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象牙塔里的幸福生活 第72章 此去一別是殊途

時間指向九時三十分,車隊迤邐停在機場的停車場里,市委、市政府以及文化部門一行恭送著左氏一家離開,這個二線城市的新建機場不大,一個送行隊伍擁滿了出入口,兩位女兒陪同著的左南下好不意氣風發,和市裡諸位領導一一握手道別,這一次終於是賓主盡歡了,民俗文化館的項目,《魅力潞州》大型攝製再加上天脊鋁鋅化工項目,快把市裡幾位領導樂得合不攏嘴了。

左熙穎在人群中,不時向左右看看,甚至於不時地踮著腳尖在進出候機廳的人群里搜尋著,幾番都沒有看到來人,好不失落,直到過安檢了,還是沒有看到人,左熙穎從失望甚至於墜落到絕望了,左南下看出了女兒的神情變化,微微地搖了搖頭,這小兒女的事,還真是沒有譜。

過安檢,幾乎是糊裡糊塗過去了,進到候機廳,人聲稍息,大女兒左熙蓉和公司的隨行人員剛剛扶著左老坐下稍等,卻不料看到了一個異樣,遠遠地,候機廳一個書攤前,穿著白襯衣、牛仔褲,一身清爽打扮的單勇正向他招手,那傻乎乎的樣子,一瞅就是等了好久了。

左熙蓉笑了,拉拉四處張望的妹妹,一指道:「那不來了么?看把你急得。」

嗯?扭頭間,左熙穎愁容漸漸融化成了會心的笑意,不過笑容又慢慢地凝結了,成了嬌嗔似的忿意,這傢伙,怎麼通過安檢鑽進候機廳了,讓自己好一陣子心焦。

奔上來了,兩個人幾乎同時相向奔上來了,在幾乎相撞的時候,同樣的矜持讓兩人愣生生的剎住了步子,左熙穎蹙眉著,看著從未見過了單勇這身打扮,笑了笑問著:「你怎麼進來的?」

「呵呵,我有個同學在這兒做生意,他把我帶進來了。」單勇笑著道。看著左熙穎長發輕挽,也是蹬著一身牛仔的樣子,好不清爽,相視間,兩人俱是哈哈一笑,敢情打扮像一對牛仔。

每回相見都有好多話說,可在分別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也許都沒有準備好開始一段感情,也都沒有準備應付這次離別,相視時,似有千言萬語,卻都訥言了。

笑了笑,單勇哦了聲,說了句「等等,我送你個禮物。」說著轉身回去了,在認識的那家書攤前拿著東西,左熙穎卻是詫異地看著,一個帽子、一個包,金燦燦的樣子好不招眼,等再奔上來,單勇笑著給左熙穎扣到腦袋上,包呢,給師姐挎到了肩上,笑盈盈地看著效果,著實不錯。

左熙穎戴著帽子瞧不見自己,可看得見包,摸了摸,訝異地問著:「啊?這是麥秸編的?」

「嗯,我編的,愛瑪仕全球限量版。」單勇得意地道。

左熙穎噗聲一笑,樂開花了,看看小包,半肩長,包身一面是麥秸堆的花案,另一面居然還有一個「Z」形的圖案,不用說是姓氏的縮寫了,整個造型如果不是材質的話,還真像個愛瑪仕的版本,驚訝地一看單勇,那驚訝里卻是又帶著一種想笑憋著笑不出來的表情,單勇卻又是解釋著:「山寨版一號,專為左熙穎小姐定製,滿意不?」

「勉強吧,這兒綉一圈鑽石應該就湊合了。」左熙穎故意道,指著花案,挑著毛病。

「咱們這兒不產鑽石不是?要有這種土特產,我早給你綉上了。」單勇笑著,把這嗤笑擋回去了,又是興緻勃勃問著:「那帽子呢?」

左熙穎脫下來,眼珠動了動,不是簡單的編織,而是像潞州特有的堆錦織法一樣,帽檐層層疊疊幾層花案,看得出煞費心機了,想到什麼似的,一把拉起單勇的手,那指頭肚都勒得蛻皮了,單勇訕訕地縮回了手,左熙穎黯黯問了句:「你昨天晚上織的?」

「嗯,要不怎麼趕得上送你。戴上,否則師姐你回頭率太高了。」單勇笑著道。

「討厭,再取笑我。」左熙穎斥了句,單勇卻是饒有興緻給她戴上頭上,看著單勇眼中那份熱切得、留戀的、惋惜的眼神,這一刻,終於按捺不住心中激情了,一瞬間臂繞著單勇,單勇一愣間,看著那熾熱的眼神,彷彿一切的思維都停止了、彷彿一切間隔都消失了,只剩下的一件事:

