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非主流從業指南 第123章 層層迷霧 誰主沉浮

景區,事情開始向無法預料的方向傾斜了,不管是肇事方還是受害方,還是作為調查一方的景區派出所,都開始在與設想出入很大的情況下犯懵,一時辨識不清真偽了。

提取現場錄像用了一個小時,分局刑偵上的來人劉清和助手仔細甑別過幾處有價值的影像,而這個有價值的畫面並不多,多數拍下的是人牆,特別是五龍景區,整個都是人牆圍著,甚至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混亂,不過其他景點終究還是留下了疑點,浮天閣拍下的那輛三輪蹦蹦車,應該是個肇事者,但那個破草帽遮住了臉,距離又遠,無法識別面部,送交白所長後,白所長當頭潑了一瓢冷水,景區不比市區,當地農用以及干雜活的都是這種車,五龍村和再遠的幾個村有二百多輛,查不?

當然不會查,即便查也趕不上時間了,陳局在電話里已經催了幾次了,劉清和助手又從其他方向找可用的線索,比如梅園誰家養狗了……有,差不多家家養,除了家家養經過來景區的有錢戶有時候也帶著狗,連家養帶走失的帶野狗,多得去了。白所長又潑了瓢冷水。

對了,暢懷亭這邊總是有線索吧,那幾個訛錢的主兒可是把長相清清楚楚留下了,一辨認,連派出所的哥幾個都認識,一個矮個的叫倭瓜、一個長臉的叫賴毛,還有一對歪瓜裂棗居然是兄弟倆,大的叫黑蛋、小的叫黑J,小片警們一介紹劉清這才知道了,都是五龍村村裡的閑漢,級別相當了城市的街痞,平時就靠在景區偷點順點騙點訛點過活呢,甭說派出所了,經常來景區的大巴司機都認識這幾個,都屬於爹不親娘不愛沒人招惹的爛貨,爛到什麼程度呢,一位民警說有時候颳風下雨人家沒生意了,這幾個貨敢到派出所遮風避雨沒準還蹭頓飯,沒辦法,除了警察,跟其他人不熟呀!?

劉清組長聽得瞠目結舌,知道基層工作有時候不得不和這些下三濫人打交道,不過可沒想到交道倒打出交情來了,就剩這幾個直接參与者了,劉清和白所長辨了半天,一個堅持傳喚、一個推託這些人居無定所不好找人。一個堅持案情重大,一個把事實擺出來,就訛了三塊錢,因為這事傳喚回來怕人笑話,敢關這號沒親沒故的無產階級流氓,查不清問題不說,還得拿出經費來管他們吃喝,總不能把人餓死吧?

爭執了一會兒,劉清只得搬分局長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沒假,分局長一個電話解決了爭端,結果是:立即傳喚!

……

……

林鵬飛和閆副總的車就停到派出所不遠的路邊,一直在這裡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不過越來越多的消息開始讓他焦頭爛額了,首先是市電視台那輛採訪車,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才走,期間秦苒攔下了車亮明了身份,車上現場採訪的倒是客氣,不過給了一通官話,什麼新聞是公眾的喉舌、什麼要堅持實事求是原則、什麼公平公開公正,捎帶著還暗示秦苒不光電視台,中州晚報的記者也在現場,此時恐怕早開始編髮報道了。

急了,林鵬飛緊急召集公司公關部的幾位,到電視台和晚報社了解情況,採取對策。要真像秦苒所說拍到了假貨現場,別說搶這大塊小市場,說不定連總公司也得追究聲譽受損的問題。

隨著派出所的介入,事情沒有明朗化,反而蒙上更深的迷霧,再一次得到葉育民的電話了解到連現場攝錄也沒有得到有價值的證據時,讓林鵬飛長嘆一聲,有點難色地靠著車后座,從來沒有想到過在景區這個彈丸之地,還會出現一個似乎讓他寸步難行的泥沼,殫精竭智地想著自己的疏漏究竟在什麼地方,還有什麼暗藏的不測會出現在什麼地方,思來想去,紛亂的頭緒攪得這位叱吒飲業的林總頭昏腦脹,越覺得自己有陰溝裡翻船的可能了,因為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抓到任何對己方有利的契機。

秦苒和葉育民遠遠的站著,不敢上來打擾,和閆副總交談了一番,同樣是不容樂觀的話題,以剛剛的了解,所有的案情指向都在五龍村,明顯已經背離了當初的設想,可以想像如果這麼下去,到了明天,後天,那幫搶灘市場的照樣會大搖大擺來批發上貨,這個當然是飛鵬飲業不願意看到的,想了想,這位同樣世故老成的閆副總安撫著秦苒和葉育民,直到了林總的車前,敲敲車窗,開門進去了,剛剛坐下,副駕上林鵬飛哀聲嘆氣道著:「老閆,這次咱們要陰溝裡翻船了啊,就翻不了都得被他鑿幾個窟窿出來……電視台那邊有消息了么?」

