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以惡報惡 第24章 一錘定音計中計

這一天讓周毓惠過得很奇怪,就像掉進了雲里霧裡,輪子先出去了,楊偉就忙著在空著的小卧室里把先出來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粘到了牆面上,看著照片發愣,周毓惠看看楊偉粘上去的二十多張照片,有十多張是煤場、煤礦的照片,還有十幾張人的照片,更讓她不解的是,裡面的地方和人,自己沒有一個認識!

周毓惠沒敢打擾,楊偉像入定一般在直株著站在那面牆前,呆了半個多小時一動未動,就像站軍姿一樣,連周毓惠邁步進來也渾然不覺,周毓惠悄悄看的時候,楊偉的雙眉蹙著,雙手叉在胸前,一會手又摩娑著下巴,好像在想一個很難的糾結。完全不像剛才已經放開了侃侃而談的樣子。

等到周毓惠提醒要走的時候,楊偉卻又是茫然無措地看看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地說自己這身衣服檔次太低了,正好把周毓惠訂做的一套西裝套在身上,等到打扮一番之後,周毓惠猛然發現,經常不穿西裝的楊偉,這領帶居然打得很利索,也很得體,暗色的領帶配著深色的西裝,看起來無比的正式,像是要會見什麼重要的客人一般!

可客人,卻是楊偉嘴裡已經說出懷疑的羅光雨和陸超,這好像更讓周毓惠有點不解了,按照常理剛剛的推斷,楊偉這脾氣,不提著五連發、提著砍刀上門就已經很不錯了  周毓惠覺得那裡不對,那裡變了,可又偏偏說不出來!一日之間,先是戲謔的一個人、又是悲傷的一個人、跟著又是侃侃而談睿智的一個人,現在好像脫下的所有的外衣,又成了莊重的一個人……這個曾經一天里沒有一點正經的人,現在偏偏比記憶中所有的時候都正經,不苟言笑,講完這一番話後,變得沉默寡言了!

難道,我根本就沒看清,楊偉是個什麼樣的人?……一直到上車要走的時候,迎著景瑞霞詫異的目光,楊偉依然是沒有什麼表示,連平時常開的玩笑也聽不到了,這個氣氛讓景瑞霞和周毓惠都覺得沉悶不已!

……

……

不知道什麼事會讓楊偉出現這樣大的變化,酒席間的變化更讓周毓惠不解,天源大酒店的包間里,先到了輪子,楊偉和周毓惠到了之後多少等了一會,才見得光頭騾和陸超珊珊來遲,兩個人見了楊偉,依然是抱拳問好,難得地楊偉起身相迎,瞬間換了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殷勤地把光頭騾的陸超讓進了包間,雖然自己仍坐在主位,但一左一右的光頭騾和陸超,好像今天也是派頭十足,對楊偉難得的客氣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不知道周毓惠和輪子聽過了楊偉的話還是心裡有點芥蒂,周毓惠好歹還能應付得下去場面,輪子嫉惡如仇,就對光頭騾和陸超有點不假辭色了,開席的時候陸超就發現了輪子的眼神不對勁,不過楊偉淡淡地說了句:「下午都去看伍元了,心情不太好,你們二位別介意啊!」

這句話做了最好的掩飾,連陸超也跟著安慰了幾句,菜上酒開,周毓惠冷眼看著眾人,除了楊偉殷勤地勸酒勸菜,封時倫、景瑞霞甚至包括羅光雨和陸超幾個人,吃得都有點索然無味,誰也沒有提及以前這種聚會的場面是多麼的熱鬧非凡,席間細心的周毓惠發現陸超和光頭騾相互使了幾次眼色,幾杯酒下肚之後說話比較直爽的羅光雨才開口,這話好像憋了好大一會了,就聽光頭騾很客氣地邀道:「大哥,傷心事咱兄弟們不提了,您是不是對我們倆有意見,上次回來也沒給兄弟們機會請請,怎麼悄悄回來又悄悄地走了。」

「噢!……」楊偉笑著,很溫和地笑著,最起碼周毓惠沒有見到過楊偉這麼溫和過,笑著和光頭騾碰了杯,才說了句:「求醫問葯去了!實在是事急顧不上和大家打招呼。」

「大哥,求什麼醫!?」陸超詫異的問了句。

「小伍元唄,顱部手術後一直昏迷不醒,我這次,準備到北京找家好點的醫院,再治療觀察一段時間,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的。」楊偉說道。

這話,彷彿對光頭騾多少有點觸動,端了杯酒敬著楊偉說道:「大哥,啥都不說了,你對兄弟們沒說的,有件事我得求大哥句,趁著今天正好給個答覆!」

「是嗎?我現在這個樣,還有能幫得到你的?」楊偉詫異了。周毓惠不知何故,看著楊偉這句彷彿落魄的話,有點酸酸的味道。

「大哥,這就見外了,我羅光雨是跟著大哥你混出道的,沒有你我現在恐怕還是在街頭收倆小錢的混混,炮哥死後,我們也真不知道從那裡幫忙,他的生意現在我接了一部分,今天我和小超商量好了,趁著這機會請大哥您回來主持大局,有大哥您的威名和大哥您在公安上的底子,鳳城就咱們兄弟們說了算……」光頭騾這話里,很誠懇,不過被楊偉打住了。

