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吃貨們的奮鬥故事 第09章 惡戰長街血色烈

「喲,這肉味道不錯。」栗小力大口嚼著,含糊不清地道著。白曙光也附和著直豎大拇指道著:「好吃,咦喲,我說蛋哥,根哥,這麼好的東西,你們開個店賣呀。」

這倆胖墩只要吃好了,對一乾哥哥那是自然不吝溢美之辭。即便是這些賣剩下的驢肉,啤酒攤上粗調也吃得津津有味。

「你倆傻逼,開店能出多少貨。」雷大鵬訓著胖小弟兩句,灌了口啤酒,回頭問著單勇道著:「蛋哥,現在批發每天走多少來著。」

「千把斤吧,現做驢肉生意的太多,各有各的老客戶,還真不好乾。」單勇邊吃邊道著,筷子一揚,稍有難色地又加了句:「史家村的好是好,可凍肉成本要高得多,掙不了多少。」

「夠多了吧,你媽說了,原來一天好幾百,現在一天得幾千了吧?怪不得樂得你丫都不想上班了。有錢賺別一個獨吞,帶帶兄弟們啊。」雷大鵬道,這工資收入,刺激得大胖、二胖那哥倆直凸眼睛,恨不得扔下城管這身皮跟著蛋哥混去,兩人一奉承,單勇看著這哥仨一身肥肉,怕是入不了眼了,笑著道:

「好啊,早晨五點起床,七點開始,把前一天賣剩下的處理處理,十點出發,到驢園四十公里,等著上了貨,再開車返回來,中午開始送貨,一直送到晚上十點以後,而且每一百斤肉,你賣到九十斤才能夠本,剩下的才有賺頭,也就是說,你砸一斤在手裡,得十斤才能補回來,誰想干,我舉雙手歡迎。」

「這那是賣驢肉,簡直是把自個當驢使喚嘛。」栗小力聽呆了。

「就是啊,這也忒受罪了,我還是當城管遛達吧。」白曙光一聽,也搖頭了。

雷大鵬不用說,懶漢一個,仨胖子不約而同地搖搖頭,惹得史根娃和大彪哈哈笑了,要說起這營生來還真不那麼容易干,每天的貨款就好幾萬,也就單勇和村裡人打了幾年交道了,大家信得過,隔天能交賬,要擱一般人,恐怕本錢都墊不起。

雖然走的路各不相同,不過並不妨礙一乾哥們吹牛打屁,從生意扯到足球、從足球扯到遊戲,等話題回到女人的時候,這不同身份的幾位才有了共同話題,史根娃和大彪一聽單勇給的片子都是雷哥的手筆,登時驚為天人了,直敬著酒套著近乎,雷大鵬對史家村這兩哥們印象不錯,自然是滿口應承,說到了女人,雷大鵬卻是想起個事來,直說今天碰到寧佳了,準確說不是碰到了,而是碰巧了,八一商廈開業搞了個歡慶活動,值勤的城管維持秩序時,不經意地兩人照了個面,雷大鵬賊忒忒問什麼時,單勇一翻白眼,驚得雷哥又不好意思問了。

「哎對了,蛋哥,我跟你說什麼呢,你干這生意,沒遇到什麼事吧?」雷大鵬吃到中途,想起什麼似的問單勇。單勇訝異了句,不以為然地說能有什麼事,雷大鵬可是真關心蛋哥,很老成地說著:「你說什麼事,根據兄弟們當城管的經驗,這街上的生意大部分都是抱團的,特別是熟肉副食一類利潤高的,那行的水都不淺,蛋哥你小心點啊。」

單勇點點頭,謝了個。可不料史根娃不信了,直問著:「小心啥?」

「就是啊,咱也做生意嘛,聽兄弟你這話說的,還有人找咱們事?」史大彪道。

這倆大個有點愣頭青,說得咧嘴,一副天王老子不怕的吊樣。和這倆比起來,雷大鵬可算個有頭腦的了,笑著道:「鄉下的事我不怎麼懂,可城裡這事呀,你們可就差了點,你們想想。人家本來進貨出貨渠道都是固定的,你們賣一千斤,就意味著原來的供貨商要少賣一千斤甚至更多,你們現在等於是搶走了人家的市場,可反過來,你們能擋人家不讓奪回去?就按一千斤是個什麼概念,相當於一天幾千的利潤,錢真那麼好掙?」

雷大鵬擺著兩胖手,攻守雙方說得很明白,書本上的沒怎麼學會,可社會上混的這些道道,光跟他爸就學了不少。

「精闢!」栗小力拍著馬屁。

「精彩!」白曙光也拍著馬屁。

「你倆屁精吧,好好學著點。」雷大鵬教育著小弟,這倆胖兄弟邊吃邊呵呵傻笑。

不過這事嘛,讓史根娃和史大彪不太懂了,好像順理成章,好像無所畏懼,史大彪道著:「驢肉的做法里,其他我不敢說,要說醬肉,沒有比我們村更好的。」

「咱村還供著市裡的幾家飯店呢,就咱這肉選的都是自家放養的驢,那味道誰都知道,要不也不能賣這麼好。」史根娃也維持著史家村的醬肉形象,都是當天屠宰的新鮮肉,和冷凍肉根本不是一個味道。

