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66章 臨陣磨刀聲霍霍

煤場里,已經先行一步開始準備了!

金根來扯著嗓子大喊著指揮著調整著方向,康明斯十幾米長的車身上,幾十號人拖著滑板,機械和人手並用,把一個巨大的儲水罐吊到了車斗里,空罐,能裝8噸多水,平時這罐子蓄水就是當做煤場的防塵用。宿舍里走出來已經半穿著滅火裝備的民兵們,抬著幾台雅馬哈汽油發動機加油,試機!這機器一拉繩子,突突利利索索像拖拉機一般吼起來了,躁音不是一般地大!

場子上一片嘈雜,就是像出發的前奏!

金剛把車後備里的人藏匿之後駕車回到了煤場,找一個最放心的看守,秦三河,把秦三河唆導著去金村看著人,自己倒興彩烈又跑回來了。和民兵們忙著收拾東西。

民兵們,只聽連長的;工人只聽場長的,而場長也只聽那個偽場長的,都是只聽一個人的!不用說,這是楊偉在做準備了。

一干興高采烈的人中間,夾了一個很不樂意的人,誰呢?周毓惠,沒有走雖然沒有走,但被楊偉劃地為牢了,警告她四十八小時不許走出煤場,楊偉警告的時候咬牙切齒,嚇得周毓惠根本沒敢再犟嘴。景瑞霞也先自聽到了消息,寸步不離地跟在老闆的背後,兩人一看越野車回來了還以為楊偉到了,不過大失所望,迎來的卻是金剛。

這下,周毓惠連招呼都懶得打了!悻悻地又坐回一磅房,好歹這裡乾淨,只有一個收費的。不過剛坐幾分鐘又坐不住了,奔著又出了煤場里,景瑞霞跟著尾巴似地,又跟著出來了。

周毓惠心裡煩得緊,回頭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煩不煩呀?一直跟在我背後有意思呀?」

「惠姐,你別又拿我撒氣好不好。每次你一失意就拿我撒氣,我現在可夠注意了啊,給你們創造的相處機會還少呀?」景瑞霞謔笑著,好像這笑意都受了楊偉的影響。這話里的意思很明白,人家不理你,你好意思拿我撒氣呀?

「少提他!哼!」周毓惠恨恨地說道。

忿忿地說著,卻是朝著金剛走去,不為別的,今天的亂七八糟事總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剛剛亂了一通,現在稍稍安靜了些,這些民兵又拉著管子往罐子里注水,這種容量一萬多升的大儲水罐足足佔了半個車身,平時就是煤場防塵噴霧用的,卻不知這又是要幹什麼。

「金剛、金剛……過來……」周毓惠笑著招手,金剛嘿嘿笑著上前來,穿著大頭鞋,裹著個黃大衣,跟走街串巷磨剪子砌菜刀的一個得性,有點啞然失的周毓惠不無疑惑地問著:「你怎麼一個回來了,你哥呢?」

「在長平!」

「他在哪兒幹什麼?」

「惠姐,您這不難為我不是?你想他能告訴我?」金剛手縮在袖筒里,吸溜著鼻子說道,一副二流子相。

「那這是要幹什麼?救火去?」周毓惠指著場子上忙碌的人和大車。

「嘿嘿……咱哥們放火還差不多,救火,可能嗎?這麼冷的天氣,八成今兒要下雪。」金剛隱隱晦晦的說了句。

「他什麼時候回來?」周毓惠不無擔心地問。

「咂,惠姐,你怎麼老問我,你自己打電話不會問呀?」金剛也被問得煩了,瞪著眼斜著,彷彿這個問題太過困難似的,彷彿這話問得他太過不耐煩。

景瑞霞嗤笑著捂著嘴,和楊偉呆久了,都這一副誰也不尿的得性!周毓惠被噎得有點氣結,問了半天一句也沒問出來,金剛除了蹲大獄就是在牧場,除了楊偉和一干渾人兄弟,其他的還真沒放在眼裡,話回答的待理不理,又和一干民兵喊上了。

不過周毓惠有的是辦法,一轉眼回到屋裡轉了一遭,腋下藏著個東西,又笑吟吟站在金剛面前,金剛不迭地嗤鼻子,彷彿不耐煩似地說道:「惠姐,你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

「我問你懂不懂這個?」周毓惠真沒問,手裡提留出個二兩半裝的汾酒,三十年陳釀。酒中極品。

金剛,不耐煩的臉霎時笑靨如花,嘴咧了一片,伸手就要拿,周毓惠的手卻更快,變戲法似地又藏到身後,這麼大冷天一下子見著這東西,倒把金剛的癮勾上來了,恬著臉諂笑著:「哎,惠姐,你別逗我。拿都拿來了。我嘗嘗!」

