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除惡難盡 第50章 流年悠悠好時光

山中無甲子,日月如飛梭……

時間過了兩年,準確一點地說,是離楊偉離開鳳城兩年零一個月!

再準確一下,從修路開始算,應該已經是二十一個月。

再清楚的表述的話,是離楊偉離婚整整一年零七天。

今天這個時間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早上出工的時候,楊偉翻了翻舊物無意中翻到了那本藍色的離婚證和大連房子的託管證明,這才省得,已經長長的一年了!

或許是時間的緣故,或許是自己已經很努力地爭取過的緣故,對於離婚的那位,並沒有更多的惋惜!畢竟曾經已經轟轟烈烈的愛過,而且回憶是美好的,這就足夠了!

我過得很好!雪兒也不知道好不好!?

不過,想必會很好,以雪兒的聰明和漂亮,生活過得肯定比和自己在一起愜意。楊偉這個時候才發覺,一年來一次聯繫都沒有,連羅姬和葛律師也沒有聯繫過。偶爾會想起,但楊偉不太想去打擾別人安靜生活,甚至連兄弟們都沒有見面。知道大家都過得很好,這就足夠了!

我,也過得很好……樓下,出完操的場工們相互說著已經開始上工了,遠遠地,大憨二憨兄弟倆,把羊群放出了圈,扯著破鑼嗓子早已唱起來了……

一朵朵白雲喲、天上那漂

一群群肥綿羊、青草彎彎里兒跑

啊……嘿……啊……嘿

青草彎彎呀楊柳兒飄、樹葉喲擺

紅丹丹地那陽婆婆,桃杏花花兒開

畫眉眉地那羊羔兒羊、虎頭呀頭

柔軟軟的那絨毛毛,綿個溜溜

青山山綠水水好地方喲、地方喲兒

……

迎著和煦的陽光,藍天、白雲,還有和白雲一般的羊群,聽著叮叮咚咚的羊鈴兒聲音,新的一天在大憨跑調的放羊歌聲中開始了……

這一天像往常一樣,四個人會把羊群趕到離場區五公里的地方,沿著牧草豐盛的地方讓羊兒飽餐一頓……中午會趕到澗水旁,沿著河岸,讓羊群喝個痛快;一直吃了晚上,如果走得遠了,天氣好的話,或者就讓羊群在野地里卧地,第二天羊群一走,就留下滿滿一層的羊糞球球,那是來年牧草最好的肥料……

羊群現在已經四百七十隻,是河灣鄉最大的一群,楊偉今年經常划算著,到年底除了出欄還要發展到五百隻,到時候,是全縣最大的一群……

要讓大憨說,鐵蛋哥絕對是一等一的懶漢,一到中午鐵定會找個山坳曬著太陽、看著羊群甚至就呼呼睡覺,要不就是騎著那頭雜毛馬兒,在野地竄著偶爾搭駑出箭,射回一兔子或者山雞來……總而言之,鐵蛋除了不務正業,幹什麼都在行!

不過有一樣讓大憨兄弟倆挺佩服,偶爾有羊拐了腿,鐵蛋哥的祖傳的正骨術就起作用,隔不了兩時辰,小羊兒準會活蹦亂跳!如果偶爾有一隻兩隻小羊掉隊了,鐵蛋哥轉悠幾圈,天黑前准找得回來……也許在大憨二憨兄弟眼裡,鐵蛋哥是幹什麼都在行、幹什麼都比放羊強,可鐵蛋哥偏偏喜歡放羊。

而在楊偉看來,也許自己喜歡的不是放羊,而是喜歡這些永遠看不厭煩的景色、喜歡這份寧靜、喜歡這樣幸福地躺在山坳坳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看著羊群吃草……就像自己經常在夢裡夢想到的一般。

理想其實和現實的距離並不遙遠,楊偉經常這樣想著……我這不是已經在夢裡了嗎?

……

又是一個放羊歸來的傍晚,又是一個春夏之交的日子,鋤地、魚塘和豬場、菜棚幾個地方的場工都已經吃完飯在院子里聊天打撲克牌了,才見得放羊的這一隊回來了!下午是餵豬的這群里悠閑,幹完活早早就在場區里打打籃球或者剎剎豬草,回來最晚的,就是這幾個放羊的包括場長。

一進就見個禿瓢小子往場區外走,被楊偉虎著臉一把抓住了,跟著就訓:「嘿,驢娃,你家不遷這兒了,怎麼還在大灶上蹭飯,再蹭扣工資呢啊!」

「場長,俄娘晚上老是熬米湯,俄不喜歡喝米湯……再說,家裡飯也木有灶上香不是!」那叫驢娃的是個精瘦的小個子,臉特別長,兩條濃眉幾乎要連成一條了,估計這就是綽號的來歷了。

「那你也不能來白吃呀?」

「俄沒白吃,七嬸說俄洗碗刷鍋就管飯。嘿……」驢娃諂笑著說道。

「這樣啊……你個下作鬼,滾吧!」楊偉笑罵道,放開了驢娃。

後面跟著的大憨二憨嘿嘿笑著,那驢娃一溜煙跑了。

幾個人到有餐廳邊上,就著壓壓井,二憨抽了一桶水,三個人洗罷臉,灶上端了幾份湯麵饅頭就著吃,遠遠地看著七叔快步跑進來了,看著楊偉說道:「鐵蛋,明兒別上二憨放羊去了,你七嬸領著著他過禮去,那陝家那姑娘談成了,兩家老的得見見面。」

