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非正規創富攻略 第05章 悲劇鬧劇 死生兒戲

白色的馬自達在公路上打了個旋,拐進了北郊鄉路,路邊的樹木、麥地、菜園、水塘像移動的畫面掠過車窗,輕車熟路的短程又一次讓帥朗想了數月前還在為生計奔波的自己,每天介從東關出發換乘兩趟車,提一籃子菜,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到祁圪襠村給古老頭做飯,就是在哪兒熟識了那個和靄狡黠的古老頭,雖然事後證明在這裡不過是炒墳的一個小序幕,不過也讓帥朗見識了老頭上知天、下知地、中間識人鬼的本事,兩人鬥嘴的時候不少,經常是帥朗落在下風,和人老成精的古清治相比,自己不管學識還是見識都差遠了。雖然之後也證明古清治是個十成十的騙子,只不過帥朗依舊對這個人所存的敬畏多,厭惡少,人家那騙了人還振振有詞、句句有理的本事,帥朗覺得有點恨不起來,當然,也愛不起來。

不知道從盛小珊那兒是怎麼出來的,出來唯一的感覺是有點懵頭懵腦,幾乎是下意識地駛上了外環路往這兒走,如果再往深里想一想,也許能在景區混出點名堂和這個老頭不無關係,以前從沒有想像過像自己這號市井無賴會跨過好多階層和身家億萬的有錢人站在一起,可古老頭卻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而且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對於騙之一途,以帥朗混跡的經驗,不過僅限於混吃混喝混倆工資,從沒敢想像那幾個小把戲在別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中使將出來,會不動聲色攫走幾百萬的利潤。

社會上有兩種人不能惹,一種是凌駕於規則之上,或權或錢炙手可熱,普通人惹了這號人,冤死你都沒地兒告狀去;另一種是遊離於規則之外的人,這種人更不能惹,否則坑死你都沒地方訴苦去。古清治不用說肯定屬於後一種,帥朗也知道他把整個騙局展現在自己眼前,少不了想引自己入轂的意思,不過帥朗不敢,在這個很功利的社會中,帥朗已經學會了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什麼事總會有它的目的,或者說你得到什麼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帥朗是因為生怕自己有一天付不起那個代價而不敢,不敢把自己交付到未知的陰謀中。

不過從古老頭這兒得到的東西不少,如果未見之前,帥朗相信今夏沒準還是鑽著小巷小衚衕兜售小廠飲料,根本不敢想把一干兄弟組織起來搶市場;當然也根本不敢想後來愈演愈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要不是逼到不得不自保的境地,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迸發出如此的勇氣和膽識。這份自信從那兒來的帥朗這時候才想明白了,是看到古清治幾位輕鬆撬動陰宅市場學來的。

「人才吶,都說好人不長壽、禍害遺千年,這麼大個禍害,不至於這麼快伸腿瞪眼了吧?」

駕車的帥朗眼前歷歷掠過這個相識未久的忘年交,感嘆了句,從懵然中反應過來,最清晰的反應仍然是不相信,因為印象中老傢伙每一舉手一投足,都有他的原因,說不定這回要干筆大買賣,死不過是個序曲。而且這老傢伙這麼懂得保養,要是這麼糊裡糊塗死了,除了老天開眼,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原因。

可老天會開眼嗎?肯定不會嘛,否則現在社會那至於這麼操蛋!?帥朗有時候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沒發家,胡搞瞎搞反而致富了,也屬於老天不開眼的事。

這是一個直覺,雖然無從說清它的來源,但帥朗很相信這個直覺,不能死得這麼巧吧,就在鑒寶會之前正好死啦?死得太沒天理,那堆玩意特別是英耀篇真賣二百萬,不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不相信,一百個不相信,依盛小珊所說,老頭在醫院還住了幾日,之前那麼煞費苦心教唆我當騙子,還把英耀篇送我一份,完全有交待後事的時間,怎麼會不聲不響就走了涅?

「陰謀……肯定有陰謀。」

帥朗眼前看到祁圪襠村古清治的住處時,下意識地迸了句。

下了車,站到了房前的水塘邊上看著,這地方熱鬧了,先前兩層的舊房子不見了,拆了,只剩下一堆瓦礫,原址上十幾位篩沙、調灰、搬水泥、壘牆的工人正在忙活,周圍早堆了好幾跺紅磚,看樣子要修新房子了,往前走了幾步,地基都打好了。帥朗瞅了瞅工地上不幹活的那位像小工頭,一招手喊著:「嗨,過來過來……」

很拽,像個財大氣粗的主兒,那爺們斜叼著煙一眼瞅過帥朗,笑吟吟迎上來問著:「老闆,收舊木頭舊磚吧,便宜,就這一跺,八百清場。」

「你看我像要舊磚的?」帥朗瞪了眼,騰地一掏口袋,一磕煙盒,軟中華盒子里跳出兩根來,那人眼一愣,恭恭敬敬抽了支,恬著臉笑著:「喲,不好意思,看錯了,看我這眼神……老闆那您是?」

