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菜鳥總動員 第42章 紈絝精英

掛了電話的許平秋不覺得意外,反而心裡有點竊喜,因為遠在千里之外的那撥秘密隊伍,最終還是有人走到了他設計的軌道上,而且走進來的,還是意料中的人。

飢餓是最好的老師,也是最好的試金石,在本能的驅使下能幹出什麼事來,完全是本性使然。那個奸商的兒子毫不意外會選擇一條捷徑,而不會像其他人一樣,現在還有在街上撿破爛熬日子的。

他心情很好,坐在車裡給遠方下了個命令,此時透過車窗看一列十數輛警車綿延在濱河路上,刺耳的警笛、威武的警容,讓他的心情更好。

原因呢,昨晚的晚間新聞報道了:轟動全市的1.21殺人拋屍案成功告破,歷時26天,二隊遠赴貴州省把第一嫌疑人緝捕歸案,今天是指認犯罪現場,從市局到省廳,來了不少觀摩的人,這個影響極其惡劣的案子要公之於眾了,電視台的新聞記者也來了不少。

咣當……沉重的車後廂打開,兩層,嫌疑人黃亞娟像被關在牢籠里的野獸,望著鐵籠外的警察一臉乞憐之色。

「下車!」車下一名女警低沉的聲音命令了句,面無表情。

外圍的警戒之外,圍觀著鍋爐廠數百群眾,女警解押著全副鐐銬的女嫌疑人指認著拋屍的窨井。再一次敘述重複的案情時,嫌疑人的臉上是一副呆板和漠然,彷彿在說其他人做的事一般。圍觀指指點點的群眾有點噤若寒蟬,人心得硬到什麼程度才會幹出這種事來,把同行的姐妹洗劫一空,再殺人拋屍,還要毀屍滅跡!?

案情不複雜,嫌疑人黃亞娟和兩名被害人是一省同鄉,已經混跡娛樂行當十數年的黃亞娟年老色衰,對於兩位青春靚麗,掙錢容易的同鄉早就抱著不軌之心。她以介紹客人的借口把同鄉分別騙到租住地,夥同其他兩名嫌犯實施搶劫殺人。於是就有了驚動全市的1.21殺人拋屍案。

並不複雜的案情看似簡單,背後卻是一隊刑警追了兩省四市才抓到嫌疑人。案情敲定之時,每每都是許平秋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不經意間,他看到了解押嫌疑人的女警是周文涓時,他愣了下,旋即笑了。看來二隊的邵隊長,沒怎麼對走自己關係進去的實習生客氣,直接上大場合了。

現場指認完畢,市局局長接受了電視台的一個現場專訪,專訪比指認耗時還多,這卻是沒有什麼看頭了。許平秋沒有露面,不聲不響地跟在車尾,回到了勁松路的刑偵二大隊,接下來又是市局局長和一隊外勤的見面會。標準流程是先嘉獎,後慰問,再勉勵一番,中心的意思是:其餘嫌疑人,要儘快緝捕歸案。

結束時已經快到下午下班時分了,一隊車駛出了勁松路,不過許平秋在岔路口又拐回來了,去而復返到二隊門口時,接到電話的邵萬戈剛奔著從隊部出來。

「怎麼了,許處?我也有事找您呢。」邵萬戈樂滋滋地喊著,大案告破,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樂什麼呀?你能有什麼事,不是要人就是要經費,這麼沒難度的案子,你都好意思張口啊。」許平秋先堵回去了,把邵萬戈噎了一下。頂頭上的領導一個比一個不地道,除了給你下破案的限期,其餘的承諾大部分都停留在嘴上,許平秋笑了笑直問著:「先說我的事,這個周文涓怎麼樣?」

許平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關心一個無足輕重的學員,不過在指認現場看時,他似乎覺得有什麼讓人異樣的感覺,刑警的第六感覺相當敏銳,只是大多數時候,無法用言語表達而已。

「還成。」邵萬戈道。

「還成?具體點。」許平秋追問。

於是邵萬戈說了,業務素質還成,最起碼沒被法醫現場嚇跑;性格有點內向,不過很勤快,有他在,隊里都不用輪流值日了,每天下班她都把三層樓挨個拖得乾乾淨淨;問到暈槍,邵萬戈卻是搖搖頭,專門帶她去過兩次實彈射擊,根本沒事,打得還蠻准。

許平秋聽得稍有異樣了,印象中膽小怯懦的周文涓,居然沒被法醫現場嚇跑,又被難得夸人的邵隊長冠之以一個「還成」的評價,那就說明相當不錯了,他笑著問:「那這個人要留在二隊的話,你有意見嗎?不要考慮我的面子,你們這鬼地方,要我的親戚我肯定不往這兒送。」

「嘿嘿……沒什麼意見,我們倒是也需要這麼一個外勤,這不這次押解女嫌疑人就用上了,都像這樣肯吃苦的就好了。」邵萬戈道,評價出自真誠,不像虛與委蛇。許平秋這才放心了,要走時,邵萬戈一急嚷上了:「許處,您的事完了,我還有事呢?」

