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九章 不配動劍

「為小小她陪葬,你是第一個!」

那殷寒的眉心,頓時一絲鮮血溢出,是滿眼的惶然驚愕。

印入到這口子母落葉刀內的部分斬仙刀陣,只在短短一剎那之間,就誅絕了殷寒的所有生機!

然後殷寒整個頭顱,就如西瓜一般粉碎爆開。無數的紅白之物,炸向了四周。

使陪伴在他身側的兩位聖階尊者,都被噴了一身碎肉血液。然後順著兩人的護體罡氣,往地下滑落。

包括那雲老在內,此時也都是愣住。方才那一剎那,當刀光襲至時,他們甚至連阻攔的念頭,都沒能夠升起。

周圍之人,亦是兀自不敢置信。大商的儲君,被儒家正統期以厚望,被無數朝臣愛戴推崇的太子殷寒,就這麼死了?簡簡單單,只一刀而亡?

甚至到此時都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看宗守,依然是靜靜立在那裡,身上千瘡百孔。衣衫殘破,數十處傷口,都隱隱可見森森白骨。

面色蒼白,氣機虛弱,似乎風吹一下就倒。

似乎方才那一刀用力,牽動傷勢,此時正手撫著唇輕輕咳嗽,一絲絲鮮血從指縫裡溢下。

氣息陰沉難測,整個人似從地域深淵歸來,眼中也如亘古不化的寒冰,使人完全無法直視。

宗守此時也的確是難受萬分。氣脈雖暢,卻傷勢未愈。

那些未能夠逐出的銳金之氣,就如一根根鋼針,在他體內穿刺攪動著。

此刻卻已是第二口子母落葉刀,滑至袖口。六神御刀決,也在一瞬間就已完成。

此時肉軀之痛,卻遠不及心中之恨,心中之悔。

只有方才一刀飛出,斬殺了殷寒之時,才感覺略略好受一些。

在他元神之內,那伸展在真行法相之後的光翼,此時也是悄然擴展,顯得是愈發燦麗輝煌。

「嗯?莫非你也欲宣洩一番?」

宗守與增玄持法翼的器靈,其實並未有太多交流。自從心境共鳴,將此物器靈喚醒,對這件神器,他就可自如使用了。

不過此刻,卻能清晰感覺到增玄持法翼的心意。有滔天的戾氣,有無盡的不甘,還有主人死去之後傷感,都無處發泄。

所以這幾千年來,它才會沉睡,直到今日才受驚蘇醒,卻依然因幾千年前那一幕而憤而怒而傷!

心情共鳴,使人器之間,幾乎合而為一,無有隔海。

那麼今日,就乾脆殺個血流成河!

宗守是嘿然冷笑,那子母落葉刀繼續下滑,到了指尖,瞬時又是一對透明潔白的羽翼幻影,現於刀上。

先前被他一刀震懾,這整個地下廊道之內,都是一片死寂無聲。

不過也只寂靜了片刻,諸人就已紛紛恢複了過來。

其中那位雲老,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震顫,渾身衣袍無風自動。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居然敢對太子殿下動手,可惡,可惡——」

口不擇言,千百萬刃光立時憑空而現,瞬時如雲舒捲,如潮般沖卷。

遠處那位儒門尊者,此時也是暴怒:「果然是暴虐之君!合當誅滅!」

赤紅衣是更一言不發,閃身至宗守的身後,一指點向了那背脊處。

可以掀起百萬里風暴的螺旋之力,卻只凝聚在了指尖一點。

氣機不漏,可卻發齣劇烈的銳嘯之聲,刺人耳膜。

殷寒突兀在刀下身死,卻未使在場任意一人驚退。反而是更激發了此地諸人的殺念,戰意不減反升,無一人退後。

就連那韓清,此時也已動手。居然悍不畏死,搶在眾人之前,一劍揮出,斬向了宗守的頭顱。

此時更有無數的束縛靈法,紛紛被引動,一縷縷的黑影,一株株的赤色藤木,往宗守身上纏繞了過去。

魔蓮在遠處看著,唇角頓時微彎。

那一刀,固然是令人震怖。可正因如此,才更要不計代價,將宗守誅殺在此!

難道還要等到對方逃離,然而後回過頭來,找今日參與之人,一一算賬不成。

再則此人受創如此之重,還能撐上多久?那樣的飛刀,又能發出幾枚?

就是再怎麼貪生懼死之人,此時也該知怎麼抉擇。

自己的性命,還有未來,當是保住了。

在她看來,既已為敵,撕破了臉面,那就該不惜一切,將對手斬盡誅絕!使之徹底永淪,無法翻身!