「呵呵……沒事,活幹得不錯,這段時間工人不好找,這兒幹完到我們村干點活怎麼樣,三層小樓,包工包料,你改天到我們村,咱們談個價……」帥朗胡謅著,那人樂了:「好好……沒問題,這十里八村,我蓋了十幾年房子了,您打聽打聽,只要我蓋的,比市政府大樓用料都實誠,絕對不摻假……」

「是啊,這不打聽了才來找你來了……」

帥朗笑著,互通了姓名,假的;又瞎謅了一個鄰村一個地名,假的;留了電話,假的。

約好了明後天的見面時間,那位恭送時候,帥朗回頭好似無意地才到正題了:「梁頭,這家誰的房子來著,我記得小時候來過,好像是個陰陽先生是不是?」

「對,就是個看墳地的陰陽?」

「喲,發財了,起新房。」

「發個屁呀,他兒子把房賣了,這不人家拆了修新房么?」

「哦,那陰陽姓什麼來著?姓古?」

「嗯,好像是……咦?不是古吧?是吳吧?我也弄不清。」

「那他兒子多大了?」

「你把我問住了……你問他幹嘛?」

「呵呵,這還不懂,我新宅動土,得找個陰陽瞧瞧風水呀?老子死了,沒準兒子也能瞧瞧去個心疑。」

「哦……不對不對,他兒子是陰陽,他老子不是陰陽……你問問村裡人吧,我真搞糊塗了……」

「好嘞,那回見啊……」

車發動著,打著招呼走了不遠,離開了這兒的視線,帥朗停下了車,思忖了片刻,此行預計要失望的,真失望也不覺得很意外,只是沒想到又冒出個額外的姓氏來,想了有一會兒才撥著電話叫著人:「程拐,你回市裡來一趟,我要到省腫瘤醫院找個人,你找個熟人幫幫忙……」

「不是人流吧?那玩意別找我啊,找啰嗦,那事他熟。」程拐道著。

「你白痴呀,腫瘤醫院去做人流?」

「那你找什麼人?」

「找個死人,趕緊滾回來……」

帥朗罵了句,扣了電話,驅車到了村中找了小賣部,提了一塑袋禮品,循著村找著村長,問所謂的吳陰陽去了……

……

……

下午四點,省腫瘤醫院的大門口,程拐遠遠地看到自己的車,招著手,示意著帥朗停車位,看著帥朗下來,樂呵呵地迎了上去。

「找的人呢?」帥朗下車就問。

「那不?飲料攤邊上抽煙那個。」程拐指指。

帥朗一看,穿了個花襯衫,理個鍋蓋頭,蹬個人字拖,隔著十幾米打招呼,不過一看這樣差不多是街痞標準打扮,帥朗一拉臉:「讓你找個對醫院的熟悉的人,你個鳥人找個混混幹嘛?又不是打架?」

「這你就不懂了,他都是醫鬧,對醫院比院長還熟。」程拐地方熟,小聲擺活著。

「什麼什麼?什麼醫鬧?」帥朗沒聽明白這個新詞。

「就是出了醫療事故,專管鬧事的主,現在醫療事故多,這個職業就興起了,我昨個網上還看了,有個少女去打胎,結果給裡頭整了個鋼針,害得連炮都不能打了;還有一位少婦,沒給人塞紅包,結果醫生把她菊花給縫合了……嘿嘿,真的不騙你,現在這醫生玩得可有創意了,你割闌尾,他敢把你JJ割了。」程拐嘿嘿哈哈一笑,邊笑邊提褲子,每每一笑肉顫褲子非掉不可,帥朗卻是心裡有事,沒心思和他開玩笑,拽著道著:「其實我就想查個死亡記錄,你給找個醫院裡的人,你找個醫鬧,他是不醫院的對立方,我是辦事,不是鬧事。」

「咦喲,這麼聰明個人,怎麼犯迷糊了?醫院裡沒熟人,他能鬧起來嗎?他不知道內幕,不知道家屬,怎麼鬧?」程拐神秘笑著問。

「你是說,內應外合鬧事,那不自己整自己?不能吧?」帥朗道。

「現在兇殺案都沒醫生殺得人多,你懂個屁,一鬧事醫院給家屬賠錢,家屬給醫鬧報酬,醫鬧再給報信的醫生紅包,錢落自己口袋裡了,誰還顧得管逑他醫院呢?」程拐深入淺出,一句解釋清了。帥朗聽得齜牙咧嘴,高中都沒讀下來的程拐,在社會上混了快十年了,最愛琢磨行業黑幕,就喜歡撈偏門。帥朗斥了句:「你怎麼辦個事真你媽讓我鬱悶,我是想查查6月24號病逝的人,你給我整這麼個搞黑幕幹嘛?」

「黑幕都是連鎖的,他們和醫院太平間的、賣殯葬用品的甚至火葬場的都熟,現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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