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五章 麒麟王威

「主動進擊?那孔瑤是萬中無一的帥才,其統軍之能,之前歷次大戰,可見一般。緣何如此?」

「右翼只三萬血騎,多半是一擊而跨!」

「難道是故布疑陣?讓人看不懂——」

斐印離去之後,這御輦之上,依然是精擅兵事的將領伴駕。

望著這如牆般壓迫過來的大乾之軍,此時卻都是一頭霧水,一臉的疑惑。

「中軍實力我大商勝過一籌,然而敵將卻是身為無雙名將之一的任天行,短時間內當是勢均力敵。故此這一戰決勝,當在兩翼騎軍!主動前擊,固然不妥。卻可使對面二十萬鐵騎得以奔行蓄勢——」

「說得也是,敵軍五十萬人。可乾軍卻光是玄階騎軍,就有十一萬之巨。揚長避短么?」

「是不得已而為之吧?那孔瑤的窘境,可見一般!此戰我大商勝定。」

諸將議論紛紛時,那重玄卻是目光冷漠地,如望死人般,看了對面那宗守最後一眼。就再不留戀,徑自一人往那大軍之後步空行去。

那雪齋居士囁嚅了一下嘴唇,意欲阻止,卻直到最後都沒說出隻言片語。

雲台則是唇角輕挑,暗暗冷笑不止。忖道如此也好,這重玄肯犧牲壽元性命,是再好不過。

陰陽釘心術么?無論今日這一戰是勝是負,都可徹底誅除掉那個妖王魔頭。

此時宗守,卻在皺著眉,以焚世血瞳洞徹虛空,往域外界河中瞭望著。

煉神劍遙遙飛起,須臾間就與附近其餘六口劍器建立起了聯繫。符禁環繞,劍陣初成,就開始逐步調動預控起了天地之威。

然而同時一股磅礴的至境意念,也壓迫而來。

氣機熟悉之至,正是連續有兩次交手的儒門先聖朱子。這一次同樣是將三具至境神尊,加持己身。

即便正攖蒼生劍陣的劍鋒,也可不落下風。

此時卻只是糾纏,把整套劍器,都牢牢的困鎖壓制。

讓宗守試圖藉助劍陣,打破這片地域封印禁陣的嘗試,完全付諸流水。

而在那域外界河,此刻看似平靜,卻是暗流洶湧。

依然是十數道至境神念在縱橫交錯,不斷的碰撞試探,彼此間是勢均力敵。

宗守有焚世之眼,大致都能辨認出來。佛門劍宗兩位至境神尊,都參與其中。

而除此之外,那清玄一方還多了一人。

「太始魔君?」

宗守心內微驚,這位魔君當時被他重創。此刻本該遠離雲界養傷才是,那日他駕御天道意念,直攻其本源核心。

二人同修有終末之道,故此宗守,也是最了解其破綻缺陷,到底何在。

這位魔祖的傷勢,必定是眾人想像中,還要重一些。

此時若不安心養傷,不但踏入半步真境的日期會再推遲,未來甚至有可能從至境巔峰跌落。

以此人的心高氣傲,是斷不可能容許。

「原來是一具身外化身——」

仔細分辨,那意念卻比當初蒼生穹境那一戰時,弱了十倍不止!

若真是此人真身過來,那麼即便是秀觀,怕也難撐住局面。

不過也可見此人的傷勢恢複,確然是極速。僅僅數月,就又有了幾分餘力,再一次干涉雲界。

宗守搖頭,如此看來,這至境與聖境層次,確然是再無法借力了。

煉神劍要作為劍陣核心,統合其餘六口劍器,也無法使用。

好在此戰之前,他就早已知曉,根本就沒有指望過。

除此之外,那界河之內道儒魔三教十九位聖階尊者,一百零八位神境修士。此時都各自手持印記,居於這片虛空四方。

另還有至少七位的聖階,為這些持陣的尊者護法。

「道門的周天禁空絕域大陣?不對——」

除此之外,還夾雜了儒家魔門的一些手段。使這座禁絕了時空壁障的大陣,更是森嚴高妙,完全無可趁之機。

宗守心內頓時明悟,能將道魔兩教的靈法奧義,揉而為之。也只有至境修士,才能為之。

這座陣,多半是清玄太黃與那位無上元魔,甚至重傷之後的太始,為他臨時聯手推演而成。

當真是看得起他——

「多半是那無上禁魔鎖天大陣!」

正是魔道中,不遜色道門周天禁空絕域陣的傳承。取這二陣之長,甚至有著可比擬蒼生穹境那三十三天陣的威勢。

只因是臨時布就,才稍稍弱了一些。

宗守試探著以焚世之火燃燒,居然半刻鐘後,也依然無法動搖分毫。

「國君好見識!此陣名為無上周天禁空絕域魔禁大陣,是三位聖尊,專為國君而設!」

一個陰厲無比的聲音,忽然在宗守的耳旁響起,桀桀厲笑:「所以國君你若欲逃走,就請絕了這份心思!」

宗守挑眉,他方才雖是自言自語,卻以真力束過聲,該只有身邊寥寥幾人才能聽聞。

這個人,卻能聽見?難道是那身具六耳神通的太始?

