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明謀與暗戰 第27章 屢敗屢戰

「……情況彙報這樣寫,關於5月20日行動,由於強颱風影響,通訊中斷,指揮受到影響,未能組織起有效的排查,致使錯失良機,這一點我負主要責任……同時加上一點,我們已經基本查清了該犯罪組織的結構,大致人員構成,並對其中重要的若干嫌疑人進行了監視居住,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就這麼寫。」

許平秋手指點點,杜立才記著要點,微微蹙眉。林宇婧快速捋著許處的話,她下意識地看了組長一眼,老杜不到四十歲,顯得比許處還老,特別是這兩天,憔悴得快讓人不認識了,沒辦法,又一次行動失利,連「包袱」都丟了,憋得快起火了。

「許處,有責任得我們擔,再怎麼說我也是禁毒局的,怎麼能……」杜立才說著,話被打斷了,許平秋插了句嘴道:「不要搶著擔責任,案子只要拿下,什麼責任都是象徵性的;可這毒源剷除不了,那責任是你我都擔不起的。」

重重一撂,把杜立才的話壓住,事後三天,所有人話里都有火藥味,兩個行動組十四人,加上技偵7人,多了二十幾個人,全部因為任務失利滯留於此了,重新開始的布局僅限於外圍的排查和監視,一無所獲。

「宇婧,萬頃沙鎮有什麼動靜?」

「沒有,3號嫌疑人回去就再沒有出來過,嚴德標、高遠他們監視著呢。」

「番禺呢?」

「沒有,白領公寓沒有發現莫四海的蹤跡……據最新排查消息,和焦濤接頭的這個莫四海,白領公寓他是董事長,曾暗地經營色情交易被查處過。」

「廣州,傅國生這兒?」

「沒有,正常得再正常不過了,每天按時上下班,連門都不出。」

「越正常就越不正常,這幾天都沒有他出去應酬,也沒有接觸那個女人,應該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可是,他們不可能發現『包袱』的身份吧,他去了什麼地方。」

說到此處,又是痛處了,三天居然沒有找到餘罪在什麼地方,沒有歸隊,沒有到萬頃沙,沒有找任何一個熟悉的人,02號特勤漫無目標地找了很久,每次帶回來的都是失望。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杜立才小心翼翼地問。

「先找到人,不找到他,沒法動……如果,算了……先做彙報吧。」許平秋想了想,沒有敢把如果說出來,長嘆著氣,這一次,他生怕要成為自己職業生涯的滑鐵盧了。

一切還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對現有的嫌疑人身份、背景、前科進行深挖細查,從傅國生到焦濤到莫四海,哪一個都是劣跡斑斑,不過可惜的是,沒有任何證據。貿然行事,對於普通人可以,對於這種有錢有身份的人,出醜的怕會是警察。

這個愁雲慘淡的日子到今天彷彿註定結束似的,沒到午飯時間,突然有位技偵沒敲門就衝進來了,把房間里專案組三位核心人員嚇了一跳,看著他急切的臉色,許平秋下意識地問:「有消息了?」

「電話來了。」技偵興奮地道。

於是這三人,也像瘋了似的,趿趿拉拉往會議室奔。不經意間,他已經成為這個士氣低迷團隊唯一的強心針了,因為只有他才可能直觀地知道那個雷雨交加的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許平秋失態地搶拿著專用手機,輕聲呼了句:「喂。」

「呼叫老家,報你的聯絡碼。」電話里傳來了疲憊的聲音。

許平秋把手機遞給林宇婧,為防錯失消息,通話前都是聯絡對碼,林宇婧有點顫抖地接著手機,輕聲呼著:「這裡是老家,聯絡碼四個2。你在哪兒?」

聽到電話里的地址,掛了電話,林宇婧看了組長和處長一眼,心事重重地出去了,三個人在樓道裡邊說邊走,快步向樓下走去,乘著輛車,駛出了煤炭大廈。

……

地方不遠,就在春暉路一處對外出租的公寓,距離大廈不到十公里。到地方時,許平秋和杜立才異樣地對視了一眼,這個菜鳥成長得很快,選擇的地方毗鄰一個貿易市場,人聲嘈雜,往來眾多,正適合這種秘密的見面方式,不引人注意。

地址在頂層,電梯都是壞的,三個人走了好久才到,樓道里有點陰暗,敲門好大一會兒才見得有人開門。

終於見到遍尋不著的餘罪,滿臉胡茬子長了,一嘴酒氣,他回身鎖門的時候,來的三人看著凌亂的房間,一地煙頭、一茶几酒瓶,再對比頹廢成這樣的小伙,如果不是任務失利,一定會以為是失戀的想辦法自虐了。

「怎麼不聯繫家裡?」許平秋生氣地問。

「我這不聯繫了嗎?」餘罪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20號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杜立才著急地問。

