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鄉警也瘋狂 第21章 難相為謀

時間很寶貴,多呆一天都是浪費,特別是異地用警,最怕的就是人心浮動。連續多日毫無進展,餘罪又遲遲沒有露面,解冰不得不咬牙向隊里請示收隊了,不過意外的是,邵萬戈並沒有答應,並給他傳了一份案情通報。

那通報讓他看著直吸涼氣,從臘月二十七到今天正月初十,全省十七個地市,累計匯總起來的大牲畜盜竊案發生二十八起,涉案金額上百萬元,偵破的僅有四起,大部分懸而未決令各地公安疲於奔命。他突然省悟到,羊頭崖鄉很可能是全省系列案件的一個縮影,從一地一案上找出作案手法,總結作案規律,對於偵破其他類似案件都不無裨益。一念至此,他倒安生了,開始細細的研究各地匯總出來的系列盜竊案件。當然,最典型的還是羊頭崖鄉這個案子,不過剛想介入就讓他大為光火,那幫扯蛋的鄉警,連筆錄做得也滿紙錯別字,幾張殘缺的影印件,看得他直牙痒痒。

綜覽了部分案件之後,他似乎隱隱約約找到一種不太清晰的感覺,為此他和隊里的老偵察員趙昂川討論過,不過仍然卡在設伏時間的選擇上,幾乎就是張著口袋等著賊上門,做到這種程度應該是有準確的情報支持,可偏偏是不可能有情報的,否則就不會後來又卡在翼城市無法進行下去了。

大上午的,兩人討論無果,直接出來敲響了周文涓的房門。周文涓隨隊一方面安排著大家的生活,另一方面在監控上幫把手,不過她可是參與過羊頭崖鄉案子,解冰把自己的疑問一說,見周文涓仍然是那樣羞羞地,靦腆地不願開口的樣子,連他也急了,幾乎是求著道:「文涓,咱們好歹是同學,又是一個隊,我還是組長,不能對我也防備吧?要是信不過,你直說。」

「不是,解組長你別誤會。」周文涓慌亂地擺手,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文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餘罪防賊似的防著我們?」趙昂川哭笑不得了,指著自己問:「你看我像偷牛賊的同夥?」

「趙哥,真沒那意思,你們別多慮。」周文涓不好意思道。

「哎喲,你能把人急死呀。那這樣……你跟我說說,在羊頭崖參案的整個經過。」解冰坐下來了,周文涓想了想,把前因後果,以及在羊頭崖鄉發生的事細細一說,這倒好,聽得解冰和趙昂川大眼瞪小眼了,本來不信,現在周文涓一說更確認了,那傢伙還真是玩了幾天,關鍵時候一設伏,輕輕鬆鬆一網成擒了。

可這樣一來,兩人更覺得餘罪透著詭異了,周文涓細聲細語道:「你們提的問題,我們也問過他,每次問他,他都說讓我們自己想,聽別人說出來就不值錢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就那德性。」

說到餘罪,雖然評價並不高,可透著一股親切的味道,解冰無暇注意這些,和趙昂川相視一眼,回頭問著:「那他在翼城滯留這麼長時間,該有譜了吧?」

「有了。」周文涓道。

「怎麼回事?」趙昂川奇怪了。

「他剛才打電話把孫羿,吳光宇都叫走了,我想應該是差不多了。」周文涓笑著道。

一聽這話,解冰和趙昂川不問了,騰地起身,直奔著出門,邊走邊打著電話,找那幾個貨去了。餘罪什麼貨色他倆很清楚,估計又要帶人胡干去了。

……

車嘎地停在翼城東關街上的牌樓下,放眼望去,青翠的山巒連綿著,高度發達的房地產業已經啃掉了山的一面,依山錯落有致地分布著十幾幢精緻的小別墅,不過此時車裡人無暇欣賞天然風景以及建築風格,眼光齊齊地盯著山腳下一處很復古的大院木樓。

三幢,品字形,亭台樓閣配套挺高雅,佔地足有十幾畝。

望遠鏡里,賀府牛頭宴的鎦金大字分外妖嬈,迎著陽光,金燦燦地能亮瞎人的眼睛,這裡位置相當好,從高速路一閃而過,都能看清那個大招牌。

董韶軍出山了,正拿著筆記本,在做著一副百分比圖,副駕上的鄭忠亮幾次想和他探討一下,不過看人家專註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打擾。這當會連餘罪也專註得厲害,好半天一句話也沒說。

「你們確定是這一家?」鄭忠亮有點心虛地問,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問他。」餘罪一指身後,鄭忠亮一回頭,小心翼翼地問著:「燒餅,你他媽成神了?能確定賀家是銷贓戶?」

「我只提供理論和數據支持,具體什麼你就不要問了……劃定的有三家,如果這三家都不是銷贓戶,那翼城就沒有嫌疑戶了,最可疑的就是這家。別瞪我,是根據他們的出貨量、收購量判斷的,前進路、西郊兩家屠宰場,和這裡是一家對吧?」董韶軍道,樣子很肯定。

但一肯定,鄭忠亮就不淡定了,接著道:「不但兩家屠宰場,這老賀家是翼城的名人,一處牛頭宴,兩家酒樓,還有一處桑拿洗浴,據說在房地產上也有投資……哥哥噯,這樣的大戶,就我們局長都不在人家眼裡呀。」

鄭忠亮苦口婆心地道著,除了這家叫賀名貴的大戶,董韶軍划出的於向陽、劉晌兩家也是翼城的富戶,都是叫得上名來的人。三個人經營著四家牛頭宴飯店,在當地差不多佔市場份額的五成左右,這樣的人,潛規則誰不懂,別說不一定有銷贓的事,就真有,那還能叫事嗎?

