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菜鳥總動員 第04章 哥們情深

「就是啊,滑鼠,你去爭精英,我們多沒壓力。」

有位臉上好幾粒青春痘的男生回頭嚷著。那位剛拿到表格就受到如此攻訐的胖男生,被稱為滑鼠的,一臉迷糊樣,有點生氣了,直嚷著:「你精英行吧?你擼得渾身都是精。」

「就是啊,牲口,笑話誰呢?打牌輸了飯卡,想找回場子也不是這麼乾的吧?」聲援滑鼠的來了,是豆包,兩人不但是哥們,長相都像哥倆。那被稱為牲口的被兩人一擠兌,彷彿有殺父仇,奪妻恨一般,咬牙切齒道:「豆包,你小子別得瑟,晚上繼續干,不把你路費洗乾淨,你就不知道你牲口哥怎麼叫的。」

兩方慣常的互相人身攻擊了幾句,滑鼠嚴德標和叫豆包的豆曉波一個宿舍,雖然這哥倆學習和訓練科目時常墊底,不過玩牌可不是蓋的,不管鬥地主、詐金花還是跑得快,玩得一個比一個溜,跟他們玩牌,不但輸錢,有時候連飯卡也難保。

可惜哥幾個的風光可帶不到教室來,臨近畢業,實習和就業的心病癒來愈重。嚴德標看著表格,一筆一畫填著,很簡單,姓名性別籍貫加上政治面貌一類的,有個非客觀項,是問你為什麼要當警察?這當然知道,除暴安良,維護和諧社會唄。他剛準備填上時,背後伸過一隻手來,把表格搶走了,沒看,一揉一撕,裝口袋裡,大搖大擺走了。

是坐在最後的同室餘罪,滑鼠一看餘罪那德性,他傻了吧唧看了豆曉波一眼,奇怪地問:「豆包,他又咋啦?人格傾向有問題啦?」

「不咋,人格沒問題,人有點問題。」豆曉波道,笑了,警校學員的相互攻擊很多使用這種專業術語。

「哎對了,他怎麼沒領表?要體能測試,牲口也跑不過他。」滑鼠回頭一看,驚省了。豆曉波卻是一攤手道:「我也沒領,你不瞎扯淡嘛,就有留省城的機會也輪不著咱們呀。」

「萬一呢,我是說萬一,牌亮手裡是把同花順,那不拽啦。」滑鼠搖頭晃腦,對未來的期許很大,眼睛亮亮的道:「真要那樣,就不用回鄉下了,我們那鎮上,要進編沒準得好幾年,都不一定能進去,知道回去幹什麼?大半夜擱街上巡邏,得多受罪呀,還掙不來錢,一月一千二,和環衛工人一個價……哎,等等我,跑什麼。」

看著豆包哥們好不懊喪地起身走了,滑鼠追著出來了,走下階梯教室時,不經意看到了解冰和安嘉璐那一對璧人,滑鼠對著安美女笑了笑。鑒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那笑容被安美女過濾,根本沒瞧見他。搞得滑鼠出門時也鬱悶上了。

追上了往下跑的豆曉波和餘罪,滑鼠這碎嘴可埋怨上了,還是那副德性,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可萬一,萬一要撞著了,豈不是時來運轉了?省警校每屆的畢業生除了家在省城的,鮮有留省城的機會,就分配也大多數落腳在最基層的刑警隊和派出所,你說萬一許處說的那解決戶口和住房,得少多奮鬥多少年吶。

聽得餘罪煩了,他一回頭,嚇了滑鼠一跳,餘罪在三人中年紀最小,不過心眼最多,三個人雖不是一個宿舍,自從餘罪窺破豆包和滑鼠的牌技奧秘後,三人就成了莫逆之交。這不,餘罪幫著滑鼠哥整整衣領,很成熟老練地道:「滑鼠哥,雖然別人叫你滑鼠,可我不覺得你鼠目寸光呀?你覺得能是真的嗎?」

「不至於他個大處長,紅口白牙騙人吧?」嚴德標不信了。

「我也給你講個推理故事……話說春秋戰國時期,有個小諸侯國的國君要嫁姑娘,給了上萬金的嫁妝,要招一個屠夫當駙馬,可那位屠夫,堅決不要這位公主,你推理一下,原因在哪兒?」餘罪嚴肅地問道。

「在哪兒?這好事啊。」滑鼠有點迷瞪,他側頭問豆包,這豆曉波覺得哪兒有問題,卻是一時說不上來了,撓撓腦袋道:「就是啊,你又編故事騙我們?」

「這是真故事,史書記載,一對笨蛋。」餘罪道。

「那問題在哪兒?」哥倆瞪上餘罪了,確實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你說在哪兒?減價的沒好貨,倒貼的難道有好貨?那殺豬賣肉的都推理出來了,我賣新鮮肉高價都有人要,隔夜肉就減價都沒人問,這倒貼的人肉,絕對不是好肉……事實果真如此,見過國君女兒之後才發現,奇醜無比。」餘罪道,教育著兩位比他個子高,年紀也高的貨,不耐煩地兩個傻聽的臉蛋一捏評價著:「看看,就你們這兩堆肉,你覺得是留省城的料嗎?留下還至於倒貼你房子?這還用腦袋想嗎?用屁股想都不可能吶。」