「我還問你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信號發出,沒有支援?」餘罪吹鬍子瞪眼。

看樣子有點火大,林宇婧趕緊解釋著那天的天氣情況對信號追蹤和定位的影響,聽到這個情況,怕也是天意了。餘罪頹然而坐,拿著酒瓶子,一仰頭,把最後幾滴倒進了嘴裡,過夜的啤酒,除了苦味,什麼味也沒有。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許平秋放緩了口氣,靠窗站著。

「判斷得沒錯,送貨。」餘罪道。

「有毒品嗎?」杜立才問。

「有。」餘罪點點頭。

「怎麼送出去的?當天參案的警力和緝私人員,上百了,所有的路口都卡死了。」許平秋問。

「這個……」餘罪抿抿嘴,叼了根煙,點著,使勁抽了一口,看著三位期待的人,半晌才道:「我親自送的,拉了一貨廂,就從檢查站過去的。」

平淡一句,恰如平地驚雷,把許平秋、杜立才、林宇婧震在當地。這個手筆夠大,全警的眼光都盯在走私小道上,卻是從高速路過去,又是對警察的一種巨大的嘲弄了。這其中的隱情肯定多了,否則不會把孩子糾結成這樣。再說了,當天的安檢把不確定的物品全部予以暫扣處理,怎麼可能大搖大擺過去。

「慢慢說,把細節從頭到尾說一遍。」許平秋看到了樓下無事,拉上了帘子,示意著眾人噤聲。

於是這三位,聽著餘罪這趟離奇的卧底之旅,此時回過頭看,所有的判斷都是正確的,確實走貨,確實是管制毒品,確實也趁著颱風的天氣,唯一的疏漏就在於,沒有緊跟上德億洗浴中心那個換車。不過聽餘罪說都是被悶在車廂里,也就釋然了,那種情況下,誰還可能做得更好?

然後是到了沿海公路,分四輛車,把「運費」最便宜的一輛給他,讓他放鬆警惕、放平心態,坦坦然然地去過關。過了關就是財源滾滾,過不了關嘛,折得無非也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替身,這是犯罪團伙慣用的伎倆。不但走的路線奇怪,是繞道東莞走的,而且藏匿的手法讓許平秋和杜立才聽得驚訝了,居然是內嵌在硬碟里,一塊硬碟的容量放200到300克左右,那一車四件貨,想得杜立才都心裡發寒。

所有的犯罪手法在羅列出來時,都覺得非常之簡單。就嵌在硬碟里,用正常的海外購置通關,用正常的途徑運輸,就那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走得還是排查最松的高速路。這麼簡單的辦法,聽得許平秋腦皮一陣發麻,要一直就是這樣走的,廣州這裡龐大電子垃圾里藏多少違禁物,那恐怕要成為一個天文數字了。

「就這些……」

餘罪神色獃滯地說完,看看三位聽天書一般的同仁,冷不丁發了一句感慨道:「媽的,好壞都是奸似鬼,在這邊給人當槍使,到那邊,也給人當槍使,一不小心就他媽上當。」

看來這次被刺激得不清,發現自己智商嚴重有問題了,不過話可不中聽了,杜立才生氣地斥著:「你怎麼說話的?什麼當槍使?一點組織紀律觀念都沒有,事後不歸隊,不及時向隊里彙報,你看看你,還像個警察嗎?」

「不你們把我整成這樣了嗎?你說我不像警察像什麼?」餘罪反犟了句,氣得杜立才直翻白眼,他不經意看到許平秋時,卻發現許平秋很不悅地瞪著他,他趕緊噤聲了。而許平秋這雙嚴厲的目光,對餘罪來說是免疫的,餘罪也看到了,切了聲,不屑了,揚著腦袋,靠著沙發,就當年犯了錯誤那德性:

反正就這樣了,你看著辦吧。

低頭一地煙頭,瞥眼一片酒瓶,沙發上凌亂的衣服,恐怕他這兩天也不好過,無意識地替人運送了那麼多管制毒品,對比他的身份恐怕壓力更大了。

有時候壓力是動力,可有時候壓力就是壓力,鐵人也有被壓垮的時候。許平秋看著餘罪,沒有責備的眼光,他踱了兩步,在餘罪面前站定了,開口道:「主要責任在我,太急功近利了,也太輕敵了,沒有考慮他們會用幾個疑似目標干擾視線,真正的目標卻金蟬脫殼到了外圍。更沒想到不到幾天工夫他們就敢啟用新人。而且後續力量沒有及時熟悉、跟進,我正在向省廳做檢討。」

這一句,讓餘罪臉上的忿意冰釋了,他嘆了口氣,同樣很黯然。不經意地已經融入到這個團伙和這一次任務中了,就憑被人差點騙光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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