「見著酒就學會對姐客氣了是不是?」周毓惠不屑,故作姿態了。

「不是不是,那個,我一直就客氣著呢!」金剛這下子,還真客氣了,手伸在空中壓根沒放下。

「送給你了!」周毓惠大大方方,一個小瓶子放金剛手裡,樂得金剛咧嘴。牙咬著開口了就灌了口,酒香撲鼻而來,舒服得金剛直吧唧嘴。

周毓惠笑著問:「告訴姐,今兒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這你總不會不知道吧。」

「這有什麼,打架唄。」金剛不以為然地說道。

「跟誰打?」周毓惠吃了一驚,驚聲問道。

「還有誰,長平那伙唄。哥說今天要直搗黃龍操老窩,把他們一窩端了省得麻煩。」金剛志得意滿地抿了口。

「啊!?就你這些人?」周毓惠吃了一驚。

「啊!這還少?」金剛不以為然。

周毓惠倒不反感打打弄弄,這幾年就這麼過來的,不過詫異地問道:「這……這,你們不胡來嗎?長平多少人他還不知道,就這三五十個人,還沒有古建軍的黑車司機多?」

「嘿嘿……惠姐,那個,我告訴你啊!」金剛笑著往前湊湊,看周毓惠的好奇心吊起來了,笑著伸出手來:「再給一瓶我告訴你。沖這極品汾酒,我告訴你得了。」

周毓惠被這憊懶人物弄得沒治了,喊著景瑞霞去車裡拿。這種盒裝的小瓶金剛卻是知道是兩瓶一盒,叫雙胞胎。或許是周毓惠給楊偉準備的還沒拿出來,倒先被金剛收拾了。

彷彿還怕周毓惠反悔似地,直到景瑞霞把酒拿來了,金剛揣口袋裡,這才神神秘秘說道:「你說那古建軍不是?」

「啊,怎麼啦!」周毓惠見金剛神不對,有點訝色問道。

金剛很拽地說道:「早被我們抓回來了,關在金村牲口棚那地窖里呢!現在說不定,連趙宏偉也抓逑了,剩下的,還不夠今晚一鍋燴呢!」

金剛笑吟吟地甩出了包袱,把喝剩下半瓶也裝口袋裡。

「啊!?」周毓惠,一下子驚得兩眼發愣、小嘴成了「O」型,驚得俏臉有點變形了。

金剛卻是不屑地數落開始了:「我說,不告訴你吧,你非要問;告訴你吧,看把你嚇成這樣?你別亂給哥打電話問啊,知道了他又得說了。」

這夥人,向來無法無天,周毓惠吃驚之餘,也顧不得身份了,拽著金剛的袖子,有點緊張地說道:「金剛,告訴姐,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還不就這煤場的爛事。那王八蛋搗的鬼,讓他二舅扣了煤場的貨款,兩棍子揍得他什麼都承認了,哎,對了,他把錢還回來了嗎?」金剛說著,突然想起這一茬來。

「我沒顧上查賬!……那,人沒事吧!」周毓惠現在倒擔心古建軍出什麼意外了。

「沒事,哥捅了他一刀,把那小子嚇壞了!」金剛說著又跑嘴了。

「啊!?」周毓惠吃驚連連,這次吃驚的小手忙捂住了嘴。

「咂……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真是的!」金剛一看周毓惠驚訝的表情,猛地省悟了。乾脆不說了。看著民兵裡頭,想起什麼事來了,喊著:「奕辰……來來,那管子不夠啊,一個車上裝八口!……沒有!?沒有再去找幾個呀?」

景瑞霞悄悄看看周毓惠,金剛帶來的吃驚還未消卻,景瑞霞有點不忍,小心翼翼地說道:「姐,您別擔心!」

「他只要幹起來,一定是毫無顧忌,這剛開始就已經捅人了,再往下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這些事,好多都是因我而起,瑞霞,要是你,你能不擔心嗎?」周毓惠這次沒生氣,看來真有點擔心了。

景瑞霞無語了,看著一臉戚然的周毓惠,倒覺得,這話也在理……

隆隆的兩輛大車開拔了,天黑時分開拔的,路上已經紛紛揚揚地開始著飄著雪片,溫度降了,今冬這一場雪,看樣還真是要來了……

……

……

同一個時間,不同地點的煤場,景象卻是另一番。

長平,是個特殊的地區,相對正常的社會,這裡,多多少少沿襲了黑窯時代的病態!

那個時候,每個黑窯區域都會形成一個小小的區域,有腦袋別在腰帶上幹活的礦工、有礦主蓄養的打手、有開著臨時飯店雇著一幫女人連吃帶日的廚師帶鴇爺;也有就著煤礦周圍聚財坐莊的小把頭,當然,還包括和煤礦息息相關的司機。這些特殊的地方就形成一個特殊的生活方式,今天能花掉的錢,絕對不等到明天,為什麼呢?因為明天能不能活著從窯口裡出來還是另一說!

趙三刀這個煤場,現在駐紮著的,就是黑窯時代的餘孽,黑窯已近絕跡了,可那種及時行樂的生活方式延續了下來。

天剛剛黑,這些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便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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