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23章 宴無好宴

車行駛在寬闊的柏油路上,放眼望去,正月的燈火和皓月星光交相輝映,把這座山區的小城裝點得璀璨無比,像童話中的宮殿,可誰能想到,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之後,還有著不為人知的罪惡呢?

能相信嗎?一路上這個話題讓鄭忠亮不吐不快了,好歹有幾分桑梓之情,他問著一直檢測的董韶軍,憑著什麼就能懷疑這些做牛頭宴的商家,董韶軍沒有解釋,他的專業讓一般人很難理解。解釋不上來鄭忠亮就有勁了,埋怨著這幫刑警道:「你們不能太狹隘,對吧,不能看著人家有錢就跟人家過不去,對吧……這十幾家牛頭宴商家,都是日進斗金的主,至於貪圖賊贓那麼點小便宜嗎?」

沒人反駁,連餘罪也笑了笑,直擺手示意著:「今天主要任務是吃飯,不是辦案,案子二隊插手,估計沒我的事了。你要想討論案子,去找解冰去吧。」

一噎,鄭忠亮可不樂意了,兄弟嘛,說這話什麼意思?好像怕請我似的,這麼多年了,你數數你請過幾頓?這麼多年,你頂多就在地攤上請過大夥,還不是自己的錢。話題轉到了玩笑上,案子就被擱過一邊了,一路上聊著曾經的同學、哥們,那些糗事現在聽來依然讓人捧腹。連李逸風也聽得津津有味,深悔自己沒上大學,直接當兵去了。眾人一問,他又開始白話自己文藝兵那兩下子,笑得一車人亂抖。

不一會兒駛到了近郊,此番精挑細選,最終董韶軍選的卻是翼城最大的一家牛頭宴,賀府牛頭宴。見到真容,比從別人嘴裡聽到,從望遠鏡里看到都讓人驚嘆,佔地十幾畝的大園子,距院子幾十米就林林羅羅開始泊車了,幾眼看過去,都是A牌照的靚車,真把虎妞這輛豪車擱到這兒也不怎麼顯眼。

開進了院子,泊好,眾人下車,一眼已經看了個大概。三幢中式的尖塔樓,仿古木樓建築,樓里燈光樓外燈籠,照得一院如同白晝,滿院子能嗅到一股沁人心脾,引人食慾的香味,鄭忠亮得意地介紹著,後院就是牛頭宴的大燉鼎。

對,不叫鍋,叫鼎,翼城古屬晉朝,這是祭祀才用的做法,一鼎老湯烹牛頭,一年四季不熄火,什麼時候來,都能聞到這種奇異的香味。

不但香味好,服務更好,幾人剛站定,已經有門童迎上來了,報著定餐的名,門童接引著,進樓又有服務員引領著,穿著也奇裝異服,裹著頭巾、一襲碎花小夾襖的服務妹,笑吟吟地伸手一請,把李逸風的骨頭都看酥了,回頭直問著:「鄭哥,這兒村姑身價多少?」

「你死去吧你,這都是依晉朝古制培訓的服務員,月薪比你可高多了。」鄭忠亮小聲斥道。

「去。」張猛一個脖拐子,訓著李逸風一句:「也不嫌丟人。」

「這丟什麼人?連慾望都沒有才丟人。」李逸風不解了。

「帥哥,你不能在別人有食慾的時候,你卻有性慾吧。」董韶軍嚴肅地道了句,把李逸風刺激閉嘴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天天玩便便的警察,有一種天生的恐懼。

等到眾人落坐,那卻是另一番風景,實木格子屏風,古色古香,一面是雕琢的千牛圖,線條極其粗獷,不過卻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所圍坐的桌子是八仙梨木大桌,油光鋥亮,一摸手感極好,絕對是有年頭的東西了,鄭忠亮對這幫土逼說了:「這才是吃牛頭宴的風格,比什麼土家的牛頭牛逼多了,有客人專程開幾百公里來這兒吃。」

「又不是你家開的,拽個毛呀。」張猛不屑地斥了句。

「要我家開的,早把你掃地出門了。」鄭忠亮針鋒相對來了句。張猛伸手劈拳,鄭忠亮馬上抬臂格擋,這是當年警校里表示親熱以及發泄不滿的慣用方式。兩人邊拆邊相互人身攻擊,董韶軍笑著,微微地笑著看了餘罪一眼,示意了鄭忠亮的座位,那意思好像表達著什麼,餘罪笑了笑,使了個手勢。

一手劃兩圈,曾經同學時候慣用的,那叫蛋定。

說笑著服務員進來了,放下了幾味小菜,最後一盤叮叮噹噹放下卻把眾人看傻眼了,一盤子匕首,看得李逸風犯傻了,五把漂亮的匕首,正好一人一把,他愣著問:「不用筷子呀?」

服務員笑了,鄭忠亮揮手斥退了服務員,指著李逸風道:「兄弟,這就是餐具,這叫未見牛頭影,先聞刀叉聲,操刀剝食、大快朵頤,那才叫爽。」

「哦。」李逸風哦了聲,眼睛亮了亮,很稀罕了,不過一看那幾味小菜,卻是不入眼了。栗子葉、苦菊、苤了絲,還有一盤清嘴的黃瓜片,他用刀扎了片挑著問:「哇,不能連點調和都沒有,就這麼吃吧?」

「風俗不同,估計就這麼吃吧。」餘罪問道,他對於美食可沒什麼概念。

「一會兒就知道了,這玩意還真缺不了。今天吶,你們要見識到最牛逼的盛宴了,打個賭,一會別驚得喊出來啊。」鄭忠亮笑道,似乎很篤定,不過說得越神棍,越讓兄弟不齒,眾人你一巴掌,我一拳,戳著捅著裝腔作勢的鄭忠亮,白話他扮陰陽給大家卜課的糗事,這一點鄭忠亮可不認可了,他說了,哥在學校算得還是蠻准滴。

不信是吧?我在學校算著大家大部分都是苦窮逼命,你瞧,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改變命運嘛!?

