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惡人相磨 第15章 爾虞我詐波幾重

就在陳大拿排兵布好陣,準備伺機反擊的時候,長平的朱前錦一幫子手下也在算計著他!雙方在更大的範圍內開始了第一次交鋒。

長平,西河鄉,二級公路西河站不遠。

一輛悍馬緩緩地停到了一個標著宏發洗選煤場的地方。這個煤場佔地二十畝,主要以經營公路煤炭運輸為主,經營者是一個名見經傳的人物,而實際幕後操作者是趙三刀。朱前錦這個人在外人看來非常難以理解,他的出行僅僅是一輛桑塔那,卻給手下幾個重要人物都配得是悍馬車。從他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暴發戶作態。朱前錦對此的解釋是,低調比張揚要好得多,總不能人家市長坐個奧迪,你一個小老闆坐個悍馬,那不成心給人家填堵不是。不管怎麼說,他這個作態在官面上、在兄弟們中間卻是令人敬服。

車上下來的卻是一身光鮮的趙宏偉,剛下車,遠遠地看著趙三刀迎了上來。

「二哥,今天怎麼有心情來這小地方!」趙三刀迎上來說道,這朱前錦稱大,這趙宏偉就是二哥,原本趙三刀是比這趙宏偉還大,不過道上規矩歷來如此,只看身份不重年齡,況且趙宏偉還真給他點拔過幾回,沒少賺黑錢,趙三刀後來就心甘情願地稱人家二哥了!

「路過,看看……三刀,這兩天沒車進拴馬吧?」趙宏偉隨口問道。

「老大不放話,他們誰敢進去!」趙三刀說道。

「呵……呵……這第幾天了!」趙宏偉笑笑問。

「噢,四天了,要是他們開足馬力的話,有半個月,鐵定吃不消!」趙三刀說道。

「三刀,想不想發點小財?」趙宏偉突然問道。

「是不是,二哥,這可全得靠你,你指那我打那?」趙三刀一下子來了精神。

「來我告訴你……」

趙三刀把耳朵湊上去,趙宏偉嘀咕了半天,這趙三刀恍然大悟!

「好辦法!」趙三刀高興地豎著大拇指說道

「這可大哥交辦的,你可給辦好嘍!」趙宏偉說道。

「二哥,放心吧,這點小事我還辦不好……不過二哥你這招夠陰啊,陳大拿要知道,非他娘氣個半死!」

兩人隨即就是哈哈大笑!

……

其實趙三刀還是高看了拴馬村,不到十天的時間拴馬煤礦就告急了,一天一千噸的出貨量,如果零散貨能走著倒也不顯什麼,這堆了一周就有得看了,不但是填滿了山坳,還一直延伸到了路邊,如果再撐幾天,就要堆著進村了,那兩副礦長眼看著著急,一天四五個電話催。

陳大拿幾天前卻出個餿主意,唆導著張猛跟著這幫攔車的干一仗,誰知這劉寶剛帶了三十多號人在路上轉悠了幾天,愣是找不著正主,找不著就賠大發了,還得給這幫人管吃管喝。幾天下來,張東猛、劉寶剛急得跟沒頭蒼蠅一般,渾身力氣沒地兒使!一看那堆積如山的煤就頭疼。劉寶剛乾脆自個跑回了鳳城

到了第十天上,這村裡卻是來了幾輛車,掛著豫字的牌照,看樣子是外地的車。那張東猛如見了親哥哥一般,把幾個司機請到辦公室,那司機們卻是大開口,直接要四百塊錢一噸拉原煤。

那張東猛一聽,足足比市場價低了差不多二百多塊,一瞪眼就急了,罵道:「我操,你們他媽的是不是窮瘋了,現在煤價多少你們能不知道?」

那司機一個領頭樣的說道:「俺們大老遠冒著被砸車的風險來拉煤,你總得給俺們點補償吧!再說,你們這煤堆著也是堆著……」

「媽的!……」那張東猛一聽就上火,不過一想起煤礦的困境,還真不敢把這幾個拉煤的趕走,一臉苦相馬上又轉口說到:「得得得,兄弟們有話好話,我得請示下老闆!」說著就趕忙打電話請示陳大拿,這事還真做不了主。

那陳大拿一聽也先是上火,不過一想當下也實在是沒辦法,恨恨地說了一句:「讓他們拉!媽的,這幫煤耗子,那裡有空就往那裡鑽,也不怕撐死他們!」

沒辦法,好容易來了幾輛車,這貨不出還真沒辦法。那些河南的司機的高高興興地滿載而歸,那能拉二十噸的康明斯加上高馬槽,足足超載了一半,十幾輛車浩浩蕩蕩地出了拴馬,直看得背後的張東猛吐口水,罵了一句:媽的,拉這麼多,翻了車壓死你們。

