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毛賊的江湖 第17章 賊心日熾

「喂……嫣然呀,我剛和同事吃完,他們累了一天了,啊?現在……好好,我馬上到。」

駱家龍放下電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過看喝酒吃飯的兄弟們時,一下子愣住了,餘罪、滑鼠、李二冬不懷好意地看著他,似乎是責怪他要扔下兄弟去會女人。

「哥幾個,我真有事,拯救地球以及全人類的任務就拜託大家了,我那個……哎,怎麼都這麼看著我?」駱家龍要起身時,又不敢起身了,馬鵬和林宇婧保持著兩不相幫的表情,看熱鬧呢。

首戰用計,旗開得勝,下午圈定了第一批十一個疑似的嫌疑人,這頓飯自然是吃得頗歡,桌子上杯盤狼藉,要不是還開車的話,估計得喝倒幾個,駱家龍此時才想起,本來說好飯後還要一塊嗨皮的,女友的一個電話,把計畫全給打亂了。

「這個,哥幾個,改天我請……今天,我那個實在是……」駱家龍難為地道著,滑鼠翻著豆豆眼斥了句:「今天你就應該請,改天更應該請,這是份內的事,不需要強調。」

「對,今天不但請,還不許走,你敢走,我們明天就不來了。」李二冬湊著熱鬧,故意給駱家龍出難題也似的,駱家龍無奈之下,看上余組長了,餘罪嘿嘿奸笑了幾聲圓場道:「重色輕友可以理解,見色忘友也可以原諒,可你總得有點表示,對不對,兄弟們?」

眾人笑著附和,駱家龍一攤手道:「好吧,開刀吧。」

「那就不客氣了啊,我數數我存了多少……」滑鼠掏著口袋,哇塞,全是發票油票,駱家龍看了眼,知道這傢伙又是假公濟私,找地方報油票了,直斥這貨不要臉,滑鼠欣然受之。只要給報銷,臉給你都成。

李二冬卻是湊上來道:「我的要求不難,給張你那妞的玉照,哥沒事了觀摩觀摩。」

「哇,你怎麼比滑鼠還不要臉。」駱家龍火大了。

「臉可以擱一邊,照片不但得給,而且得馬上給。」李二冬淫笑著道。

駱家龍和他翻了一陣白眼,咬牙切齒道:「給就給,給你傳手機上,讓你小子眼紅眼紅……余兒,那說好了,我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明兒給我彙報一下見面細節。」餘罪醉行熏熏地道,駱家龍會妞心切,一概全允,走時還咧咧地說著,那倆要照片和要細節的,比要發票的滑鼠還不要臉,匆匆一走,李二冬卻是得意非凡地接收到了駱家龍傳的彩信,哎喲,得看看小駱的妞饞不饞人。

不過一打開,他嗝了聲,然後滑鼠好奇地湊上來,一下子張著大嘴狂笑了,餘罪搶過手機,馬鵬和林宇婧湊上來一看,俱是笑得前附後仰,沒錯,確實是女友照片,不過只有一個托腮倚欄的背影,氣得李二冬大叫著上當。

這邊剛商議著明天怎麼收拾他,那邊滑鼠的電話又來了,細妹子在催了,這貨可不客氣了,多要了兩份菜打包,屁顛屁顛告辭回家了。

一眨眼走了倆,馬鵬笑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提議道:「要不,咱們也分道揚鑣?看來今天是聚不成了。」

「算了,我去網吧玩遊戲,你們呢?」李二冬問。

「我回去睡覺,馬哥你……」餘罪道,還沒說完被打斷了,馬鵬邀著李二冬道:「二冬,我聽說你刀塔玩得不錯,喜歡玩穿越火線嗎?」

「市面上的遊戲,我基本都能上手。」李二冬道。

「那跟我一起練練去?」馬鵬邀著。

「行啊,玩那個,我在警校都沒碰到過對手。走……哎你們……」李二冬來勁了,一高興起身,突然發現如果他和馬鵬一走,就剩下了餘罪和林宇婧一對了,這一剎那,他也明白了,和馬鵬使著眼色:「走啊,馬哥。」

「走……哎對了,餘二,車就不給你留下了,你們倆坐公交回去吧啊,反正你反扒隊的,也不怕丟東西。」馬鵬隱晦地笑著,攬著李二冬走了,出門時,兩人都是一種曖昧的眼光。

林宇婧一直沒什麼話,除了被這幾個菜鳥逗得樂了樂,飯間很少插嘴,門掩上時,她突然笑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微妙就是那樣,沒有那層意思時,總免不了猜測和癔想;可一旦有什麼苗頭時,旁人又會下意識地迴避。

她知道紙里包不住火,滑鼠和大漏嘴再加上馬鵬的利眼,肯定要聽到點,看到點什麼了。此時她看著餘罪,也是那種帶著點尷尬的笑容,她出聲問著:「你笑什麼?」

「那你笑什麼?」餘罪反問。

兩人相視而笑,可都不說笑什麼,也許是笑以前的胡鬧,也許是笑朋友故意給他們創造機會,也許是在高興數月未見能有這麼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先問你的。」林宇婧笑著搶白了。