輕輕地,吻上來。

就在這個小小的候機廳,就在這個即將離去的時候,猝來的溫柔讓單勇好不惶恐,不過僅僅是一剎那,隨即也抱著朝思暮想的師姐,重重地吻著。

吻著,像品嘗著香鮮齒頰的絕味地花,不是地花,是嬌艷之花、是濃情之花。單勇撫著柔若無骨的香肩纖腰,抱著朝思暮想的師姐,在那種沁人心脾的感覺迷醉著,徜徉著。

不多的人的候機廳不少人遠遠地避開了這對情侶,生怕打擾了兩人的濃情似火。

吻著,左熙穎感覺就像徜徉在似醒非醒的夢中,那厚實的唇、那侵略性的舌,似乎賽過了她淺嘗細品過的任何美味,那有力而堅實的臂彎,是她從未感覺過的依靠,或許這就是愛的美妙,感覺它就像能想像到的一切,擁有它,能取代一切。

吻著,那麼動情,連觀者也有某女下意識地舔舔嘴唇,好一個濕吻。那麼投入。直到在聽到班機檢票的聲音才緩緩放開,兩人頭碰頭,單勇所見師姐的眼神里是一種羞澀的醉意一般朦朧,忍不住捧著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恨不得把這笑靨永遠鐫在眼中、留在心裡。這一刻,離夢想是如此之近,千言萬語,只化作彼此眼中的濃濃愛意。

「哎……」遠處,左南下看也未看,嘆了口氣起身和笑著大女兒道著:「女大不中留呀。」

「爸,這不挺好的嘛。」左熙蓉笑了笑,看了看膩歪的兩人,扶著父親起身,喊著小妹,羞澀的左熙穎和單勇手牽著手向這邊走來了,左南下笑了笑道著:「我沒說不好,不過總得注意點影響吧,我老頭風流倜儻了一輩子,都沒這麼開放過。」

「爸……」左熙穎上來,嬌嗔一句,扶著父親的臂彎,單勇卻是傻傻跟在背後,快到檢票口時,左南下回頭笑著道:「小後生,想拐走我女兒,沒那麼容易啊。」

「我儘力。」單勇道,惹得左家兩位女人噗聲俱笑。

「好,什麼時候儘力到我滿意了,你才有機會。」左南下哈哈笑著,逗了單勇一句,單勇臉紅耳赤倒不知道怎麼做答了,左熙穎回頭又不忍心似的,輕吻了吻單勇的額頭,卸著腕上的一串珠子,戴到了單勇的腕子上,依依不捨地招手進了甬道,消失時候,還在回答做著手勢,光有口型說著什麼,單勇一下子明白了:是在說,一定給我打電話啊……笑著點點頭。

人消失了,飛機騰空了,雖然離別,卻沒有那份落寂的別意,興沖沖地單勇回身和那位帶自己進來的朋友打了個招呼,從地勤人員出口出了機場,騎上車,樂滋滋地奔學校來了※※※※

……

上學的時候離家,哭了。

畢業的時候離校,哭了。

對於未經多事的學子,總也忍不住用眼淚來表達此時的心情。開往臨汾、運城的大巴剛剛停在宿舍樓底,哭聲早起了一片。是睡在上下鋪的兄弟抱著不忍別離、是坐過同桌的姐妹拉著,忍不住香淚漣漣。

「保重,到家給我打電話啊。」

「你也保重,有時間到我們那兒去。」

「真沒想到這麼快就畢業了……」

「一路保重……」

一群男生簇擁著坐車走的同學,女生也下來了,相遇之時,卻是忍不住眼睛紅紅的又要流下淚來,告別儀式正進行中,雷大鵬駕著輛本田來了,停車直開著后座,副駕上下來的卻是王華婷,兩個人一人提著一件飲料,又喚著本班的趙輝的李報春把後備里的零食搬來,直往大巴上搬著,放下東西雷哥卻是瞧不入眼了,對著凄苦的本班、外班同學喊著:「哭、哭、哭個屁呀?回家呢,又不是回姥姥家了,有什麼哭的。」

這一說,把大好的氣氛破壞了,今兒可沒人客氣,本來不招惹雷大鵬你一拳罵了句:「你個沒心沒肺的貨。」他一腳又斥了句:「你個王八蛋,跟大家一點感情沒有。」

再有人踹,雷哥卻是一指「任老師來了。」眾人一回頭,雷大鵬一矮身溜了,直出人群之外,本是個假話,可不料說著了,任群和系主任王恆斌還真遠遠地來了,上了一半的學生,嘩聲又下來了,一群學生又是圍著老師和系主任,女多男少,淚漣漣的一片,任群卻是眼睛軟,拉拉這個、拍拍那個,眼睛紅紅地跟著女生掉淚,說不完道不盡的只化成了一個所用最多的字眼:保重!

「一路保重。」

車尾,王華婷眼睛紅紅的,握著班長丁一志的手,丁一志還是那麼嚴肅,不過帶上了幾分別離的悲傷情緒,回頭看看班裡,輕輕地說了句:「你也保重,很幸運在大學能遇到你。」

「我也是,不過幸運同樣是不幸,總歸還是說再見的。」王華婷勉力笑了笑,好不凄然。

「如果能再遇到你,我一定有勇氣說出來。」丁一志提著東西,憋了四年,終於說出來了。王華婷笑了笑道:「謝謝,其實我不值得你這樣。」

「那他更不值得你這樣。」丁一志道,提著行李上車了,眼神很複雜,王華婷微微一怔,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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