笑聲中,菜上來了,一身古裝的小妹領頭,之後卻是兩人合抬的大木盤子,一上桌,哦……的愕然聲音四起,果真驚訝地都喊出來了,一個碩大無朋的牛頭赫然在桌,香氣四溢、醬色鮮明、熱氣騰騰,把沒見過的哥幾個看得嘆為觀止。

小料放好,鄭忠亮給哥幾個擺著小盤小碗,看眾人驚訝他是頗為得意,直指著道:「吃啊,等好久啦。」

董韶軍拿著刀在躊躇,實在不知道往哪兒下刀吶。餘罪有點愕然,感覺這麼大牛頭,就這麼吃?李逸風卻是饒有興緻地瞅著,傻傻地問:「這麼大牛頭,熟了么?」

張猛最直接,刀一叉,一平削,一大塊肉已經叉刀上了,他蘸著辣子加蒜,狠狠地啃了一口,眾人都瞧他,只見他驀地一縮頭,使勁抿嘴似的,半晌喘了口氣,喜色外露,粗口就來:「靠,真他媽好吃。」

「是不是,我嘗嘗。」李逸風削了一塊,一咬一啃一嚼,馬上連連點頭,淫笑連連,不斷地往嘴裡送著,話也顧不上說了。

董韶軍削了一塊,頻頻點頭,他催著餘罪,餘罪小聲說著,這幾日一直倒騰牛下水了,有點反胃。不過在董韶軍的鼓勵下切了一塊,一嘗間,那香味和著辣味,彷彿有提神醒腦的功效一般,讓他直磨留香的齒頰。再一塊,又彷彿舌尖上味蕾全被激活了一般,刺激得他使勁地抿著嘴,幾乎毫無意識地,又來一塊,心裡的膈應,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腮的肉瘦而不柴、帶皮的肥而不膩,吃著才發現那幾樣粗糙小菜的用處了,油膩的嘴裡嚼上幾根,清清爽爽地,就一杯白酒,又能繼續大快朵頤了。

哇,五個人刀來叉往,那叫一個風捲殘雲。

牛腮肉被張猛搶走了,他在狠嚼;牛眼珠被董韶軍叉走了,吃得好不變態;齶上的肉被鄭忠亮小心翼翼剔下來了,那兒的味道最美。連餘罪也沒閑著,正對著盤子里偌大的舌頭髮狠,靠,這舌頭就有斤把,吃不下了。

漸漸地,偌大的牛頭見骨了。吃的速度放慢了,有人開始很沒風度的解褲扣了,此時才發現,根本不用這麼沒節操地搶著吃,五個人根本吃不了這盤牛頭……

……

其實整幢樓的吃相都不怎麼雅觀,如果有幸看一圈的話,多數的食客都在大快朵頤,即便是嬌滴滴的女士,也擋不住奇香美味的誘惑,握著刀橫著叉吃得眉開眼笑,牛頭宴這些服務員準備的那些精美的解說很多時候都沒必要說了。

為什麼呢?都忙著吃呢,誰顧得上聽呀!?

飯間從三樓包廂里下來了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瘦高,一個矮胖,所過之處,服務員紛紛鞠躬,「經理好」,叫得是那位胖子,瘦的不認識的,不過肯定是經理的朋友嘍。就聽胖的在說著:「小丁啊,我們這兒的生意全仰仗您了啊,賀老闆這兩天不在,不過他交待過了,一定好好款待您。」

「老秦,你跟我客氣什麼?」瘦個子笑著攬著秦經理,醉意盈然地道:「不就點食材的事嘛,你們這家最大,我不緊著給你們,還能給其他人呀?」

「那是,那是……是賀老闆有生意眼光啊。」秦經理覥臉笑道,似乎很忌憚這位供應商。

生意人忌憚肯定必有所求,而飯店無非就在食材上嘍。事實上,這位供應商雖然不是本地人,雖然僅僅是個牛販子,可在當地卻大名鼎鼎,是各家拉攏的對象。全市牛頭宴已經成了偌大個產業,銷售的旺季經常出現斷貨,少了這樣的走南闖北不缺貨源的人支持,光飯店還真玩不動。

下了一層,瘦個子喝多了,打了個趔趄,秦經理趕緊扶著,又下一層,瘦個子看上一個模樣嬌嫩的服務員,動手動腳,直摸上臉蛋。那小服務員不好意思,羞得捂著臉跑開了,秦經理可不高興了,直訓著:「看看你,真不會待客,摸就摸摸吧,又摸不掉一塊肉……對吧,小丁,您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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