「是嗎?好事呀……二憨,你比你哥還強啊,一次就相成功了啊。」楊偉吃著,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幾個月前這大憨都結婚了,場子里陸陸續續辦了幾件喜事,連楊偉也跟著高興。

那二憨嘿嘿笑著說:「俄一直就比他強。」

「跟哥說說,你是怎麼哄人家姑娘的?」楊偉嘿嘿笑著,大憨相親的時候就出過笑話,見了對象臉紅耳赤憋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憋了句,俄叫大憨,你叫啥?弄得相親的那姑娘還以為他神經有毛病。

「這有啥難得嘛,想啥說啥,她問俄幹啥滴,俄說俄是飼養員,養了幾百隻羊,她爹一聽就眼紅了;她問俄上過學沒有,俄說我是高中畢業,她一下子可羨慕俄咧;她娘問俄過多少禮,俄就說,你要多少,俄給你送多少就行了,這點錢俄們楊家灣人不在乎!……他爹他娘恨不得馬上讓閨女跟俄走咧……」二憨牛逼哄哄地說著,眉飛色舞,彷彿這媳婦已經是手到擒來。

「呵……」楊偉笑得半天支不起身來,邊笑邊說:「七叔,這二憨能接你的班了啊,比你說得還玄乎。」

「哎呀,這娃跟上你放了幾天羊,越來越學壞了,說話越來越大,俄都看不住他。」七叔訕訕地笑笑。

「這是好事呀!你們老說倆娃憨,一點都不憨,雜交羊都養出來了,這十里八鄉誰辦得到。呵……我看呀,這場子里,數咱家二憨聰明。」楊偉評價了句。

「就是,俄也覺得是!初中沒畢業都敢吹高中畢業!」較為老實的大憨豎了個大拇指,對弟弟地衷心佩服。大憨二憨說是憨,其實就是說話直白一點,腦子不太會轉彎,跟王虎子差不多一個得性,其實不愣也不傻,有時候還聰明得緊,兩人幹活時候還特別有耐心,場子里如果誰結婚,兄弟倆鑽窗檯下能聽窗聽一夜,第二天能添油加醋地給你的過程講得纖毫畢現!

幾個人草草吃完飯,大憨二憨不在場區住了,一前一後唱著跑調的山歌回了家,楊偉洗著碗看著七叔還在,有點詫異地問了句:「叔,你咋了,有事?」

「嗯,有點小事!」七叔看著楊偉。

「行!邊走邊說!」楊偉洗完自己個碗,甩甩手,兩人出了餐廳。

院子里燈已經亮起來了,單身樓一樓一個大廳堂簡易房間里是簡易教室,聽得見陸文青正操著普通話講果樹的嫁接技術小姑娘發奮圖強,一年多來和農技人員學了不少,現在當個老師一點問題都沒有,加上高中畢業的楊小孬,兩個客串老師,正好補上了楊偉的懶散性子。靜靜的場區里,偶爾還能聽到蛐蛐的叫聲,明前冷不丁還會飛過星星點點,那是螢火蟲兒,有時候猛一抬頭,還真分不清是蟲兒還是星星在閃。

楊偉出了門,張口就問:「叔,啥事?」

七叔冷不丁一句:「你這投資可快完了!」

「我知道啊!……前兩天我就發現了,我現在真成了窮光蛋了啊!」楊偉笑著說道。這賬已經算過了,從兩年前十月份動工,已經二十二個月時間了,四百萬投資已經全部撒到了這裡,雖然掙了點,掙的也全部投進來了。

七叔聽著楊偉話里輕鬆之極,有點為難地說道:「鐵蛋娃,俄就發愁,你這幾百萬,啥時候才能收回來,去年滿打滿算,一年才掙了六十多萬,連七分之一都不到,今天把這筆錢也投進去了。前段時間你和鄉里建啥萬畝花椒林,房前屋後都種花椒,咱們給鄉里發放了六十多萬補貼合同款,你這錢咋都跟打水漂呢樣?這漁場、豬場、蔬菜大棚,倒是富不少人,可咱們好像是一直賠錢在支撐著啊。你到底咋想滴?」

「呵……呵……做生意要把眼光放長點,現在咱們的收入是低,可你算算現在咱們有多少果樹?加上今年種的,十萬株打不住了吧?有多少羊、牛、騾子、馬,那樣不是財富,還有你說得那花椒林,咱們是合同補貼,將來村裡人要以產品還補貼款,到時候咱們還是只賺不賠,不過時間長了點而已!……養魚養豬這玩意,規模大了,大夥都發財了,咱們也跟著發財!現在其實還是小打小鬧,讓大家嘗到甜頭後,再擴大點規模,到時候,光育種的錢就夠咱們掙了。」楊偉笑著說道。

其實這筆賬楊偉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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