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吃貨們的奮鬥故事 第86章 曲意言直費心機

亂髮簌簌而下,剃刀閃閃而過,對於習慣於花幾塊錢解決形象問題的單勇來說,老式理髮鋪里大爺們的手藝是他的最愛,這不,十來八分分鐘的功夫,寸頭有型的、臉刮乾淨了,小夥子對著鏡子一瞅,就比穿著西裝的雷大鵬也帥多咧。

付了錢,一把攬起旁邊坐等的雷大鵬,單勇湊著問:「大鵬,讓哥瞅瞅,有多少錢?」

「嘿嘿,看。」雷大鵬掏著口袋,一大摞子,總有三兩千的樣子,單勇想起了:「哦,上午考完,你媽塞給你的那摞是不是?」

自然是了,雷大鵬這敗家子得意揚揚地點著頭,拍著口袋道著:「正愁這兩天到哪兒弄錢去呢,嘿喲,趕上了,哎喲,要賢弟在就好了,蛋哥,你說不請請賢弟,我心裡老過意不去滴,可咋辦涅?」

「他腦子裡還擰著呢,你請他也不來……你要過意不去,把請他那份請我得了,就這錢也夠咱瀟洒到明兒早上了,老規矩,除了打車錢,剩下全花完。」單勇笑著出計獻策道,雷大鵬絲毫不以為忤,點頭稱是著:「風吹雞蛋殼,花完全安樂……咱哥倆混得還不行啊,要是將來能當個小領導多好,花不完的公款噯。我開車。」

雷大鵬邊說著,邊搶上駕駛位置了,剛一發動走不遠,又開始埋怨單勇的車丟人現眼了,不但數落了車一番,連人也數落上,數落什麼涅,就是這越有錢越他媽摳,比如蛋哥你現在就是,想當年咱們兄弟誰兜里有錢都是公款,不吃乾花凈還不回學校,現在倒好,眼擺著你大把大把掙嘛,連客都請得少了,越來越摳,看看你把自己摳成什麼樣子了?

這一說,自然是笑話單勇這一身不入流的行頭了,單勇卻是笑著解釋道,這段時間不在醋廠就在水廠,跟史家村那幫工人在一塊,要西裝革履,那才叫裝逼呢。說著想起來了,異樣地告訴雷大鵬道:「大鵬,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誰了?……猜不著了,咱們系主任、班主任,還有李報春,媽的送水的時候碰見了,他們仨看我的眼神,就跟你現在的得性樣?怎麼我樸素了點嘛,就好像覺得自己很可恥一樣。」

雷大鵬張著大嘴哈哈笑了一番,又是正色對著單勇說道:「蛋哥,你就不樸素,照樣很可恥。」

兩人又是一番拳來掌往,要不是在車上,怕是得抱成一團來兩下了,車駛向惠豐路,老廠區,走了好遠才發現這路的方向有問題,單勇又罵著雷大鵬,這地方沒像樣的大飯店,不但沒飯店,而且沒桑拿沒KTV,你狗日不是想找個小攤打發我吧?

當然不是了,剛說完車嘎聲一停,雷大鵬一指道:「再接個人。」

單勇一看,不遠處的小區口子上,大高個的柴佔山正笑著招手,這一驚,單勇輕叱道:「你和人家扯什麼關係?」

「沒扯關係,一塊吃頓飯去。」雷大鵬不屑了。

「你和人家有什麼飯可吃的。」單勇又是異樣的訓道。

「你看你這人,還是跟著你認識的,人家都請炮都請幾回了,吃頓飯怎麼了,又你媽不讓你出錢。」雷大鵬反罵著,果真是副作用不淺,以雷哥的性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天上,人家都請嫖了,你說不回請一頓,還真說不過去。只不過知道柴佔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單勇心裡就不是個滋味了,這傢伙實在有點陰魂不散了,單勇實在怕節外生枝,又惹出點什麼事端來。

再擔心人家也來了,大大方方地上了單勇的麵包車,和雷大鵬打著招呼,一見單勇在,還貌似很訝異地道了句:「喲,單勇也在,那正好,一人不喝酒,兩人不賭博,哥仨湊一塊,就沒這忌諱了。」

「好嘞……柴哥,去哪兒?地方你們倆挑啊……不過,柴哥你挑,你玩得多,單勇在鄉下都快呆成土鱉了,跟他玩越來越沒勁兒。」雷大鵬駕著車,厚此薄彼了,柴佔山聞言笑了笑,直說去頤龍灣吧,那兒最開了個盛世會所,是他朋友,早說去嘗嘗鮮涅,那地兒不是吃的好,而且小妞一個賽一個水靈,今兒正好,結伴一塊去,說著雷大鵬自然是慨然應允,單勇的面色稍有不對勁了,柴佔山又是打趣道:「咦?單勇,你上次不去過了嗎?感覺應該不錯吧?」

這話是說給雷大鵬聽的,果真一聽雷大鵬火了,罵著單勇道:「怪不得呢,這鳥人敢情偷偷摸摸吃獨食,越來越不像話。」

「哎喲,我錯了,兄弟,下回有這機會,我一定全讓給你啊。」單勇哭笑不得地道著。

把單勇擠對得無話可說,看來除了穿開襠褲的這些小兄弟,別人還真沒那能耐,柴佔山倒是挺欣賞這一對的,其實一認識,倒覺得毫無心機的雷大鵬更好玩,只是讓他有點奇怪,這麼兩位性格迥異的,怎麼可能關係這麼鐵!?不但是同學、同窗,還是干兄弟呢。

