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惡貫江盈 第26章 單刀赴會莫蠻幹

上回說到,楊偉以身試器,徹底解除了工作組的心結,一干人等在食堂里熱熱乎乎地吃上了,這吃著吃著卜離就來找,告訴楊偉秦三河被賭場收債的抓起來了,這不動聲色地告辭出了食堂,一出食堂,這楊偉就有點急切地問:「人怎麼樣了?」

「不太清楚,被賭場收賬的人抓了,這個賭場厲害,聽說栽在裡頭的人不少,三河這小子渾,估計是賴賬,好不了!」卜離一臉憂色道。下午就得到了消息了,還以為這秦三河又是欠人幾千塊被打了,卻不料這次是欠了十幾萬,一下籌不起這麼多錢來。就有錢也不能這麼白送不是,等著楊偉回來拿主意。

「欠了多少?」楊偉邊走邊問。

「本金五萬,日息一毛,現在第十七天了,一共十三萬五,過了十二點就十四萬了!」卜離說道,賭場這高利貸算得細得很。

「他媽的,真夠黑得啊!一天百分之十的利息。他們怎麼說的?」楊偉恨恨地罵了句,這地下賭場的高利貸向來就黑,日息一毛倒是聽說過。

「讓咱們拿錢去贖人,不拿錢,過了今天斷一條腿。」卜離說道。

「誰通知你的?」

「三河給我打的電話,那小子聽說話受了罪不輕。我跟抓他的人通過話了,口氣囂張的很!」卜離說道。

「這賭場誰開的知道嗎?」楊偉說著,兩人向辦公室走去。

「咂,這道上都知道,鳳城的黑場子都在高玉勝旗下,看場子放水的姓史,不知道叫啥,外頭叫屎殼郎,這人一年前不知道從那蹦出來的,下手黑得很,聽說咱市區那名門裝飾的老闆在場子欠了他一百多萬,最後頂了房子和車都不夠還,老婆都被人家輪了一圈這才算還完賬,那一家被他折騰的老婆瘋了,那老闆現在在街頭撿煙屁股抽呢!」卜離說了句,這事雖然是道聽途說,不過道上的傳聞向來不是空穴來風,多半是有這事誇大了點而已。

「噢,是個硬茬!」楊偉和卜離兩人走著上了自己的辦公室。若有所思地說了句。

「大哥,怎麼辦?你說句話,我集合人馬,咱們挑了他的場子!」卜離躍躍欲試,實在是當不了家,這號召力沒這麼大,要能當家的話,估計拉著人早上去了。

「三河不夠數,你也不夠數呀?」楊偉說著踢了卜離一腳,說了句:「現在保安公司剛鋪這麼大攤,萬一真出個什麼事,不把咱們這麼大家業都毀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三河不管吧?」卜離不高興了,一下午就等著楊偉回來主持大局呢,還以為楊偉會義憤填膺帶著人去火拚呢,沒想到楊偉是這態度。

「給他們錢,他們不就想要倆錢嗎?」楊偉開了辦公室門,說了句。

「大哥,那不成呀,咱們這服了軟,道上傳出來,還混個屁呀,別說高玉勝小瞧我們,連這幫放債的也得高我們一頭呀!」卜離更不同意這個建議了。

「哎!你他媽豬腦子呀?錢沒了,咱們能掙得回來,三河現在怎麼回事還不知道,我去跟誰干去?怎麼,干一場,你能保證把三河手腳全乎著拉回來?萬一弄個殘廢回來,你養他一輩了呀?」楊偉反問了一句。自顧自地在包里找自己的銀行卡,一找著了又是自言自語了一句:「這麼晚了,還能取出錢來不?……這樣吧,卜離,你和他們聯繫一下見面地方,我籌錢,一會相跟著去贖人……走吧!」

兩人直接就開著那輛改裝212,楊偉銀行里三張卡只取得出三萬塊錢,還差得遠,這就打了一圈電話湊現金,先想到的就是虎子,虎子湊了一萬五;再找陳大拿,陳大拿倒也爽快,直接安排他去拿天廈餐廳當天的營業額,那胖經理湊了五萬;還差五萬,這楊偉想來想去沒想著找誰,武鐵軍吧,那是個窮鬼,肯定沒這麼多現金!佟思遙吧,不好意思找,不過找也沒用,他肯定不會有這麼多現金,;跟著一抓腦袋一想,嘿,還真有個人。誰呢?自己那相好紀美鳳。

