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六章

「你就是談秋?曾經雲界六絕劍的第二位?果然不凡——」

似是在讚歎,這韓清言語之中卻含著幾分戲謔輕蔑之意。

宗守心中殺意升騰,目光冰冷,也毫無按捺之意。

「這個畜生是誰?又是從哪個角落裡冒出的?」

天魔穹境,他只見過一個武軒,一個蘇小小。

前者曾被魔道,捧為這一代的領軍人物。

卻因在陰龍谷地底得罪過他,把他摘下了腦袋。

之後雖被萬魔穹境贖回,卻一直不曾聽聞過此人的消息。

幾年不曾回雲界,倒不意魔教,又出了一個韓清。

也想被他摘下腦袋不成?

「此人本是魔道一個低階弟子。」

水凌波同樣漠無表情的解釋:「此人資質,原本被人鑒定為一般,中等偏上。可自從此人機緣巧合,修鍊了一門大逆天魔法,就一發不可收拾。藉助靈潮,短短數年,就至仙境。被譽為雲界中,可與你宗守比擬的魔道奇才。」

「大逆天魔?」

宗守想起了神門,神情微顯凝重:「萬物逆反?」

眼前這人,居然還真有幾分囂橫霸道的本錢。

「是!」水凌波微微頷首:「此人之道,正可逆反萬物!」

宗守心中是疑惑萬分,這樣的人物,為何他前世從來沒有聽說過?

史無所載,應該是一直默默無名。

可方才交手,此人之術,還真就是大逆天魔法的手段。

既然走的是逆反之道,而且頗有成就。那麼這雲界之中,就當有一席之地。

道門儒門的修士也罷了,魔門之人,沒道理不大肆吹噓一番。

「昔年我那同門武軒無能,一劍就敗在乾天妖王的手中,使雲界六絕劍之名傳揚雲界,聲威顯赫。只可惜你等幾人走得太早,不能與你等交手一戰,實為撼事。」

那韓清神情自負,淡淡說著:「昔年我魔門有位前輩言道『我花開後百花殺』。如今時移勢移,可這句仍深得我心呢。你等幾人的劍術神通,我當一一領教。」

宗守根本就不去聽,也懶得與此人廢話。幾個踏步,就閃身到了那劍陣之外。

一同凌至的,還有那已漸漸衝擊到巔峰的滔天劍意!

最近心情不佳,總不能總拿自己同門來發泄。

此人既然跑來挑釁,正好一劍斬了。

不過既是用著談秋的身份,就不能用龍影的九九真龍劍,自己的元一劍,也只能施展元一陰劍與元一陽劍這區區兩式。

好在蒼生道不少劍術傳承,已經裝在他腦中。

直接取了一門第十等聖靈級別的劍術《蒼生殺劍》施展了出來。

配合他的殺戮劍道,一劍斬出,那血殺劍意,立時橫盪虛空。

哪怕遠隔著十息神境遁速之外,也能感覺得到那無比凶厲之氣!

至韓清身前時,依然是被一層無行的壁障,阻隔反逆。

卻只在瞬間之後,宗守就將之強行撕破。劍光如血,凝聚如針,向韓清的咽喉處穿刺而去,勢如千鈞!

「劍意魂境?」

那韓清的面色,也終是一變。竟不敢硬接,倉促間一道靈符打出,罩住了他身影,一個閃爍,就已離開了原地。

可他旁邊之人,卻沒有這麼韓清幸運。那血劍刺空,立時又分化出幾十道血紅的光影,往左右上下四方橫掃。

一閃即逝,卻帶起數十道的血光。十幾個隨韓清而來的天魔穹境的修士,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這劍光斬成了粉碎!

宗守渾不在意,依舊持著蒼生殺劍的劍訣,不緊不慢踏步前行,往那韓清遁去的方向,追覓而去。

「好一個我花開後百花殺!昔日魔帝黃巢之詩,很是霸氣。那麼今日我談秋也來一句,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滿天涯!此劍之前,無人可敵——」

