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苦逼們的甜蜜愛情 第71章 鴻雁南來相思淚

信!信!

那是一封白色的信封,印著郵寄幸福的標識的信,那天是個陽光明媚、海風飛飛的日子,他記得灑在海面的陽光像師姐的笑臉,牽著他進了那家郵寄幸福的小店時,很神秘,又很期待地把兩張印著天風海島風景的信箋分給他兩張,笑著警告他說:「不許偷看。」

不過怎麼可能不偷看呢,單勇亂瞟眼光,他忍不住期待,在師姐修長的縴手下會給自己未來寫下什麼來。不過左熙穎不讓看,乾脆鑽進裡屋的小間里了。

單勇記得,那神秘得彷彿捧著心愛之物的樣子好讓他心醉,把店主那位大叔也逗笑了,不過把單勇難住了,他拿起筆,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寫什麼,特別是該寫給未來的師姐什麼,他像在學校做一道難題一般,咬著筆頭問老闆:「老闆,我寫什麼?」

「寫明年的這個時候,來給她戴上結婚鑽戒。」老闆笑著教唆著。

「這不瞎掰么?八字還沒一撇呢。」單勇不確定了。

「不就差一撇嗎!?有一年的時間還畫不上另一撇?」老闆笑道,那奸商表情在那個時候看得格外可愛,一下子讓單勇喜歡上這個腦門禿了一少半的傢伙了,於是他又悄悄道著:「回頭把她的信先給我,我給你錢。」

「小夥子,我可以給你,不過你想好了,那樣你就少了一年的期待和一年後的驚喜。」老闆道。一下子把單勇說得不確定了,老闆又笑著輕聲道:「這就是幸福生意,我們有錢賺是幸福的,你們有牽掛,也是幸福的,何必非要把幸福一次性揮霍呢?」

這老闆,做生意做到人心裡了,那笑吟吟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可愛。

於是單勇不問了,直覺得這個另類的生意經似乎很有它的道理,即便是它的基礎是建立在少男少女那種美好的憧憬中,他笑了笑,可真不知道自己該寫什麼,於是大筆一揮,龍飛鳳舞地畫了一張,輕輕地疊起來,畫得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睛定格在這個天風海島,定格在視線所及的海平面上,這裡和響馬寨的山上一樣,有一種讓人心裡寧靜的功效,他喜歡這兒。

師姐花了好大功夫才寫完,出來時,他已經封好了,鄭重地把兩人的信收到一起,交給了笑吟吟地老闆,然後神神秘秘地拉著單勇走,單勇好奇地問:「師姐,透露點你寫的什麼?」

「不告訴你。」左熙穎莞爾一笑。

那一笑定格在單勇的記憶中,此時才發現記憶是如此的清晰,即便環境和時間的更迭也沒有磨去,即便是身邊走馬燈似地換過女友,也沒有掩去這段讓他陶醉的回憶,此時他心中的迷茫漸漸清晰,他捫心自問著,也許是自己心裡一直在期待著,所以才如此地悵然若失,也許自己一直沒有死心,所以才狠著心,在守候一個悲劇的結果。

有很多可以挽回的,單勇有點後悔不該把那串天珠還回去,斷絕了往來卻隔不絕思念。

上山了,他使勁搖了搖頭,一直在對自己說著:她是誰?她算什麼?我和她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我根本不欠她什麼,我何必要這樣!?他使勁地搖搖頭,說服著自己,可說服不了眼睛的模糊和鼻間的酸楚,現在能想像到的師姐不再是明媚的笑靨,而是她凄涼地、孤獨地躺在潔白的病室里,她的身邊,已經是一個無聲的世界,她也許永遠要呆在那個無聲的世界裡,沒有人再會知道,她曾經的風華在多少的眼中是最亮的一抹風景。

嘎聲車剎那響馬寨地停車場,單勇抹了把眼睛,奔向胖嬸的家裡,響馬寨來信的都在胖嬸家裡,她家離路口最近,郵遞員每每來時的扔下就走,要耽誤,肯定就在這兒耽誤了,他奔進去,一把揪著拿著掃帚的胖嬸,眼睛血紅問:「胖嬸,我的信,有我的信。」

「啊,有……」胖嬸一緊張,掃帚扔了,指指院子里涼架,結巴地說:「你……你你不是不要了嗎?」

「誰說不要了。」單勇吼著,把胖嬸驚得一個趔趄,他扔下人,奔向涼亭架子下,草編的大箱子,整整一大箱子信,他一看明白了,自從響馬寨山上的生意紅火,信就沒斷過,有諮詢價格的、有邀請什麼商務峰會的、有邀請編撰名錄的、還有推銷產品的,多是署著響馬寨負責人的名字,有人還查到了單勇署上他的名字,這種信,單勇那會瞄上一眼。

可師姐信也被埋沒在其中了,這卻是始料未及的。他附下身刨著,司慕賢和宋普奔進來時,胖嬸一屁股坐在地上,驚訝且緊張地看著瘋也似地單勇,司慕賢趕緊地扶起來,胖嬸嘮叨著:「哎喲喲,這倒霉孩子,嚇死我了,我以為出了什麼事,不你說的不看這些破玩意,還不知道你叔生火燒了多少呢。」