「我看見你笑我就笑了。」餘罪道。

「胡說,我是看你笑,我才笑的。」林宇婧強調道,似乎這個先後順序很重要。餘罪一擺手道:「好,這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討論不出來結果了,就算咱們倆同時笑的行不?」

「好啊。」林宇婧笑著道。

「為什麼笑,不重要,重要的是,笑完之後,咱們幹什麼?」餘罪問道。

「那你提議幹什麼?好像,現在我們沒有為什麼任務獻身的機會噢。」林宇婧笑著道。

那麼燦爛的笑容讓餘罪的心動了動,他想起了在廣州,在萬頃沙鎮那個帶著促狹的強吻,很讓他回味,他眼神剛剛向壞壞方向傾斜了一點點,可不料林宇婧「切」了聲,側過頭了。

那意思是,滾一邊去。

「既然沒有獻身的機會,我提議,我們健健身如何……散散步?」餘罪退而求其次了,他臉皮厚度足夠抵消此時的尷尬。不過他在心裡還是暗道著,實在不行吶,哥這眼神有點邪,不帶電,逮賊還成,勾妞沒門。

「嗯……這個嘛。」林宇婧矜持地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道:「行,那就散散步吧。」

「請。」餘罪起身了,請著林宇婧。兩人相攜著下樓,刷卡買單,林宇婧走到門外,遲一步出來的餘罪手裡又多了兩瓶飲料,隨手遞給她,兩個人還真像同志一般,隔著五十公分以上的安全距離,慢慢地在濱河路上散著步。

秋後的夜間天氣稍涼,從汾河上吹來的冷空氣帶著濕味和涼意,很醒人。餘罪拉上了夾克,剛一拉平皺巴巴的衣服,就聽到了撲哧的一聲笑著,他不解地側頭,看到林宇婧正笑著,他問道:「又笑什麼?這回可是你先笑的。」

「我在笑啊,多半年前第一次見到你們……有人睡橋洞里,有人睡公園躺椅上,還有人困急就窩在路邊,現在一轉眼,居然都成警察了,真不知道許處當時是怎麼想起這麼個餿辦法來。」林宇婧笑著道。

「許老頭可真夠損的啊,我都沒準備去,結果被他忽悠去了,我一直以為都進看守所了,結果快進去的時候,他才派馬鵬告訴我,進看守所的只有我一個,當時就把我氣懵了……有時候,人在眼前的路上,是被逼著走出來的,糊裡糊塗就走到今天了。」餘罪感慨地道。

「不過,你走得不錯,最起碼比大多數人都強……知道你被後勤裝備處交回來,你猜我怎麼想?」

「怎麼想?」

「我想你這輩子完了,咱們這一行優勝劣汰很殘酷,特別是不服從命令很忌諱,你三番五次抗命,被扔到刑警不是刑警、治安不算治安的街路面犯罪偵查隊,基本上等於坐個冷板凳等退休了。」

「那其實正是我期待的。」

「可你沒有期待,我了解了一下,你們在國慶節前後十八天抓的扒手,相當於以前路面偵查大隊半年的工作量,大報小報報道自不用說了,內網上光你們偵查大隊的報道就佔了一半,我聽馬鵬說,好像市局正準備把你們偵查大隊整編一下,以你們為骨幹,把全市的街路面打擊犯罪工作提升一個檔次。」

林宇婧輕輕地說著,看得出,這些事對他的震驚很大,每每說到讓她驚訝的地方,她總是奇怪地朝餘罪一瞥,也許還想不通,是什麼力量促使這個憊懶的傢伙這麼拚命地幹活?

撈名?不像,不管是扒手還是反扒警員,出名都不是好事。

撈利?有點像,最起碼他那兩跟班手腳就不幹凈的厲害,放管理嚴格的其他警種,都是問題。

說了半天,她看到餘罪的臉上依舊是那種雲淡風輕的表情,她故意挖苦地道:「你還真有高手風範啊,表揚了你這麼久,一點反應都沒有?」

「呵呵,我真沒想那麼多,被送進看守所的時候,我覺得最可惡是警察,反而那些監倉里的獄友蠻可愛的。可在偵查大隊,又覺得最可惡的是賊,許老頭說得挺在理,警察再壞,他做的大多數事也是在維護這個和平安寧的環境;嫌疑人再好,他做的事基本都是在危害大多數人的利益……特別是我也感同身受了一次,對我的觸動很大,我好歹也是個訓練過幾天的警察,都被賊捉弄了,要是個普通人,就像醫院裡拍下的那些失主,在這個人情冷淡的環境,除了哭一臉淚,還能怎麼樣?」餘罪道,一切隨心而做、一切隨意而為,不知不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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