又覺不對,這個聲音他有些熟悉,意念卻又遠遠不過太始的強橫。哪怕是太始那具身外化身。

也是遠遠不如。

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面色蒼白,無半點活人氣息的清秀少年,自二十萬丈外的空中,現出了身影。

面上滿含著譏諷冷嘲之意:「二月之前,我說不久後就是國君你隕落之時,今日果然應驗。特來此間,觀國君敗亡!」

又陰冷的一笑:「國君當祈禱才是,最後莫要落到我魔門手中。那時必叫國君你生不欲,死不得!」

血聖魔主蕭還塵?

宗守雙目微睜,胸中積蓄已久的殺意怒念,立時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

眸光血紅一片,卻又在最後時刻,強自壓下了出手之意。

煉神劍無法動用,此時宗守便換了一口仙階中品的仙兵。

可那劍柄,卻差點被宗守強行捏碎!

那殺意無法宣洩,只好全數灌入這口備用的劍器之中。使那紫金劍鞘都承受不住,一絲絲裂痕產生,差點碎裂。

宗守實在懶得與這位血聖魔主說話,此戰決勝之後。就是他與這魔道諸宗,清算那累累血債之時!

五十萬大軍,往前緩步前壓。左翼那三萬血雲騎,也漸漸開始加速。

那數十萬馬蹄的踐踏之聲,漸如奔雷。

而對面的商軍,也同樣有了動作。陣內高呼之聲四起。

「誅魔!誅魔!」

「今日我大商必勝!」

「陛下有令,首破敵陣者為萬戶侯!斬宗守之人,可裂土封王!」

「奉聖人之命,代天行道,討伐此無道昏君!」

「殺!」

商君兩側共計四十萬的騎軍,亦開始了賓士加速。僅僅幾個呼吸,就已接近極速。

兩方大軍間的十里之距,在幾個呼吸間就被拉近。

宗守懷裡的那隻小土狗兒,亦感覺到這即將到來的碰撞,從宗守懷裡行了出來。

身軀微微匍匐,彷彿是欲撲獵野獸,面貌猙獰,低聲嘶吼著。

宗守卻見身側的孔瑤,在這時候竟在發獃失神,不禁失笑。

「小瑤兒在想什麼呢?大戰已起,你身為主帥,這時候走神,卻有些不該。」

孔瑤聞言驚醒,鎮定自若道:「妾在想那石越,不知這人會什麼時候出手,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力挽狂瀾。也不知妾身提前做的那些布置,能否防得住他?」

說話之時,卻竟是用著不能確定的語氣。

她從未與石越交過手,在大商之時,也只是粗略知曉了些石越之能。

對石家的實力,石越的手段,都所知甚少,故此是全無把握。

忽的心中一動,視角的餘光,望見一人正用鷹鷲般銳利的眼神看著自己。

卻正是在那左翼對面,那六萬五千紫麟焰槍騎之前,手持巨大橫刀,側馬疾奔中的大商征南大將軍斐印。

此時這人目里,是三分挑釁,三分憐憫,三分譏諷,還有著一分貪婪傾慕。

孔瑤怔了一怔,就神情木然的收回視線,懶得去看。她不知自己這位上司,為何會在左翼軍中,也與她無關。

閩水數次大戰,使這斐印灰頭土臉,她已經是出了那一口惡氣。

此人是死是活,也與她無關,反正彼此間,也無什麼交情。

同僚數載,留下的只是生疏怨恨而已。

此刻的宗守,也同樣在與人對視。那是從對面那座樸實無華的御輦上,投過來的幾道目光。

其中居中一人,正是大商的元辰皇帝殷御。其餘都可忽視,唯有伴駕的聖階強者,可入他之眼。

雖未直接對話,他卻可從對面透過來的眼神,看出這幾位正在想些什麼。

「好一座酒池宮!如此縱慾奢華,此子已不足為懼,今日可一戰而勝!」

「昏君!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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