「什麼?燒了……找不著我把你家房子點了。」單勇咬牙切齒地回頭道。這可把胖嬸惹急了,跳腳大罵著:「你點、現在就點,了不得了你,你爹敢不敢跟我這麼說話,有倆錢拽了是不是?」

司慕賢趕緊地勸著,把胖嬸往家裡扶,回頭看單勇時,他也是幾分同情的眼光,那一箱子,幾百封信吶,就真找得出來,怕是也要為時晚矣,他踱步上來,幫著單勇整著,看著發出地,單勇卻是亂了方寸,亂翻著,東刨一把、西抓一片,宋普剛要蹲下來幫忙時,冷不丁單勇觸電似地站起了,手裡狂喜地拿著一封信,兩人跟著起身,信上,那一行娟秀的小字,想得出是出自誰的手:潞州市北城區響馬寨村單勇(親啟)。發出地,鼓浪嶼1314號郵寄幸福店。

「就是這封。」單勇摩娑著信,兩眼放射著幸福的光芒,像找到失去已久的珍物,他捧在手裡,有一種捨不得拆開的感覺。從沒有見過單勇這個樣子,也想像不到性格里鐵血成分很濃的蛋哥還有這種小兒女的作態,司慕賢有點哭笑不得了,提醒著:「如果怕失望就別看了,存著留個紀念吧。」

「什麼意思?」單勇翻著白眼,瞪著賢弟。

司慕賢看了宋普一眼,卻是沒敢說。連宋普現在也不知道左熙穎到了什麼地方,真是熱血一上頭,回頭再找不著人,司慕賢怕他更難受。

可你擋不住這些事,單勇剝開了,躲著兩人,轉過身,抽開了信封,展開了信箋。

然後,再沒有然後了,那個背對著兩人的動作定格了,像石化在院子里。很久都沒有動。

司慕賢看了宋普幾次,宋普也看了他幾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唐突地上前看似乎又有不妥,良久,看到單勇黯黯地蹲在地上時,司慕賢按捺不住了,湊上來,輕聲問著:「寫得什麼。」

單勇沒說話,把信箋遞給司慕賢,司慕賢咦了聲,眼前一亮,無字的情書,一副漂亮的簡筆畫,畫上升起著一輪海上明月,海邊坐著兩位相依的人,是觀海、是聽潮、是絮絮情話、是喁喁私語,那畫的意境讓人的第一感覺是很美,接下來又是一種很神往和陶醉。

「是熙穎的手筆,她從小跟著左老學過國畫。」宋普輕聲道,拿著看了一眼,小聲問著單勇:「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一起去看海。」單勇輕聲道著,似乎沉浸在回憶中,半晌起身,他又在自言自語說著:「我畫的也是這個,怎麼可能?她想的和我一樣。」

單勇失魂落魄地說著,失魂落魄地走著,出了院門,連後來的哥幾個也沒搭理,像是魔症了一般,在喃喃著「怎麼可能?我畫的,她也是畫的,怎麼可能是一樣的……怎麼可能……」

喃喃著,囈語著,糊裡糊塗回了家裡,雷大鵬哥幾個追進院子時,他又魔症般地上了閣樓,把自己關在家裡了。

「完啦,蛋哥神經啦。」雷大鵬攤手一道,好不惋惜。

「你才神經了,那叫為愛痴狂了。」董偉道,不過馬上被張衛華駁斥了:「少扯蛋,老大又不是純情小處男,神經能這麼脆弱?」

「不會是心愛的妞,被別人上了吧?」栗小力翻著白眼問哥幾個。

「很有可能,說不定成孩子他媽了。」白曙光道。哥幾個亂猜著,一個猜得比一個傷心。

「哎,慕賢,到底怎麼回事。」宋思瑩沒心思聽哥幾個亂扯,追著司慕賢問。

一群人聚到了院子里,司慕賢亮著那張精美的簡筆畫,把事情的原委道了個七七八八,一說是他們一年前互相給對方的信,讓眾人覺得好訝異,再一說是兩個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居然都是無字情書,居然都是相同的內容,讓哥幾個理解不了,總覺得不可能的多。

不過宋普馬上明白了,為什麼左熙疑一直捧著信哭,那是在痛失一段美好的戀情之後的傷心。

「這個要不是巧合,那就是心意相通了。」章芸笑道。

「我覺得好浪漫噯。」劉翠雲異樣的羨慕道。

「浪漫個屁,沒聽賢弟說嘛,都自閉了,弄回來也是個病秧子了,要不咋說紅顏薄命涅,這太漂亮的妞就不能勾搭,事多呢,那如咱老婆。」雷大鵬感慨地道著,不過這回賣好沒到扛上,被章芸揪著踹了兩腳,餘下的哥幾個直看笑話,特別是那倆胖弟,就喜歡看雷哥挨踹,還捧著手機給留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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