「還沒有。」

「晚報社呢?」

「也沒有。」

「呵呵……我還真想不出,還有多少不測一不小心就出來了。」

「這個問題不大,最多會要挾咱們多爭取點廣告業務,沒有定論之前他們也不敢隨意就發出來,關鍵是這幾個禍害……林總,這個禍害不除,還沒準再生出什麼事來。」閆副總提醒道。

目標自然清楚,但方向感實在模糊,就像凌駕於法律之上的人,你明知道也無可奈何一樣。林鵬飛的眼前帥朗的印象很清楚,不過就像雲里霧裡一樣摸不著,看不透。聽著閆副總的建議搖搖頭道:「怎麼除?咱們的力快使盡了,總不至於買兇殺人去吧?說不定他敢這麼干。」

「這樣可不可行……其實只要有事,真正的肇事者都是獲益最大的一方,這點咱們清楚、景區派出所也知道、受益者無非是攤主和批發商,咱們在分局使使勁,讓這邊直指要害,把矛頭指向零售攤主和批發商怎麼樣?只要稍有破綻讓警察揪住他們,那怕贏得三五天時間,全盤就活了。」閆副總說道。這意思自然是排除一切干憂,直奔目標而來,其結果當然值得期待,只不過一想過程林鵬飛搖搖頭為難地道著:「沒證據呀,怎麼查?他可能早窺破了咱們這個意圖,把自己保護起來了。」

「您是當局者迷呀,林總。」閆副總笑了笑,很隱晦地說著:「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才要一直查呀?」

咦?這話有點意思了,林鵬飛眉頭一皺,看著閆副總,這位老智囊沉寂很多年,又一次派上用場了。

「您看,掀了咱們的十幾個攤全身而退,您覺得是幾個老百姓能辦到的事么?要沒人憋壞水打死我也不相信,這憋壞水的除了姓帥的這幾個就不會有別人……只要警察順著零售商這條線往下查,總有人露口風吧?只要查到他身邊,對他傳喚或者拘留都合理吧?咱們跑市場的都知道,那個小團體里都要有個帶頭的,這是個靈魂人物,只要這個人物被控制,剩下的就不足為慮了,以您的人脈,做到這一點,不會太難吧?警察現在是方向不明,不過對付這些人肯定有的是辦法……天天查他,傳喚他,一個小辦法就把他整得翻不過身來。」

閆副總侃侃而談,比劃著一個直搗要害的動作,林鵬飛想了想,點點頭,可行。

電話打給了陳局、陳局很夠意思,通知了還在派出所劉清兩人,作為分局的來人對派出所施壓,地方派出所自然知道和地方體戚與共的關係,在很多事上免不了有點地方保護的意思,對於劉清提出的直接從獲益的角度考慮肇事者不以為然,當然更不可能冒觸犯眾怒的危險傳喚在景區紮根很深的零售攤主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陳局又專程給白所長打了個電話,結果是:傳喚出事地攤位的業主!

林鵬飛也很快看到了自己那個電話的效果,是幾輛警車、警用摩托車從派出所開出來,分赴幾個景點,能有這樣的效果足以讓他再次感覺到那份已經快喪失殆盡的優越感,不管在市場的範疇還是法律的範疇,都有很多灰色地帶可供通行,林鵬飛甚至已經開始在想,是不是能夠通過這個捷徑把對手拖到泥沼里,如果在以前會認為是想當然的,不過現在他有點懷疑,因為對方,同樣是混跡在灰色地帶的人。

角逐就從這裡開始了,在即將收攤的一個小時時間裡,陸續坐著警車,坐著警用摩托車被傳喚回來的攤主有七八位了,現在通訊的便利讓這件事也開始迅速傳播開來了,陸續有攤主的家屬坐著蹦蹦車、騎著摩托著、蹬著自行車,也到了派出所了,處在堤灌站不遠的派出所藍白相間的門廊外,漸漸地聚攏起了三十多人……

派出所里,也在緊張地忙碌著,白所長在幾個警務室逛來躥去,在一干攤主周圍巡梭,作筆錄的民警們呢,習慣地性問著姓名、年齡、住址以及今天事件經過的話題,這幫人可沒有那麼好打交道,一口咬定是飛鵬的攤位出售假飲料引起遊客眾怒,招致攤位被砸的事,都知道自己的事不大,所以腰桿都硬,白所長老好人當得誰也不惹,可這事逃不過分局刑偵上的人,不用說,偷驢的溜了,剩下一幫拔橛子望風的,要各個擊破他們不難,不過需要時間。可恰恰這事沒有更多時間,飛鵬催陳局、陳局催下面,萬一刑偵上的連個治安事件也搞不清來龍去脈讓領導批一通,那臉上可掛不住了,再說派出所門口人越聚越多,都怕夜長夢多出事,這些人肯定久留不了,就留也不會留這麼多。

於是刑偵上這位劉清組長專門從人堆里挑了個年紀不少、長相老實的,據說五龍景區攤位的業主,兩人親自詢問了,坐下來還沒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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