罡勁爆裂,整整二十三種不同的武道意念。同時在宗守身周爆發,縱橫交錯。滂湃的仙力,在狹小的空間驟然震爆。

宗守依舊站在原地,似乎已然是動彈不得。那傷勢沉重的身軀,在周圍的罡勁洪濤面前,顯得是無助孱弱之至。

而此時就連最是慎重的赤紅衣,眼中也現出了一絲放鬆的光澤。

心中暗道死了,眼前這個血劍妖君,到底還是隕落。無論怎麼看,今日此人都再無抵擋逃生的可能!

他因命而來,對宗守並無太多仇怨,才時反而生出淡淡的可惜之感。

無論如何,今次戰後,對無上元魔都已交代得過去。

而那韓清,已是壓抑不住,狀似癲狂的放聲大笑。劍勢更速,他要第一個,斬向宗守的頭顱。

成信則是輕舒了一口氣,默念著容壁之名。

在宗守劍下,道門死傷億萬,只有這位道友之死,最令他憤恨心痛。

忍耐了兩年。以為日後可能再無機會。不意今日。卻可以親眼看見宗守身隕。

魔蓮此時的視角的餘光,卻發現那素初雪,此時非但沒傾力去助宗守。反而是刀勢急卷,護著那頭載著蘇小小身軀的碧火玄龜,向角落處疾退。

那眼神卻是怪異無比。並無似毫的擔憂哀色。

魔蓮不由愣住,她知曉這女孩,對宗守是忠心耿耿,更情絲前夕。

不久前宗守身處絕境,此女卻毫不懼死的拼力阻攔。二人間的關係,由此就可見一二。

這難道是知曉宗守斷無生機,所以不再出手,抽身逃遁,可那眼神,卻為何如此奇怪?

就在她凝思之時,宗守也有動作。並指為劍,隨手往身下虛空一划。

劍指軌跡,竟是難以言喻的美妙。使宗守的十丈之內,都散開了一層黑色光影。

「十丈之內,是朕不破劍域!」

赤紅衣的手指尖的漩渦,第一個落在宗守的背後,那十丈距離。

卻有如泥牛入海,全無半點聲息。而赤紅衣更感覺前方,一股龐大的斥力,阻攔著他繼續往前。

也不是不可繼續衝擊,然而赤紅衣卻隱隱感覺,自己若強行為之,今日必定會有什麼極不可怖的事情。

而後是四位道家聖階,劍勁拂塵,幾乎是一齊襲至。

卻都只是「蓬」的一聲悶響,依然是在十丈之外被阻住。那甚至可以摧毀幾個小千世界的力量,也都似不見了蹤跡,未掀起哪怕半點波瀾。

韓清的劍,也是在此時斬至。劍光划過,就如是揮在了空處,暢順之極。

然而此刻韓清的臉上,已經是鐵青一片。他發出的魔息劍勁,此刻也都是全數消失。更使人感覺詭異的,是那小半截劍身,此刻也同樣不見了蹤跡。

宗守的咳嗽聲悠止,那眼神中全是刺骨的嘲諷。

「都是鼠輩!就憑爾等,今日都不夠資格讓朕動劍啊!」

赤紅衣心中一驚,挑眉仔細望去。

不夠資格讓朕動劍?這個宗守,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說今日此地十五位聖階尊者,連讓宗守動用劍器的資格都無有?

「狂妄!」

那雲姓尊者,此刻再次更是暴怒:「裝神弄鬼!即便是你這無量終始神通,也非是不可破!今日若不將你誅滅在此,老夫對不起太子殿下!給我破——」

千萬道刃光,頓時收束。虛空中合成一劍,氣勢浩大的猛然斬下。

依然是十丈而止,卻竟然沒被立時吞沒,而是形成了僵持之勢。

那劍光扭曲,有分裂徵兆。十丈黑幕,也似乎被撕開了些許縫隙。

周圍諸人的眼神一亮,有了這前車之鑒,似乎這十丈黑幕,並非真就是牢不可破。萬刃捲雲決能辦到,他們同樣也能。

那雲姓尊者,也是冷笑:「請諸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不過就是一門十二等滅世神通而已,我等合力,一樣——」

話音卻戛然而止,只見黑光一閃,那道巨大刃劍就似被無數股巨力撕扯,崩碎成了千百餘片。

那位「雲老」正是愕然間,就見宗守的指尖,又是一點寒芒閃現。

「你太聒噪了!」

那刀影襲來,簡直是無視了時光法則,似乎也註定了。他這個人,必定死於這飛刀之下!

總之當這位「雲老」,神智再清醒過來的時候,眉心間就已是劇痛無比。一絲絲鮮血溢下,沖刷眼帘。

意識漸漸消逝,元神被這飛刀之力強行「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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