一打電話,這過了半晌紀美鳳才接電話,一張口就是:「喲,楊經理,您今天怎麼有興緻給我打電話呀?」

「別,少跟我扯這些,問你手邊有現金沒,借我用一晚上,明早就還!」楊偉急切的直入主題。

「切……你這個把月也不打電話,來個電話就是要錢?沒有!」那紀美鳳本來還是有點驚喜的口氣,一聽楊偉借錢,這味道就變了。

「哎呀,姐姐呀!你別跟我置氣啊,算我求你了啊!我真有急事,現在銀行的取不出來,要不誰朝你張這口,多丟人呀!」楊偉低三下四的求饒道。

那邊紀美鳳咯咯笑著,楊偉求告了半天這紀美鳳才吐口了:「差多少?」

「差五萬!」

「那你過一個小時來取吧,我給湊湊,身邊這現金不夠!」紀美鳳說了句。掛了電話。

……

一個小時多少小時後,楊偉從紀美鳳家裡拿著個厚厚的紙袋出來了,連光穿了個連襟寬鬆睡袍的紀美鳳都沒顧得上欣賞,弄著錢就跑,氣得紀美鳳白眼剜了他半天都沒發覺。下了樓兩個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延慶路一家叫棲鳳旅館的地方,這裡離客運中心不遠,旅館卻是直接在一家民房的小三層樓里。從大街上到衚衕里,亂糟糟的,兩人好容易才辨認出了衚衕口豎著的一塊手寫的大招牌上幾個歪歪扭扭地大字:棲鳳旅館,住宿拾元!

來接洽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個子,引著兩人進了旅館的地下室。一進門差點把楊偉嗆一下,地下室里煙霧繚繞地七八個人,開著一桌麻將,一桌撲克鬥地主,七個人裡頭有四個是板寸頭,兩光頭一個長發。典型的街痞流氓組合。

「錢帶來了嗎?」鬥地主的一桌停了,一個塌鼻樑的中年男人問了句,這是兩個光頭其中的一個。

「人呢?」楊偉提著袋子,不卑不亢地問了句,彷彿就像平常談話一般。

「喲,這不又來個愣貨吧?這口氣像要債的!」塌鼻樑的一看楊偉這毫不畏懼的架勢,說了句。惹得幾個打麻將的也笑起來了。那秦三河就夠愣了,連收債的人都敢打,別來個比秦三河還愣的,那可有意思了。

「呵……各位,我也是受人之託來還錢,和這事沒多大關係,這贖人還不跟買東西一樣,總得讓我先看看貨吧!……錢嘛,我沒錢來你們這兒幹什麼?」楊偉笑著說。自顧自地拉椅子坐在賭桌旁,啪地一聲,把報紙包著了錢拍桌上。那意思很明白,大爺我不缺錢!

「小四毛,去把人帶下來!」麻將桌上,唯一的一個留長發的說了句,看看楊偉,繼續摸牌。這邊桌上剛剛引楊偉進地下室的一位二十郎當的小個子應聲出去了。

不用說,這長發就是帶頭的,楊偉再細看這人,一頭長髮隨意披散著,下頜上一道傷疤很明顯,鷹勾鼻子,眼窩有點陷,再看摸牌的指關節粗大分明,這心下一想,小四剛叫這人強哥,看樣這是帶頭的,還是個練家子。那指關節粗大,有些地方充血,楊偉一看便看得出來,這是打沙袋方式不得當的後果。不過,街痞裡頭要有這號人,肯定是個硬茬!

麻將桌繼續開著,這邊鬥地主的就散了,兩人出去了,剩一個看著楊偉,這人的寸頭根根直立,眼窩有點陷,楊偉聞見了這人身上淡淡的味道,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那種讓人反胃的味道,這種味道只在一種人身上有:吸毒的!

「兄弟,那條道上的,怎麼看著面熟呀?」這小板寸看著楊偉說話了。這人真有點面熟,就是想不起來。

「噢,不值一笑,兄弟我吃紅肉的,入不得大家法眼啊!」楊偉自嘲地笑笑。

這話引得剩下的四五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為啥笑呢?這是鳳城地道的黑話,比如公共汽車上的賊,職業名稱是滾大輪;比如在設套騙錢的,職業稱號是拉黑牛;放高利貸叫做放水、收高利貸叫做收和(南方叫收數)、賣小包磕葯的叫小磨匠、入房盜竊的叫裝修隊,花樣繁多,不過楊偉說這「吃紅肉」卻是個特殊行業,而且是新興行業。在鳳城意思是拉皮肉當鴇哥的意思。這話本來是背後給拉皮條的起的綽號,卻不料楊偉這大大方方說了出來,可不讓人笑破了肚子,這樣說話就跟小姐當眾說一句「我是賣B的」一個效果。

那小板寸頭一聽楊偉開口是地道的行話,這戒備的心理就放下了,不過有點蔑視的意思,問了句:「秦三河你什麼人?」

「不是什麼人!……嘿,你們是收和呢還是扮雷子抄老底呢?」楊偉反問了一句,這意思是,你是警察查戶口的嗎?

「呵……我操,有點膽色啊!到我們這地兒說話都這麼硬氣!」板寸輕蔑地撇撇嘴說了句。不理會楊偉了,不過看樣是確認了什麼事!什麼事呢,這說話肯定是道上的混混,絕對不是警察來了。

說話著門響了,剛剛出去的兩人一前一後,秦三河耷拉著腦袋夾在中間進來了,後面的還嫌慢又踹了秦三河一腳,秦三河回頭是怒目而視。

一霎那楊偉看著秦三河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秦三河身上的衣服是髒兮兮的,套著個拖鞋褲子扯了半邊,臉上青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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