「呵呵,不一定好貨就有市場。」雷大鵬道。這一說,卻是得到了單勇的肯定,笑著看了眼,要說在這些事上,雷大鵬還真比一般人強。

不過包括史家村倆、胖兄弟倆都沒太明白,追問著雷大鵬的時候,雷大鵬就說了:「做生意,我媽就是個精;攪和生意,我爸是這個。」

雷大鵬豎著大拇指,敢情家教不錯,就聽他分析著:「比如我在這一片賣的好好點,突然就進來一家,把我的生意搶了一大半,那我怎麼辦?扯乎,不行,賠大發了;競爭,不行,人家貨好價低……在這情況下,怎麼辦涅?」

「怎麼辦涅?」倆胖小弟崇拜地問。

「想其他路子唄,比如把他家的水電掐了,再比如到工商稅務上舉報假冒偽劣偷稅漏稅,找人查查他家;再比如直接點,找一群爛人掀攤砸店。知道咱們這邊的煤老闆怎麼搶資源么?直接就是幾百人械鬥,出了事誰擺得平誰繼續干,擺不平的滾蛋。我二舅就是做水果生意的,紫坊水果批發市場,一年整好了能掙好幾十萬,到了季節搶旺鋪搶貨源的時候,兜里都揣著傢伙呢,一急火了,直接就是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不對,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和黑澀會無關的啊,現在社會就這麼操蛋,人心都黑的,競爭就這麼激烈,誰不想掙錢,都想瘋了,就一天能掙百八十的小吃攤急紅眼了都敢幹咱們城管,何況銷售這麼好的驢肉生意……哎,我說,你倆長進點,說說就嚇成這樣?」

雷大鵬吹得興起,連道聽途說帶自由發揮說得嘴巴不停,史家村兩隻當笑話聽,單勇也笑著,偏偏那倆胖兄弟似乎被嚇得直眼了,雷大鵬推了一把問的時候,栗小力弱弱地伸著往他面前的方向指指驚懼地說了句:

「雷……雷……雷哥你這烏鴉嘴,不是說著了吧?」

幾人一驚一回頭,霎時咀嚼的動作全停了,笑容一斂驚住了,半圓形的包圍圈在眾人的說笑中不知不覺形成了,幾十米的距離,像在等待什麼,單勇驚訝地回頭再看前方,得,心一涼,那面的包圍圈也剛剛形成了,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身家,側頭看時,「嘭」地一聲響起。

前窗的車玻璃被砸得粉碎,砸玻璃了看著眾笑,笑著一回頭,又是手起棍落,嘭聲另一塊玻璃碎了。史根娃按捺不住起身時,被單勇一把揪住了。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就被人圍著,就被人堂而皇之的砸完了車窗玻璃,鐵棍在車漆上劃著,哧哧厲聲像劃在單勇的心裡。圍著人慢慢挪動著,譏誚的謔笑掛在臉上。

該來的,終究還是沒有逃得過去,單勇心跳著,懸著,一時的血氣翻湧,頭髮有點發麻。看著前後猙獰的面孔,或長發、或禿瓢、或短褲、或光膀子的一干後生,數數足有十三四人之眾,一剎那的發怔,包圍圈形成,那些人在當頭一位禿瓢的帶領下大搖大擺的朝著單勇這桌來了,目標很明確。

四桌不多的客人下意識地起身,扔下錢,朝著相反的方向慢步離開,然後是快步出了這個是非圈子,正撈麵的攤主看到了當先一位禿瓢裸著膀子上身紋身的後生,心裡一激靈。

噹啷一聲,碗滾在地上,碎了。攤主緊張地畏縮地挪著,幾步之後撒腿就跑。

人群慢慢地圍攏上來了,單勇手慢慢地捏住了啤酒杯把子,這一刻居然是如此的冷靜,一種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的冷靜,咬牙切齒地說著:「沖我來的,害怕的趕緊走。」

史根娃和大彪握住了凳腿,早打過招呼,打架不怕。唯一意外撞上的雷大鵬長舒一口氣,惡相頓生時,邊拿起酒杯,邊壓低聲音說著:「老子就怕考試,其他的還沒怕過。白肉,通知家裡……栗子,呼叫近處的兄弟,能來幾個算幾個。」

不怕,就有點害怕也給嚇沒了。白曙光和栗小力本待想跑,不過看這四位坐得這麼安靜,倒不好意思跑了,手哆哆嗦嗦拿著手機,半天沒打開屏。

來的手裡都提著報紙包著的傢伙,看形狀不是西瓜刀就是下水管,街頭鬥毆的標準的武器,一看來人弔兒郎當十步之外停下的樣子,正有意無意地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包圍圈,就這架勢,把這一桌人都當成瓮中之鱉了。

「兩人一組,雷大鵬跟我……根娃你和大彪,下狠手,千萬別手軟,誰手軟誰就更慘。栗子、白肉,你倆別還手,有這身皮他們不敢把你怎麼著。」

單勇咬牙切齒地說著,捏著酒杯的指節發白,頭皮有點發麻,日防夜防,就是沒防住在最不小心的時候來了,趁手的傢伙,那把削驢肉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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