說了半天沒人理他,鄭忠亮氣鼓鼓地發牢騷,真尼馬鬱悶,兄弟可是好心一片啊,別以為在省城當了幾天警察就看不起小地方人了,現在官富二代都過氣了,最牛逼當屬這些有摟錢本事的土豪。

餘罪看了半晌,似乎根本沒有聽到鄭忠亮的啰嗦,直接回頭問董韶軍道:「燒餅,怎麼辦?」

「我已經聲明了,我只能按你的要求提供技術和理論上的支持,實踐得靠你自己打拚啊。」董韶軍笑著道。

「大仙,你想個轍,把這幾家給我弄起來,換個地方說話。」餘罪側頭,又徵詢上鄭忠亮了。不在本鄉本土,蠢蠢欲動又不敢胡來。

「什麼罪名?」鄭忠亮嚇住了。

「銷贓?」餘罪道。

「證據呢?」鄭忠亮道。

餘罪異樣地看著鄭忠亮一眼,撓撓下巴,賤賤地道:「暫時還沒有。」

鄭忠亮眼凸了下,喉結噎了下,他現在嚴重懷疑這幫賤人不是找牛來了,是找死來了,他哭笑不得地問著餘罪道:「余兒,你這警察當得真有水平,想整誰就整誰,你以為你是黑社會呀?就即便你是黑社會,在這兒也吃不開,賀名貴光這個店裡就幾十號人,別說咱幾塊料,你把重案隊的拉上去試試?」

「真尼馬廢話,一句話,行不行吧?不是我吹牛啊,大仙,四五年做起這麼大產業,要他媽裡面沒貓膩才見鬼呢,別說有韶軍的分析,就沒分析,我都能揣摩到就是他們。」餘罪根本不管不顧,直接逼宮了。

「不行,胡來呢。」鄭忠亮拒絕了。

「那不胡來,想個穩妥的辦法來。」餘罪拍拍腦袋,這一拍,想當然的損招壞水就出來了,他問著鄭忠亮和董韶軍道:「咱們這樣,進他店裡,想辦法整事,打架、鬧事、扮醉鬼砸東西、找茬,反正怎麼都行,然後以擾亂治安的名義傳喚法人……只要有換個地方說話的機會就行,想辦法詐出他來。」

鄭忠亮一翻白眼,不理餘罪了。董韶軍笑了半天,一搖頭:「絕對不行,你要想這樣干,那乾脆警察就別幹了。」

「我倒想按正常流程來,可一個簡單的傳喚對他根本沒有威懾力啊,而且很容易打草驚蛇,萬一真是這幾個人,他們只要聽到點風聲,今年咱們還就別指望抓到賊了。」餘罪正色道。

這倒是,你正式傳喚,能不能把人傳到所里還得兩說,不過鄭忠亮可過不了心裡這一坎,直說這幾家如何如何土豪,聽得餘罪火大了,吧唧給了他一巴掌罵著,警察當逑成你這樣,乾脆別幹了,土豪怎麼了?土豪也是土逼成長起來的,你怕什麼,萬一整出來,你有功;萬一整錯了,省城重案二隊的接的案,責任在他們。

這麼賤性,把那哥倆又逗樂了,不過再怎麼說,二隊來的也是一幫同學加同事,兩人是死活不肯任由余罪胡來。

不一會兒,去叫人的李逸風把孫羿、吳光宇帶來了,幾人一來,餘罪那是喜出望外,扔下車裡的董韶軍和鄭忠亮,把自己的想法細細一說,說的中間鄭忠亮和董韶軍一起擠到這輛SUV里了,邊聽邊笑邊潑涼水,餘罪好容易說完,孫羿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行,少來了,你狗日的上次蒙我去跳海,差點連小命賠上,還想騙我們,你以為誰都傻呀?你警服給扒了還能回家賣水果去,我們幹嘛去?」

哎喲,忽悠失效了,就是嘛,這事聽得多玄乎,簡直就是警校里坑人害人那些爛招的升級版,誰敢用呀?就以前敢用,可在紀律隊伍里呆了這麼長時間了,誰心裡能沒點顧慮。孫羿不答應,餘罪一看吳光宇,他趕緊地表白道:「光兄,我沒騙過你吧?這事實在是一個人幹不了,要不誰拉你們呢?」

「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是不是?要你家牛被偷了,沒說的,砸他狗日的店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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