆上那字餘罪瞅了半天不認識。他認了半天才認了個「不如婦女」,覺得不對味,把董韶軍叫進來,才知道這龍飛鳳舞的字叫「不如歸去」。

被人斥了一番文盲,餘罪也不著惱,其實他現在很後悔當年沒好好學習。刑事偵查是個相當寬泛的學科,特別是像這種從蛛絲馬跡中尋找可能忽視的線索,需要你對嫌疑人作一個全方位的了解。可偏偏很多嫌疑人並不是他曾經想像中,和他一樣不學無術,很多在某些領域都是佼佼者,他們的行為習慣透著濃濃的文化氛圍。一遇到這種情況,他就沒來由的羨慕解冰、駱家龍那種家世和教育。

比如此時,醫藥、書法,甚至感情,就是個嫌疑人,外面那位女人對他愛得還死心塌地,兩個多小時了還在哭哭啼啼,這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到這個樣子?而且,據他所知,李宏觀的髮妻和警方也是嚴重不配合,同樣在護著這位已經杳無音信的變心丈夫。

「警察同志……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結婚三年多,他一直對我很好,有了寶寶,他幸福得做夢都能笑出聲來……雖然不常回家,可他在外面也是省吃儉用,說將來要給寶寶一個好環境……嗚嗚……你們不是搞錯了……」

女人還在哭著,從警察找上門到現在,眼睛已經哭腫了。可無法否認的事實是,現在已經無法聯繫上心愛的丈夫了,而且對女警提出的幾個時間點,恰恰能證明,這位模範的「丈夫」不在朔州。

當然在策劃製藥和偷牛了。

這是個不算漂亮也不算丑的女人,斷續的詢問中,女人回憶起了他們的初識,是在公園的一次邂逅。女人是公園管理處的,一次她發現一個臨湖而嘆的男子,以為他要輕生,她好心地去勸,卻不料和這位頗談得來。他不是輕生,而是在湖邊沉思。一個邂逅成就了一段姻緣,說著的時候,女人淚跡未乾的臉上,甚至還有著幸福的笑容。

餘罪看著她,痴痴地想著,他在一瞬間,有點意外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時候自己也像李逸風懷裡那個孩子一樣,傻傻地、什麼也不懂,不知道將來的身世已經改變了。他嘆了口氣,回頭時,看到馬秋林不知道什麼時候去而復返,向他招招手,他悄悄出來了。

都出來了,細節要留給朔州的技術中隊慢慢查了,李逸風、董韶軍、孫羿、吳光宇,各自出來時,都是一臉喪氣,嘆著氣。

一嘆這王八蛋,真是作孽。

二嘆這傻婆娘,真是沒治。

「呵呵,你們當警察都不合格,不能對於任何一個案子帶上感情色彩,否則影響你的判斷。」馬秋林笑著道,他看餘罪時,餘罪平靜的表情里,誨莫如深。

「不帶感情色彩可能嘛,就是這些傻婆娘,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孩子都有了,居然不知道丈夫有問題,連年齡都不清楚。」吳光宇嘆道。

「偽裝得太好了。」董韶軍道:「購房遷戶到朔州,原籍又在撤鄉並鎮時候的呂梁,那偏遠的窮地方,一條煙就能在鄉里開個證明,回頭就到派出所遷戶口……你們別不信,羊頭崖鄉就有一輩子不出門,連身份證都沒有的。」

眾人哭笑不得,李逸風道:「不管怎麼說,夠損的啊,老婆孩子一扔,他媽的,自己個逍遙去了。哎我懷疑呀,這傢伙不會在外面還娶幾房老婆吧?」

「有一房就查了這麼久,再有幾房,得把咱們累死。」孫羿道,不過他的觀點稍有不同,糾正道:「我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差,房子、車子都給老婆了,走前還給老婆留了十萬塊,就正經八百兩口子,也不過如此吧?」

幾個討論著,一層樓下去了,馬秋林一攬餘罪問著:「小余,你該發表下意見了,直接點,在哪兒找他?」

「應該在一個他留戀過的地方,在他認為歸處的地方,不過很可能他經營的時間不短,應該比這裡更難找。」餘罪道,說了幾句大夥都沒明白了話。

「我猜,應該離這兒很遠。這兒是個邂逅。」馬秋林道。

「可我們離他這兒,已經很近了。」餘罪敲敲自己的腦袋道。

這話也就馬秋林理解,他繼續問著:「你認為他是個濫情的人嗎?」

「不是,恰恰相反,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有責任感,而且很專情的人。」餘罪道。

「那你覺得他是個喪心病狂的人嗎?」馬秋林又問。

「不是,好像是一個很自律的人,我猜想,說不定因為鬱郁不得志,轉而採取這種極端和另類的方式來證明自己……人活著都是需要點成就感的,就沒有成就感,也需要點存在感的,特別像他這樣,能配製出天香膏的人。」餘罪道,腦海里閃過居住地的景緻,有些地方豁然開朗。

「那你說,接下來,應該怎麼找他?這個留戀的地方、歸處的地方,可是個寬泛的詞。」馬秋林問著,似乎故意難為餘罪一般。餘罪停步了,就在樓梯的拐角,幾位同學都停下來了,聽出點味道來了,現在明白面前這位盜竊案專家不是徒有虛名了。

「女人。」餘罪突然道,眼睛一亮,補充著:「我們有思維的子彈,可能他也有思想的癥結,一個模範丈夫、一個自律而專情的男人,恰恰是通過重婚被咱們發現的,這太不合情理了……癥結所在,應該就是答案所在。」

董韶軍一吸溜嘴巴,好像聽懂了,不過答案卡住了,他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馬秋林笑了笑,繼續走著,邊走邊來了句欣慰的嘆息:

「可能是正確的,也可能是不正確的,前妻,重婚妻子,恐怕還要有已經去世的舊情人啊,有咱們忙的了。」

微笑而去,餘罪追著請教上了,董韶軍也來勁了,圍著馬老問東問西。

後面幾位嚴重不學無術的就傻眼了,李逸風愣著看看孫羿、吳光宇,懷疑地道:「啥意思,這怎麼跟放外國屁樣,我一句都沒聽懂?難道重婚的,能叫專情?」

「有什麼問題?」孫羿問。

「要是這個邏輯,那我這經常找嫖的,豈不是情聖了?」李逸風小聲道。

孫羿撲哧一笑,和吳光宇一使眼色,吳光宇噴上來了:「吹牛,還經常?」

「就是,一看就是處男。」孫羿挖苦道。

哎喲喲喲,這個是侮辱,李逸風氣得追著表白著:「兄弟我這麼風流倜儻人物你們居然叫我處男,你們什麼智商?想當年十五歲破處,到如今少說也是千人斬級別了!」

「信也可以,講講你第一次,我們判斷一下,說實話了沒有。」孫羿嚴肅地道。

李逸風得意的開講了,話說當年在武裝部大院,特別喜歡隔壁的一個大姐姐。某次下雨,故作找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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