不一會兒到了頤龍灣,綠化覆蓋佔三分之一強的別墅區,薄暮冥冥的天色,晦明晦暗的燈光剛起,車停的會所地方是一座聯體的別墅,三層歐式的建築顯得富麗堂皇,門口剛走的一輛車讓雷大鵬張著嘴愣是沒合上,大林肯,三排長座那種,比貨廂還長。

這地方,一剎車把雷哥驚得嘴唇直得瑟,回頭對著柴佔山不客氣了:「柴哥,你這不害我嗎?」

「害你?怎麼害你?」柴佔山一下子沒明白雷哥的邏輯。

「這這這……這鬼地方,消費得起么?消費一回,把我們哥倆連人帶車扣這兒都不夠。再說你看蛋哥這土鱉樣,拉這兒不丟人現眼么?」雷大鵬緊張而急促地說道,即便腦子不太靈光,可他知道兜里的錢肯定應付不了這場合。

「怨誰呀?兜里錢不夠裝什麼逼……把你狗的扣下,讓你媽來贖你。」單勇取笑道,一取笑,雷大鵬伸手就要揪領子開干,說得這麼沒義氣,讓雷哥情何以堪。兩人一撕扯,柴佔山趕緊攔著,直勸著都說了是朋友開的,而且這兒不收現金,都是會員卡付賬,恰巧咱有不是。

雷大鵬一聽愣了,問題解決了,不過臉面沒有了,馬上很不客氣地拒絕道:「那不行,你說你都請哥們打炮好幾回好,總不能還讓你掏錢吧?不管花多少算我的,回頭我付賬。」

柴佔山一聽「打炮」,臉色一糗,大手直撫額頭,哭笑不得了。單勇可佔了點先機了,小聲打趣著:「大鵬,柴哥這麼夠意思,你得請柴哥來一炮啊。」

「嗯,必須滴。」雷大鵬點頭稱是,義不容辭。柴佔山可沒料到雷大鵬能直白到這種程度,現在知道牙疼了,剛要叮囑一句,單勇又道著:「你可想好啊,這兒包夜價格可都上萬了。」這一說,又把雷大鵬噎住了,這麼高消費,咱那請得起,柴佔山可被這哥倆折騰得哭笑不得了,直對雷大鵬說著:「別聽他胡說,他逗你玩呢,就有也沒那麼嚴重。」

說著請著二人下車,剛下車,李玫蓮笑吟吟地從會所里出來迎接來了,那樣子如春風撲面、如春雨徐來,一下子看得雷大鵬心裡痒痒,直咬手指,拽著柴佔山小聲問:「柴哥,這個包一晚上多少錢?」

單勇撲聲笑噴了,柴佔山趕緊道著:「這是老闆,我朋友。」

「哦,那我包不起。」雷大鵬理解了,不說了,又噎了柴佔山一句。

李玫蓮迎上來了,柴佔山也終於脫離哭笑不得的境地了,有這麼位美女在,把雷大鵬的眼光和心思都吸引住了,倒沒有雷語之虞了,不但不雷了,而且還整整衣領,扮著很紳士的派頭,故意站在很土鱉的單勇旁邊,還別說,最起碼在雷哥看來,今天最差的肯定不是他,是蛋哥這身土鱉打扮。

也許除了雷大鵬,柴佔山和單勇心裡都不是滋味,柴佔山可沒想到雷哥能雷到這種程度,車上說話就讓人下不來台,吃飯時候李玫蓮在旁邊,就怕這傢伙噴一句臉上掛不住,不過好在沒吭聲。他剛鬆了一口氣,又出事了,一瓶手榴彈也似的皇家禮炮剛端上來,服務生每杯稍傾了點,紅酒喝得是情調,搖一搖晃一晃嗅一嗅抿一抿,卻不料雷哥一口喝完,斜刺拿著杯子喚服務員:「倒滿。」

李玫蓮笑了,她一笑,雷大鵬對著美女也笑,笑得李玫蓮反而不敢笑了,直叮囑著服務生:「給客人倒滿。」一倒滿,雷哥可是見獵心喜了,不喝爽不停口,咕嘟一口,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又灌進去了,別人不知道,可單勇知道雷大鵬可是十碗蒙倒驢的海量,這點紅酒給他塞牙縫也不夠,於是單勇像會所主人一樣大馬金刀地說了句:「給這位客人弄一瓶,他喜歡對瓶吹。」

「哎,對,這喝得實在沒勁。」雷大鵬得意地道。這下連服務員也忍不住了,俱是輕掩著小嘴笑著,不過還是專給雷哥端上來一瓶。

這麼個極品來了,可真是增光添彩不少,吃飯開始後李玫蓮的注意力一大半倒被雷大鵬吸引走了,很久才發現這人不是缺心眼,根本就沒心眼,你請他嘗的桂花鴨,他不客氣,伸著就撕鴨腿;你問他口味如何,他吃得吧唧吧唧說還湊合。這頓飯李玫蓮也是精心準備,在她看來,懂得喝老茶頭,又做得全是飲食生意的單勇,一般的吃食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別看他打扮很土鱉,於是還專門從熙賓樓訂了幾分時鮮,柳絮、米粒魚和新筍,不料沒討到好,不入雷哥法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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