一步步前行,宗守面上滿是冷笑之色,氣勢凜厲寒絕。

「你既覺是偶遺憾,那麼今日你我二人,正好可戰過一場!也可看看我談秋的劍術,到底如何?」

那韓清神情鐵青,竟又連續幾張符籙彈去。裹帶著他的身影,連續轉換方位。在三百分一個彈指間,挪移到了二十息神境遁速之外,才勉強逃開了宗守的殺道劍意定鎖。

直到見宗守在虛空中定住了身影,蹙起了眉,似乎是為鎖定不了他的方位而煩惱。韓清這才強顏一笑:「六絕劍之二,蒼生道劍皇談秋之名果未虛傳。」

之前是對宗守隱含輕蔑之心,這一次卻多出了幾分真心實意。

眼前這「談秋」拿劍斬來,居然能令他連還手的勇氣都無。

劍術高超,確然一如傳聞。

「不過這事不急,你我之間,日後遲早會做上一場,分個高下。今日我韓清除了送禮之物,更有一事,要告知你們蒼生道的秀觀。」

說到此處,韓清抬起頭,看向了蒼生穹境的方向。

「太始魔君已至,命我轉告秀觀老兒。十日之後,他會來蒼生穹境,上門挑戰。試問秀觀老匹夫,你可已準備好受死?」

當宗守聽到「太始魔君」四字時,心中就已經一陣滔天波瀾。

這個名字,他前世不聞。今世站的地位高了,卻是對此人之名,如雷貫耳。

此獄之中,六十餘位至境中,這位是最頂尖的幾人之一。

蒼生道的大敵,擁有六耳神通的,原來是他?

心緒激蕩失神。一時間竟是忘了繼續追擊,將這韓清,斬於劍下——

虛空之中一陣沉寂,而後下一刻,就聽秀觀的聲音,遠遠傳來。

「出言不遜,該殺!」

言語落時,一道赤色的光華,突兀的穿梭而至。

不是太快,至少宗守幾人都可觀睹得到,能用靈念感知。

可是此刻,無論是韓清,還是宗守都偏偏是動彈不得。

而前者更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紫光臨至。

不過也就在時,一道氣機也忽然延伸而來。在千鈞一髮之時,把韓清的身影從原地帶走。

「秀觀道友越來越氣盛了,以你聖尊身份,何必拿這小輩出氣?」

出言之時,正是那紫光爆開之際。那處虛空,赫然在一息之間,徹底湮滅。

包括了所有的法則,所有的靈能,所有的事物,都是全數消失。

彷彿這片穩固界河,出現了一個空洞。不是臨時生成,而是早就有之。

秀觀的聲音,也依然冰冷,殺意充斥。

「犯我蒼生道者,死!此人既然敢把禮物送來,就該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在此間。難道道友想說,我秀觀太無氣量?」

「這倒沒有!」

遠處那人的聲音,也大笑道:「只慶幸我星邪不甚放心,緊隨而至。見你秀觀依然是盛氣凌人,一如當年。我心甚慰!」

星邪?

宗守已知來人,到底是誰。

是魔教踏世天君——星邪!

接著就只聽秀觀冷淡道:「一直如此,不曾變過!」

星邪亦再次大笑出聲:「如此就好!來日將你踩落泥塵,打滅肉身,元魂封禁之時,這才能覺快意!」

「我等著你!」

秀觀毫不動怒,語音中亦無半分波動。

「就憑你等么?秀觀好奇,一萬兩千載前,被我秀觀追殺了四千世界,而不敢一戰之人。為何如此氣壯,敢說此言?」

那邊一陣沉默,半晌之後,才傳來了一聲輕笑。

「多言無益!十日之後,自可見分曉!待得踏滅蒼生道時,我再與你說話。就看著你秀觀,如何獨木撐天。」

語帶譏誚,聲音卻越去越遠,最後再無聲息。

那韓清的身影,也不見了蹤跡。

秀觀的神念,亦在瞬息之後,也收了回去。

只留下此地諸人,面面相覷。

那些被宗守救下的蒼生道修士,都是朝著宗守一禮,算是謝過。

而後默默無言,與其他人一起,開始處理那韓清帶來的屍骸。

除了那一些隱藏在魔道的弟子之外,就都是不能及時趕回蒼生穹境的同門,總數三百有奇。

所有人的目中,都帶著幾分悲凄之色。

宗守也只覺鬱悶難當,心情非但不曾好些,反而更是惡劣。

胸內有著一頭名喚「暴躁」野獸,時時影響著心念。

戾氣沖涌,恨不得把那十幾具天魔穹境的弟子屍軀,斬成肉糜。

再追殺過去,把韓清的人頭割下!

水凌波也在用貝齒,死死的咬著唇,一絲血痕從嘴角旁溢。

「被人這樣欺上門來,我蒼生道幾十年來,還是頭一次!」

不止是這幾十載,自從蒼生道力抗諸宗圍殺之後幾千年,都未有過如此情形。

「奇恥大辱!若是此戰過後,魏旭師兄能安然渡劫。水凌波必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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