呷了杯楊偉才笑著說道:「老騾,要是想要這個攤,我幾年前就捏手裡了,我已經跳出來了,現在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再趟這趟渾水,就沒什麼意思了。」

「大哥!」陸超接了句茬:「不是讓您趟,就坐鎮這兒就成,我們兄弟們有底氣不是,現在好歹幾百號人,難道我們還敢差遣大哥幹什麼不成?您就坐這兒,我們把您養著。」

周毓惠驀地覺得這話那裡彆扭的厲害,瞪了陸超一眼。陸超好像並未覺察。

卻不料楊偉大笑了幾聲,絲毫不介意地說道:「小超,你知道我這骨頭賤,不幹點活身上癢,我看我還是回去牧場放羊種地自在些……」

羅光雨和陸超還待邀請,卻不料楊偉打住了話頭說道:「不是我不留下,實在是有點事放不下,這次回來就是見見大夥,明兒我就走。」

「明兒就走?大哥這……」光頭騾和陸超聽得這消息,倒有點不解了。

「不管你們是真情還假意,這心意我領了啊!不過我這次回來是來接小伍元的,大炮去世了、三球也走了,利民也……哎!不說也罷了,咱們兄弟有一個算一個,剩下的不多了,能活一個算一個吧,你們惠姐呢,這次也跟我一起走,鳳城的事就拜託兩位了,虎子太魯莽、賊六還小、金剛又太混,你們多照應著點,我沒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這次請你們二位吃飯,有一件事想在走之前拜託兩位。」楊偉說著,彷彿是說一件平常再不能平常的事了。

輪子瞪著,不知道這消息怎麼著就蹦出來了。

周毓惠迎著光頭騾和陸超的眼神,微微笑著點頭示意,這派頭做得十足,還真讓人懷疑不得……不過周毓惠此時心裡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楊偉,要開始下套了!

「大哥,您說。」陸超和光頭騾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這個事嘛,也說不上是什麼事。大炮去世了,鳳城怕是我們以後回來的少了,本來你們惠姐準備把產業都盤出去一起走,不過現在煤場債權還有三百多萬沒收回來,這次就暫且不往外盤了,等等過債都收回來了之後再做打算,這個債權三百多萬,哎,毓惠,叫什麼煤礦來著?」楊偉說了半截,側頭問。

「候甲煤礦,鎮辦企業,兩個多月了這預付款收不回來。」周毓惠應了句。

「對,這個候甲,你們有什麼關係的話,能幫襯著就幫點,煤場反正就剩爛攤子了,等找上好下家出了手,我和惠姐再擺酒感謝兩位啊。」楊偉說道,又是舉杯殷勤地敬兩個人。

周毓惠仔細看著,卻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彷彿光頭騾和陸超也是頭次聽說這事。

「大哥。」光頭騾放下杯子,沉聲說:「那大炮這事就不說不問了?」

「咂……」楊偉搖搖頭:「這個事我徹底查了,雖然市公安局定性為謀殺,但命案也不一定都能破的,這個呀,我看就是大炮這性子惹仇太多,估計是那個買兇乾的,像這些流竄的亡命徒,不是你我的能力能查得出的,這事還是交給公安局去辦吧!我們就有心也無力呀!不過你們要有什麼線索的話,也可以告訴我,我讓警察里的朋友想想辦法。」

「沒有,我們那有線索!」陸超很失望地搖搖頭。光頭騾的表情也如出一轍。確實毫無辦法。

「不要再糾纏在這個事上了,還是活著的人要緊,明天我就不跟你們專程告別了啊,你們忙你們的,我們安頓好了再和你們聯繫。」楊偉從頭到尾仍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漫不經心的喝著吃著。

虧得是這個沉悶的飯局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而且楊偉猜得很對,飯後這光頭騾和陸超搶著付賬,待到眾人下樓告辭,楊偉直送得兩位新晉大佬離開飯店還看著兩人各自駕著的豪車發獃。

輪子看著消失的兩個車影,朝著背影悻悻罵道:「媽B的,認識他們的時候,還是地攤上喝兩塊錢雜啤的主,現在也開得起奧迪了!人他媽發財可真快啊!」

「呵……」楊偉突然笑了,笑著說道:「人他媽倒霉,比發財還快!」

「可為什麼不見這倆傢伙倒霉呢!大哥你越說我看著他倆越像。」輪子說道。

「這是你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心理暗示而已,也未必就是他們而已,我也是在猜測。」楊偉若有所思地說道。

「哥,其實我平時就看不太慣這倆貨,有倆錢比誰都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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