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四章 道門大劫?

丈許方圓的靜室之內,空無一物。只有一盞青燈,在燃燒躍動。

而這燈側旁處,一位中年道者就仿如亘古不動的老樹般,默默入定。

室內也不知多久未有清掃,足有一尺土層。

也無絲毫的痕迹,顯示幾十甚至上百年中,此處都無任何變化。

這時那道者,卻忽然詫異的睜開了雙目,「咦」了一聲,看向那虛空遠處。

「是晴明?好惡毒——」

那面上瞬時抽搐,閃過一絲怒意。而是一個閃身,就到了室外。

此處卻是一個如夢似幻般的所在,各處靈雲飄渺,風景秀麗,四處閃爍著七彩霓光。

有不少男女修士,俱皆錯愕的,看了現出身影的這位中年道者。

「是琨銘師祖——」

「怎麼提前出關了。」

琨銘全不去理會,徑自到了這仙府後方。一座無比清澈純凈的蓮池之旁。

這裡的蓮花,就只有中有一朵。粉紅的蓮瓣,還緊接閉合著。

此刻芳華,卻已將這附近,滿園的靈花異草,全都比了下去。

琨銘此時,正是小心翼翼,護在身旁。

一股柔和之力,自他手心中發出。將這朵還未綻開的蓮華,牢牢護住。

而就在旁邊不遠,卻是氣勁交纏,傳出一陣陣的爆裂響聲。

半晌之後,那聲響才漸漸平息。

只是琨銘的面上,卻殊無喜色。看著那紅蓮之上,一縷縷微不可見的傷痕,目中一片陰翳。

「好一個誅絕劍意,好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幾乎就在他話落的同時,旁邊又現出一個人影。

青衣麻鞋,也是四旬左右,面如冠玉,唇紅齒白。

「一起殞落的,還有容璧!據成信說,是都死在那宗守手中——」

「宗守?」

琨銘回首一望,而後低頭一個稽首道:「琨銘見過師尊!」

旋又疑惑道:「此人不過仙境,緣何會是容璧成信之敵?」

「有敖怡敖坤之助,還有逍遙軒幾十年前,失蹤的那位前任軒主,不知如何,也到了他麾下。更有一套天階道兵劍陣,可與我道門大正玄樞真武陣比擬。」

那中年道者拂了拂袖,示意琨銘無需多禮,接著又問。

「此次變故,對你這次渡劫,可有妨礙?」

那琨銘默然,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心中驚怒難平,憤恨交加。我要親自照顧晴明一段時日,也需一月時間,梳理心境。不過渡劫無妨!若不能成就聖尊,我如何還能照拂晴明這孩子?」

「正該如此!」

那中年道者聞言,頓時哈哈大笑:「總不能真讓那無恥小兒的圖謀,給得逞了。只延後一月時間,料來無妨!只需你時間早過魏旭就可——」

琨銘卻發覺自己這位師尊,似乎隱有愁意,在擔憂著什麼。

「師尊,可是那蒼生穹境之戰,有了什麼變故?」

「怎會?此戰我足足等了數千載時光,就為將那蒼生道毀掉,封印秀觀。無萬全把握,寧願推遲等候,也絕不會貿然動手。」

中年修士不假思索的搖頭,旋即就又知自己徒兒,應該是看出了什麼。

當下又神情凝然道:「我方才所思,是成信之言。說到容璧臨死之前,曾以燃燒壽元的秘術,觀照那宗守氣運。當時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可惜那時,他神魂已至消散之境。只能以神念映照之法,將寥寥幾字,傳給了成信。」

琨銘的眼神,也漸漸凝重,知曉單論望氣之術,容璧絕不遜色於此時大商國師重玄。

而若是其捨棄性命,望來的信息,就更非同小可。

「只有五字,道門大劫,其——」

「其?」

琨銘挑了挑眉,有些不止所以。

其人?其事?還是器靈,麒麟之類?完全猜不出後面的言語。

「一頭霧水!使人完全不知所以。不過此事也簡單,既然知曉這宗守,可能為我道門大劫。那麼只需早早將此人除去便可——」

即便不計較這宗守斬殺他師侄,又幾乎斷絕晴明生機之仇。

只為道門,他也要將此人除去。

「我何嘗不知?」

那中年道人,卻是一陣失神道:「我所憂的,就在此處。那成信同時說道,當時焚空陸家的荒炎殿主譚空變也現身出來。以言語辱及陸氏之由,當著酈無缺的面,將九都仙君柳慕塵酷刑斬殺。又親口證實,那宗守已然掌握了陸家純血,焚世血瞳。是如今焚空陸家第一皇儲,下一任的焚空帝君。」

「怎會如此?」

琨銘皺起了眉,這可就真正棘手了。

若貿然下手,誅殺此人,那就必定是與整個焚空陸家為敵。

雖說道門也有三位至境,甚至若他渡劫,在至境數目上,還超出陸家一位。

加上三清尊神,也有七位至境。

可在幾千年前,道門就已開始分裂。一位太清尊神,也被劍宗帶離了出去。

在這多事之秋,與焚空陸家全面碰撞,實在不智。

「當著酈無缺的面?陸家當真霸道!」

不止是霸道而已,更隱含深意。這也是在敬告諸界,誰敢傷及宗守性命,又或言辭侮辱,那就是與整個焚空陸家為敵。

借柳慕塵之命,殺雞儆猴。

他不知當時情況,卻也猜知多半是因九都仙庭勢力較弱。酈無缺雖為至境,卻根基不穩。

否則他們道門,未必就不會成為焚空陸家,用來儆猴的肉「雞」。

「所以我才覺棘手!焚世之瞳,焚空陸家對之期待了數千年。無論如何,都不容宗守被人早早毀去。早知如此,幾年之前,無論是何代價,我也要將他毀去。」

中年道者說著,面上也全是憾色,旋即又笑著搖頭。

「也無需太過憂慮,此子要成長起來,還不知要多少時間。神皇崛起在即,橫掃千萬世界,那時即便焚空陸家,也要低頭。再有我等在這域外,數千年的經營,也不懼那陸氏發難。」

話音一頓,道者的目中,又透出了幾分決然。

「當務之急,還是那蒼生道。羲子留下的這個怪胎,還是早早除去為佳——」

道家這許多強敵,需先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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