「要人再等幾個月,很快就有了,市局也不可能這麼快定下來。」許平秋以為又是增加的警力的問題,直接回絕道,不料邵萬戈笑道:「我要個實習生怎麼樣?」

「誰?」許平秋一愣,異樣了。

「解冰。」

「他?」

「怎麼了?許處對他有成見?」

「你說呢?告訴我原因和動機?不是他家裡給你什麼好處了吧?」

一句話噎得邵萬戈好不難堪,省廳的中層里,就數許平秋年紀最大。這號年紀已經到不可能再往上升遷的領導,典型的特徵是脾氣臭、怪話多,上到廳長下到隊員,當面背後都敢指責。邵隊尷尬地笑了笑,細細給老領導解釋著,敢情那天被嚇跑後解冰過了兩個小時又跑回來了,死纏硬磨著邵隊長要到刑警隊實習,邵隊長也夠狠,直接一句:去,今晚你把法醫室停的幾具屍體受害特徵全部描述出來。

其中就包括1.21兩位受害人,本來想把解冰再次嚇跑,可沒想到是,這傢伙忍著巨嘔和恐懼,真做到了,用了三個小時,吐了六次,最後梗著脖子出來時,不害怕了。

「咦?可以啊,這麼快就過了心理適應期!?」許平秋笑著道,對於解冰提起興趣來了。這時候,邵萬戈向著樓里招招手,意外的是,一身學員裝的解冰小跑出來,站到了許平秋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不但過了適應期,而且這次案子他幫了不少忙……許處,看來我也該進修進修了,解冰描摹的嫌疑人特徵,嚇了我一跳。」邵萬戈道,這段時間看來兩人親近了不少,邵萬戈重重地拍著解冰的肩膀,不吝讚揚地道。

「哦!?」許平秋的興趣更大了,看著挺著胸膛,好一副意氣風發的小學員,忍不住又回想起初見時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可事情偏偏湊巧,彷彿是證明許平秋眼光偏差一般,能讓邵萬戈第一個認可的人,居然會是他。

「哦,怪不得督察處老高見了我就說怪話,有人是慧眼識珠,有人是牛眼識草……敢情我真看錯了。」許平秋笑著自嘲道,擺擺手:「說說,究竟怎麼一回事?」

「我們最初根據拋屍現場以及恢複的受害人體貌特徵判斷,嫌疑人應該是個兇殘至極、心理有嚴重問題、而且有反偵查經驗的老手,剛開始的偵破方向就是這樣,不過這時候,解冰找到我,追著提出他的異議……解冰,你說。」邵萬戈開了個頭,把發言機會留給了解冰。

解冰正正身子,正色道:「受害人的體貌恢複後,是兩個很漂亮的女人,平均年齡二十四歲,經辨認是天府娛樂城的三陪女……根據她們被肢解以及面部被化學藥品嚴重灼毀的情況,我當時判斷是幾個毫無經驗的新手作案。」

許平秋愣了下,事實證明解冰是正確的,這個少數派報告讓邵萬戈和他這位刑偵老處長處於尷尬的境地,確實是新手作案。

像是等待釋疑,解冰接著解釋道:「表面上看嫌疑人毀屍滅跡,兇殘至極,但從行為模式分析,又覺得這個案子犯得非常幼稚,第一,灼毀受害人的面部體貌看似精明,其實蠢到家了,現在稍有點反偵查常識都知道,別說灼傷,只要顱骨在就可以恢複。他們這樣做,而且堂而皇之的化妝取走卡內現金,恰恰暴露的是並不高的反偵查水平;第二,拋屍地點尚在市區,隔兩公里就是居民區,向北不到五百米就有建築工地,如果有慣犯的眼光來看,這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拋屍地點,很容易被人發現。他們之所以在這兒拋屍,我覺得是倉促的原因,同樣反證了他們的作案水平並不高。既然倉促,而且水平低劣,那就應該是就近原則,也就是說,第一案發現場,離此不遠。」

「即便劃定範圍,如果要準確找到還是需要費番周折的。」許平秋道,他看過那一片的地形,老城區,新舊樓宇層次很亂,有大片的居民區。

「那就需要相互聯繫的線索來交叉比對了。我當時覺得灼毀嫌疑人面部體貌讓我很不解,搶劫得手、已經肢解而且拋屍,為什麼要畫蛇添足干那事呢?除了給我們偵破設置障礙,我大膽地分析,這個行為細節反映出了嫌疑人和受害人有某種仇忿,促使他這樣做……對比兩人排查後已知的身份,三陪女,越是這類高危人群,她們的防範意識越強,而越強的防範意識卻被人騙出來搶劫、施虐然後再殺害,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新手,熟人,純為謀財。」解冰道,很有條理,很清晰,聽得許平秋直皺眉頭。

此時邵萬戈插進來了,還沉浸在發現一個天才的興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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