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四章 可憐人兒

林玄霜恍然,然後冷哂著看了宗守一眼:「你這小傢伙,人才不過二十多而已。一丁點大,心思倒是挺多的——」

又探手一抓,就從宗守身軀內,抓出了一團藍色光華,赫然正是那宙極命世書。口中嘆到:「區區宇書,哀家雖是動心,卻不到要去出手爭奪的程度。倒是你這宙書,與宇書齊名於世,又近在眼前,搶奪更是方便。可惜了。若是換在六千載前,此物對哀家倒是頗有些用處。」

宗守無語,然後就見林玄霜,隨手翻了翻,竟全不懼那宙書抽取壽元之能。

末了又隨意一丟,拋了回來。淡淡道:「我復生之事,暫時還不想讓人知曉,也還不想就這麼回歸蒼生道內。至於那宇書,你真當我那蒼生道,是真為宇書?是魏旭那廝,要渡至境之劫了才是,他等這個諸教相爭,無暇分心的機會,已經太久太久,絕不會放過——」

宗守一怔,先是對林玄霜前幾句言語不解。

不明白林玄霜明明已經復聲,卻又為何不願返回?

隨後就又心中震動,魏旭渡劫?

是了!自從他與這師兄,初見面時,就知這位師兄。距離至境之門,僅差半步而已。

細細思來,這個時候,也確是絕佳的時機。

若是能夠成功,蒼生道立時根基可固。即便神皇日後,一統萬界,也輕易奈何不得。

心中有代魏旭欣喜擔憂,宗守一時是神思不屬,心不在焉的躬了躬身道:「師尊見識,弟子不及!師尊既然暫時不願回去,弟子自然是從命——」

林玄霜卻全然不曾理會,自顧自的道:「魏旭踏出了這一步,想來道門中的琨銘,也該差不多了。二人資質相仿,同時修行。後者資質勝出一籌,前者則在心志毅力上,強出一些。都有著八千載的積累,這一步對他二人而言,想來都不是什麼難事。時隔萬載,我雲界之中,同時又誕生兩位聖尊。靈潮未現,就已有幾分萬載前雲荒之時的盛況——」

宗守微微一笑,心中稍安。既然連林玄霜,也認為魏旭可以安然晉階,想必是無妨的。於是收束心思,體驗一禮道:「還要加上師尊才是,弟子還沒恭賀,師尊從此之後長生久是。」

既是恭賀,也是試探。

「哀家么?」

林玄霜一真茫然,接著就又嘿然道:「倒真是長生了。可若是由秀觀師兄出手,我如今必定肉身盡復。可如今,卻還不知要養多久的傷,這身軀又需多久,才能恢複?神念倒是至境不錯,可你家師尊主修的卻是武道,可如今卻未必能當得住你這個弟子一拳——」

宗守聞言,不禁上下看了林玄霜一眼。

一身素白長裙,乃是林玄霜聚靈能憑空造成。身軀雖小,卻窈窕阿娜,胸前也頗是有料。

重點不是這身材,宗守看的是林玄霜的肉身。

仔細看那骨架肌理,確實是弱了一些,比他宗守還有不如。

雖有奪天還液,卻畢竟只能完整復生神境之下。

即便那幾十枚天元造生丹,也大多被林玄霜用來應付天際。

被宗守專註灼熱的目光打量,林玄霜面上微紅,又發出了一聲輕哼。

宗守心神一警,連忙收回目光。微覺尷尬,對於旁邊凈音,投過來的鄙薄視線,則完全無視。

「弟子該死!是弟子太莽撞了,才致師尊不能傷勢盡復——」

「你算了吧!你這徒兒忒不老實,心無誠意,這些話還不如不說!其實這樣也不錯,真要等秀觀出手,也不知要多少年之後。幾千上萬載,都有可能,把魂念躲在這裡,只能想不能動,也沒人來看哀家,不知有多寂寞。」

林玄霜先是嗤之以鼻,而後又伸了伸懶腰,盡展那曼妙身姿。

「哀家現在只想四處走走,看一看。正好陪你走一趟九絕死獄,羲子師兄當初,欲尋一天生異種為護駕而不得。卻不知我林玄霜的運氣如何。對了,你可有代步之物?」

這些話,宗守毫不覺意外。聽林玄霜之前的言語,就又料到了。

不敢遲疑,宗守就將那極光渡厄舟取出,祭在身前。

見風即漲,化作了萬丈余長。

「仙器飛舟?還算不錯!不過較之我雲界上古是的辟魔神梭,差了十倍不止,勉強過得去——」

那林玄霜微微搖頭,卻不急著踏入。

而是目光流轉,往四下看了一眼。

「你這幾隻靈寵,居然都是神獸?先天跟腳都不弱,可惜跟著你,似乎都營養不良,根基不穩。再這麼下去,遲早下場凄涼。這隻天生異種,倒很是不錯。嗯?」

幾句話,說得宗守是面如土色。幾隻靈獸,皆已通靈。能知人言,就差不會開口說話。

此時都齊齊現出委屈色之色,看著主人。

宗守則嗤之以鼻!

營養不良?跟著他宗守,這些小傢伙吃的東西,都是最上等的靈藥靈丹,就連碧火玄龜與晗曦,最近也不願沾血食。

許多時候,是宗守強迫著他們自己去狩獵,免得失了野性。

心中也隱隱明悟,知曉小金與雷霆翼龍,最近確是進階極速。

說起來,今日這細雨金風劫,確實來得及時。

幾頭靈獸都只是被波及,然則經歷此劫之後,那魂念與氣機,明顯厚重了不少。

那林玄霜此時,卻定定的注目在嘯日身上。旋即一聲失笑:「差點看走了眼,這隻土狗兒,是火麒麟可對?聖王,我蒼生道中居然出了一位聖王。這叫儒門那些老夫子們,情何以堪?」

不可思議的嘖嘖了幾聲,林玄霜又看了另兩人:「這是你的隨從?男的不錯。怎麼這女人,只這點實力?是了,這是你陪床的侍女嬪妃可對?氣血方剛,可以理解——」

說的那凈音,也是尷尬不已。林玄霜接著卻又一聲驚咦,神情慎重,仔細注目望著。

良久之後,才瞭然的一聲輕笑:「是你?原來如此。是了,你之道果然證不得長生。宗守,你可要好生待她,這也是位可憐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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