餘罪抑揚頓挫的逗著哥倆,那哥倆眼珠轉悠著,一想也被說服了,滑鼠再要問,被餘罪擋住了,道:「真中獎了未必是好事,沒準讓你小子天天到臭水溝里撈殘肢斷臂,以及其他人體器官。晚上讓你小子去看停屍間,泡不著妞,見的全是女鬼。」

咦喲,滑鼠一咧嘴,給嚇住了。緊張地道:「別介個樣子啊,我口味一向不重。」

餘罪一指豆包又嚇唬道:「你也想是不是?知道刑事警察的傷亡率多少?接近百分之十,就你這德性,跑是跑不動,打是打不動,你去幹什麼?增加組織的傷殘指標不是?」

咦喲,把豆包也給說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直道著:「別尼馬烏鴉嘴了,說得我心虛,我就沒準備去。」

「那不就對了,回縣裡、回鎮上,當個小片警,泡個妞兒拉拉小手,收點小錢喝喝小酒,那多滋潤的日子,你們怎麼想不開呢?留省城?就咱們這屆多少官富家庭還有公安子弟,好事能輪得著咱們,走,吃飯去,省得一會又排隊。」

餘罪道,一扭頭,後面那哥倆不自然地跟上了,被說服了。

細想也真是,天上不會掉餡餅,除非有人在搗鬼。

這哥仨趁了個早,等吃完的時候才見到同學進餐廳,前一日贏了牲口張猛不少,餘罪有點過意不去,從滑鼠身上扒拉到了飯卡給了張猛。那哥們看來也確實是輸得捉襟見肘,正敲著飯盆來回溜達準備蹭誰一頓呢,不客氣地拿上了,謝都沒謝。滑鼠倒有點怏怏不樂了,又是碎嘴埋怨了好大一會兒。

飯間很熱鬧,都在討論選拔的事,獨獨這哥仨,邊吃邊鬥地主,好不逍遙,等斗完了,豆包和滑鼠笑得直打戰,卻是餘罪輸得臉綠了,拿著仨飯盆去洗,那是輸了的賭注。

……

中午飯間的時候,史科長把報名的表格交給了許平秋處長,附帶兩份統計表,一份是參與的人名,108人,報名的有97人。另一張是沒報名的人名,11人。江主任把平時訓練光碟記錄交給了許處長,他指著這位省廳來的處長多解決幾個就業指標呢,不過心結還在警種上,左問右問套話,那許處長人老成精了,含含糊糊沒有說成一句確定的話。

比標準的工作餐檔次稍高,加了一瓶好酒,王嵐校長親自傾著酒讓著許處和史科長,聽這話里說的,好像他曾經還是許平秋的老師。這老頭雖在體制內,可接觸的警務並不是很多,頂多是熟悉操典的內容,幾杯下肚他也詫異地問著許平秋道:「平秋啊,你這次來究竟是招聘什麼人呀?」

「一線刑警唄。」許平秋嘗著菜,隨意道。

「胡說,別人不了解,我還不了解你,你臉上越顯得簡單,那這事就越不簡單,招一線刑警需要副廳長親自打電話讓我全力配合嗎?」王校長怏怏不樂道,似乎覺得有些事不該瞞著他。

他一生氣,許平秋慣用的嬉皮笑臉來了,給老師挾著菜,勸慰著道:「喲,王老師,您怎麼還和當訓導主任時候一樣,想當年我就偷了幾截玉米棒子,您愣是讓我寫了好幾封檢查,有些事不能那麼打破沙鍋問到底。」

「別跟我嬉皮笑臉,我就問你一句,是不是特殊任務?」王校長陰著臉道,不客氣了,這一句,聽得江主任臉上一沉,嚇著了,看許平秋和史科長,兩人臉色也是肅穆,恐怕是猜著了。

特殊在這個群體有著共知的含義,穿上了一身警服,荷槍實彈那叫照章辦事,不特殊。提到特殊的字眼,那意味著是接觸販毒、兇殺、跨境罪犯一類的惡性犯罪,甚至是傳說中死亡率最高的一個職業:卧底。

犯罪分子在無所不用其極,警察的偵查和打擊手段也是日新月異,有些永遠不見光的警種校長還是知道的。他放下了筷子,不知何來的悲慟,長嘆著氣,許平秋和史科長互視了一眼,知道要瞞著這位警察之師不容易,不過任務所在,又無法明說,飯桌上登時陷入了那種欲說無語的尷尬中。

「既然是任務我就不問了。」

良久,王嵐校長嘆了口氣道:「你們別見笑啊,人老了,世界觀也跟著老了,跟不上形勢了。現在沒人細究這兒的歷史,成立三十年,一共送走了二十九屆學生,四千四百二十七名,受傷的沒有具體統計過,犧牲在任上的,一共二百一十二名。包括你們那一屆,和你一起偷過老鄉玉米的邵兵山,九五爆炸案里,他抱著嫌疑人同歸於盡了……現在都說警校這校長和教務上是肥差,每年總有人幾萬幾萬地送,想把孩子送進警校來。我有時候很迷茫,有時候甚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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