不過出乎陳大拿一夥意料的是,不到一個小時,那幾輛拉煤的車卻出現了趙三刀的煤場里,嘩嘩拉拉煤灰滿天的開始卸貨了,那趙三刀一臉笑意,指揮著一幫子開機選煤。

這原煤一般經過洗選以後才能升值,一般做法是先過篩,大塊炭賣大炭,這是化工原料的首遠,當下價格八百多一噸;中塊粒度是一個價,治金行業專用,差不多能賣到700多塊;剩下就是沫煤了,一過水就是沫煤價,也能賣到小300多一噸;而後水中再沉澱下來的就是煤泥,那是做生活煤球的原料,價格最低,出場價也到了60多塊,還是含水分的。

當然趙三刀的場子里不會這麼老實,沫煤和粒度煤里卻是要摻進差不多百分之二十的矸石。什麼是矸石,是開採原煤的時候,含有一種成煤年度不到的假煤,外形和煤一樣,顏色要淺一點,這東西基本和石頭差不多。外行人不細看認不出來,但這矸石卻不是煤,根本不能燃燒。這選煤廠的奸商們一般專門拉回這種矸石,粉碎以後,摻在沫煤和粒度里賣煤價格。一般洗選煤廠里都有這道工序,不過是摻得多少罷了,一般摻百分之五不影響使用,百分之十就會降低燃燒值、超過百分之十就不合格了。但這趙三刀在摻的時候,一般是使勁摻,怎麼也得摻夠百分之二十不是,要不靠什麼發財。其實趙三刀即使不壓價,直接從拴馬村拉回原煤來摻上矸石賣都掙錢。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前幾天敢按進價出貨的原因所在了。這裡面不管有什麼道道,有什麼內情,唯一的一個原則就是:利益是第一要務。

轟轟隆隆的機器聲響起來了,傳送帶上,選出來的粒度、大炭都分離出來了,那沫煤跟著碎矸攪到了一塊,成型了,外表看,還就是一堆煤……趙三刀那臉上的疤都跳了跳,笑咪咪地算著賬,媽的,這二哥這損招就是好,一噸原煤壓價壓了二百塊,這十噸沫煤里再摻上二噸矸,這賺大發了。而且拴馬出煤質硬,摻上矸還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來。

……

這些天,陳大拿一直覺得有點不對勁,每天都要有十幾二十幾輛車來拉煤,價格壓得死低,不過這情景,他還真不敢不賣,一噸足足得少掙200多塊,一車就是好幾千,心疼得陳大拿睡都睡不安穩……這過了幾天,就覺得那裡不對,嗨,你說這朱前錦封路了,怎麼每天還有十幾輛車能來,而且還都是外地的,這外地車哪敢跟朱前錦抗呀!而且這量不多也不少,也就解決點燃眉之急,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陳大拿思來想去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那裡不對勁,這就跟張東猛問了下,張東猛也猛地覺得不太對勁,怎麼每天來的都有幾個熟面孔來著,就留了個心眼,開著個車遠遠的跟在拉煤車背後出了拴馬村,又往長平的方向走了十幾公里,這才發現,煤都運到了一家叫宏發洗選煤場地方。然後就見那車開始嘩嘩拉拉的卸貨。

完了,這他媽又被人蒙著眼睛當蠢驢耍了一回。人家是把煤拉出來直接賣,坐地收錢呢!張東猛趕緊打電話給陳大拿,陳大拿一聽也是愣了半晌,再託人一查,這煤場確實就是朱前錦一個手下開的!這還就真傻了!

完了,完了,我陳大拿聰明一世,想不到今天被當猴耍了!我他媽辛辛苦苦挖煤,人家逍遙自在在背後拿錢,拿了錢沒準在背還笑著罵咱是個蠢驢呢……陳大拿氣得撥通了張東猛的電話,說了一句,都給停嘍,媽的,再賣賠錢小事,丟不起這個人!

待這氣生完了,陳大拿這又不禁擔心起來,這再撐我幾天,我哭都找不著地方了。這可怎麼辦!現在總不能再回頭求人家朱前錦吧,再說就求也沒用,這還沒準得拿多少才能餵飽呢!

這陳大拿前後一想這幾天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手,這才幾天功夫,先是卡了運輸、而後又趁人之危壓價、低價收貨,這不動聲色就抽走了這段時間出煤的一半利潤,這才是高手呢!與陳大拿先前想到的可能發生的械鬥、敲詐卻不是一個路子,一手安排的準備又白瞎了。都現在,都揣不準人家的出手方向在什麼地方。

如果他知道趙三刀的煤場是如何摻矸銷售的,估計這生氣的程度還得再增加幾分。

看來,只得動用自己的官方背景了,這跟沒頭蒼蠅似的亂轉悠也不是個事呀!陳大拿最後想到,這些一直是心神不寧,說實話,朱前錦的做法是處處出乎意料,一個回合就打得他有點措手不及,看來姜還是老的辣,真跟人家放開了斗,好像還不在一個層次上。

看來,只能從自己的官方的背景里找出解決的辦法了!這銷售、運輸只能繞過這長平的勢力範圍另想辦法。陳大拿苦苦思索著解決之道,一下午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不出門……

未等陳大拿想好,這煤礦跟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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