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吃貨們的奮鬥故事 第24章 別後初見看不厭①

坐落在太行西路的市博物館,上世紀的建築,斑駁的紅牆、半堵高的爬山虎藏在枝濃干粗的樹後,經歷過深秋的蕭殺,唯余不多的黃葉在風中瑟瑟發抖,走過大型的石制拱門,院子里是肅穆格子窗建築型態,和現代都市附拾可見的差異頗大。

單勇在門房登記了名字,好奇地進了院子,民俗博物館籌備組的辦公地點就在這兒,賢弟也在這兒,不過他和雷大鵬都無暇來這個老掉牙的地方,實在是這種透著陳腐之氣的地方讓人頗有壓抑的感覺,讓司慕賢那酸貨說,這叫:厚重。

「這兒……老大,看這兒。」司慕賢在一幢小樓的過道後招著手,單勇奔上前去,卻發現後院還有空間,舊式的院子,還是小二層的建築,一樓偌大的像車庫的地方,掛著「食堂」的牌子,司慕賢像在學校一樣,端著個搪瓷飯盆,走上前來的單勇居然發現那飯盆上還標著「潞院」的字樣,笑了。

司慕賢踩著饅頭配葷菜,問了句:「吃了么?」

「你打電話正吃著呢,吃了。你怎麼還用著學校的飯盆,這麼小氣啊。」單勇笑道。

「這是博物館好不好,我手裡的器皿已經是最年輕的了。」司慕賢笑著開了個玩笑,直領著單勇進了食堂,邊吃邊聊了幾句,問了問雷哥,問了老大的近況,埋怨了一番兩位哥哥太把他當外人的話,草草吃完,去洗飯盆的功夫,單勇左右看看,司慕賢這一干同事倒也不算太陳腐,新招的大學生不少,和自己年齡不差上下,看著儒雅的中青年也有幾個,飯間討論的也是堆錦起源、潞州詩詞名人的作品、民間神話什麼什麼來著,聽得單勇直挖耳朵,怕是聽不入耳,也聽不太懂。

世界上有好多你永遠無法全部領略的小世界,在不經意接觸到時,只會感覺你的眼界太淺。單勇此時就有這樣的感覺,聽了半天,迷懵有之、羨慕有之,慚愧也有之,看著年齡都不大嘛,怎麼都是淡吐文雅,如珠似玉,那像哥幾個廝混的,嘴裡噴出來的都是性器官名稱。

「怎麼,老大,對民俗有興趣?」司慕賢洗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飯桌旁了,單勇笑著起身道著:「有,我有點奇怪,我在潞州都生活了二十幾年了嘛,怎麼他們說的我聽著都一頭霧水。」

「要不怎麼叫發掘呢,埋沒得太久了,知道我們上個月專幹什麼了嗎,專門在武鄉呆了半個月,就為聽聽當地陰陽先生唱幾段驅鬼儺戲,最早的起源在北宋,沒有文字記載,口口相傳幾百年,你能想像么?」司慕賢道,說得眉飛色舞,不過欣賞者外行了,訕笑了笑,單勇道:「你要再給我講專業,我就給你講吃驢肉了啊。」

司慕賢也笑了,笑著領著單勇說上辦公室,單勇卻是心系著電話里的消息,追著司慕賢問:「賢弟,那個,左教授呢?」

「上午剛來參加了個籌備組工作進展的彙報會,中午和市裡領導出去吃飯了,我還沒說呢,你倒追著來了。下午還要來轉轉,說不定還要和我們一線工作的見見面。對了,老大,你和師姐沒聯繫呀?怎麼這麼大事你都不知道。」司慕賢訝異地問道。

單勇笑了笑,沒做解釋,司慕賢知趣地沒問,直上了前一幢三層舊樓,樓道里還是老式的水泥汀地面,開了辦公室,撲面而來一股書墨香的味道,除了一面窗戶,三面書架,各色的資料,書籍堆了一架一桌,好歹桌上的新電腦還能看出點現代氣息,否則真得當成個什麼文化遺迹了,坐下來,摁開水,單勇有點訝異地道:「賢弟,這地方也太窩屈了,你一天不煩呀。」

「煩嗎?煩什麼?」

「這麼多書,我看著都頭疼。」

「呵呵,在我眼裡,這些書就像在你老大眼裡的驢肉,都是錢吶。」

「你個酸貨。」

兩人笑著開著玩笑,相對而坐的時候,看著賢弟濃濃的書卷氣息,甚至讓單勇此時也憑生了點羨慕的感覺,看看自己,鍋前灶後帶店裡,總免不了蹭著油跡,風裡雨里送貨里,總免不了一身風塵的樣子,司慕賢看著單勇這表情,怕是猜到了單勇的心思,笑著道:「別羨慕我啊,干那行傷那行,坐久了我還真頭疼……老大,這樣,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你要等呢,我就在這兒陪你,你要休息呢,我就給你找個地方,一會兒叫你。」

「你可真成文化人了啊,我這樣,你看是需要午休的嗎?」單勇笑道。

老大曬得可比以前還要黑了,司慕賢笑了,直說道:「那好,我陪陪你,咱們兄弟可有些日子沒一塊坐坐了……不過老大,你有點不夠意思啊,怎麼,把我排除在團體之外了?」

「什麼意思?你對街上混有興趣?」單勇問。

「不是,我是說,你和雷哥幹得事可不小啊,以前可都算我一份,現在我這麼按部就班,很失落的啊。」司慕賢笑著,小聲問著:「老大,你直說,這次斬獲頗豐吧?」

「想知道,那我先聽聽你猜到多少了?」單勇笑著道,很沒風度地腳搭到桌上,司慕賢也不介意,兄弟關門,這啥話也敢扯了,就聽司慕賢想了想道著:「你們出了事我去看過雷哥一次,看雷哥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我估計八成好不了,之後就發生了市區鬧驢的事,後來又發生了冷庫氨泄露的事,這兩家老闆據雷哥那張漏嘴說,正是他要針對的仇人,也就是在八一廣場打傷你們的幕後指使者……這樣一來,我就聯想不少了,甚至於後來驢肉漲價風潮我都懷疑是蛋哥你操縱的,不過,又覺得以老大你現在的能力,似乎還差那麼一點點……」

「不是差一點,差了很多點。我怎麼可能有那本事。」單勇搖搖頭。

「那養殖場和冷庫的事呢?」司慕賢問。

「差不多吧,那事和我們有關,不過不一定都是我們乾的。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單勇含糊道。

「其他無所謂,這個……」司慕賢似乎想說什麼,單勇一挪屁股,接茬道著:「別酸,直說,你是說氨泄露事故吧?那不是我,也不是大鵬乾的。這點輕重我不至於不知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做人得有底線,做事得有個度啊,我是真有點擔心你們婁子捅大了,沒有善後的啊。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那天你們被抓進派出所,還聽亂傳聞說八一廣場打死人了,被警察抬走好幾個,嚇得我又是找我們領導,又是找咱們支書……那個。」司慕賢驀地話停了,是發現單勇眼光不善了,而且收回腿了,一下子驚住了,登時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趕緊地閉上了,那是塊心病。

心病犯了,「啪」單勇拍著桌子,惡狠狠指著司慕賢道著:「我他媽恨不得掐死你,你怎麼比雷大鵬還壞事?我說嘛,就個打架進派出所的小事,雷大鵬他爸一直追著問我有什麼關係,還有什麼副市長說話……你知道你給我心靈造成多大傷害,我想來想去,想不出原因來,敢情是你小子?」

「啊?我又辦錯了?老大,我可真是為你們好,找了找許部長,還是王華婷他爸打了個電話過問了一下,要不我心急呀。不過就這也不至於給你心靈造成傷害吧,你不比誰神經大條呀?」司慕賢道,好不懊喪。

「啊呸,你個酸貨,下不為例啊……我說師姐在廈門怎麼都知道我進派出所了?本來就好感不多,好容易留了下好印象,這一下子得了,都好多天沒聯繫了,我都不好意思打電話發簡訊了。這事要是黃了呀,我得恨你一輩子。」單勇火冒三丈地道著。

「不至於還這麼純情吧?呵呵……那真對不起了啊,老大。不過我覺得你也太理想主義了,你要真追上左熙穎,我也得恨你一輩子,老天太不公了啊,呵呵……騷蕊騷蕊,說錯了。」司慕賢看著單勇生氣,安慰著,不過總也是一片好心,單勇偏偏還發作不出來,停了片刻,單勇想起話里涉及到的另一個人了,問著道:「咦?你說王華婷了?她現在怎麼樣?」

「真不知道?」

「廢話,別賣關子。」

「出國了。」

「真的?」

「煮的也是出國了,我和翠雲去送了送她,咱們班去了好多,報春、趙輝、還有苗麗從晉北來了。」

「怎麼沒人告訴我?」

單勇又是火冒三丈道了句,太不把哥們當同學了,不過看看司慕賢複雜而質詢的眼光,單勇又萎了,直擺著手道著:「走就走吧,現在什麼世道,天天喊愛黨愛國的,一個勁把子女往國外送;天天喊振興民族產業的,鑽尖腦袋換國籍……我就納悶了,人家都是渾身長毛的洋鬼子,能把咱黑頭髮黑眼睛的當自己人嗎?那不等於騾子進驢群了,異類呀。」

「狹隘,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司慕賢道。

「拉倒,國外的月亮不比國內圓。」單勇斥道。

兩人爭開了,幾句爭辯,又是相視一笑,與曾經在宿舍的蛋疼話題何其相似也,許是看出了單勇的落寂,司慕賢岔開了關於支書的話題,直起身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手稿,遞給單勇,單勇以為是顯擺一下成就,沒接,心裡還有氣著呢,直說道:「你讓我看什麼?我現在除了看牲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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