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二章 玄霜師尊

只見一絲絲紫色的光華,衝起至這天地間,與那狂風暴雨對著。

整個雲空,都是轟個然雷響。這狂暴之力,也開始蔓延到了這一界中,每一個角落。

可以望見,不遠處天空在崩塌,那些本就已經崩散的大地,在開裂崩離,分散成更多碎片。

宗守只覺自己的呼吸都快窒住,看著眼前這一切。

「這天劫若繼續下去,這處世界,說不定撐不過七日,就要徹底毀滅。還有我那師尊,此時雖是漸漸勢強,卻還不能算萬全——」

稍一凝思,宗守就又將之前,搶來的另三件仙寶取出。

是一繩一盾,還有一個紫金小錘。宗守也不管林玄霜,到底用不用得上。把這三件仙寶,連同各種法器,全數都往那陽陣陣眼的方向遙遙的丟去。

做完了這些,他也再無餘力,卻顧及對面的情形。

此時只是神情怪異的,看了眼前這無名劍一眼。

方才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用無名劍來助此陣。此劍卻完全自發的,從他的袖中飛出,來湊這熱鬧。

而且此刻,也好生賣力。

微覺奇怪地搖了搖頭,宗守就把所有的心念收束,抗拒著這些雨點中的劫力。

初時是就感極其艱難,而當宗守勉強開始適應,在身體內,開始與這劫力有攻有守。試圖將劫力驅走,彼此間開始攻防轉換之時。

那天劫強度,就又團開始增強。

一連數次都是如此,令宗守左支右絀,疲於應付。傾力催運起那法相元神與氣海金丹,苦苦的抵擋。

卻仍有幾次,差點就被那劫力,攻入到他的道基本源之中。

「苦矣,也不知要撐到何時?需要多久,才會停下?」

隨著時間流逝,宗守只覺自己的心念,越來越是疲乏。

幾次忍不住,要將那幻心鏡祭起,藉助仙器之威,來對抗這強橫劫力。

卻幾次又忍耐了下來,只把那七十九顆星辰道種,以及那套十絕御道絕滅劍陣祭起在身周。

關鍵之時,可以引為助力,不至於措手不及。

藉助外物來渡天劫,這還是他首無前例,破天荒的第一次。

只是這雨,實在霸道強橫到超出他能力之外。

也只能苦中作樂,無奈的想著。

這一劫若然能安然渡過,最近那因過早踏入仙境,略有些飄忽動蕩的道基,應該能徹底穩定下來。

這一劫中,其實他也能從劫力內,那逆反的法則力量中,感悟到不少悟而不得的天地大道。

更可淬體鍛魂,甚至若他日,也面臨至境之劫時。今日這一劫,也可算是提前體驗。

說來有無數的好處,不過有個前提,就是他能安然活到這天劫結束之時——

這等於是拿命去拼去換。

無奈一嘆,宗守漸漸心念冥冥,彷彿是陷入到沉睡中,渾然忘我。

不過那真力,魂識,都在體中半分不讓的,與那些劫力相持對抗,攻防轉換。

沉浸入天人感應之境,只覺即便他當日,度赤焰神劫時,所得也遠無法與今日比擬。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宗守以為,這暴雨將是無窮無盡,不會休止之時。

一個比炸雷,還要強上百倍的震音,忽的在他耳旁響起。幾乎將他的耳膜,徹底震碎。

張目望去,只見一道浩大的紫光,沖入天空。

把那雷雲,徹底的撕裂!

使這傾盆大雨,頓時是一窒一收。

宗守頓時微喜,明顯的感覺,那雨點落在他身上,再不如以前那般,令他無比難受。

內中所蘊的劫力,也減弱了至少三成之巨!

使得本來是疲於應付的他,驟然間就輕鬆了下來。

輕易就可將那逆反的法則之力壓制,驅出自己體外。

只是此時,他身軀中卻是一片狼藉。九輪經脈俱皆碎散,所有的筋肉肌骨,也都是損毀。

除了骨架還算完整之外,其餘各處,都沒一塊好肉。

七竅溢血,形狀凄厲,狼狽無比。

他這一生中,若說兇險,實在無過與此時。

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覺這一刻,哪怕是三歲小兒提劍刺來,他也無力去抵擋。

從錦囊中取出一把靈丹,一股腦的吞入到了口中。藉助藥力,恢複傷勢,梳理氣脈。

剛吊住自己體內的生機,宗守就迫不及待的,再仔細看對面的陰陣陣眼。

不是看那林玄霜,是否成功復生。而是看來劫雷之力,是否消散,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

天地之劫,往往分成數個波次。一波散後,另一波才會襲來。

若然這雨水之中的劫力,僅僅只是第一波而已——

宗守真不敢想像,自己接下來,回是如何下場。

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哪怕是施展幻心鏡,只恐他也活不下來。

即便能夠頂過去,對面那一位,也未必就能撐得住——

二人此時,已經鎖在了一起,是栓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一個死了,另一個的下場,也必將凄慘之至。

屏住了呼吸,宗守似等待判決一般,看著天空。

令人欣慰的是,那烏雲被紫光撕開之後,就再無法恢複。

雲開則雨散,與來時的突兀一般,卻時也同樣忽然。

前一刻,還是大雨傾盆。下一刻,就徹底消失無蹤。

這周邊四處,也無新的劫力生成。看起來,是已經安然度過。

「這就是至境之劫?臣這是第一次見到,能親眼觀睹,實在幸甚!」

那邊陸無病的聲音,悠悠響起,帶著嘆服之意。

此時這一位,已經長身立起。面色仍然蒼白如紙,顯然之前也消耗了不少的元氣。

此時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那玄霜真人的所在。

「只是劫力餘波,就使這一新生的中千世界崩潰。怪不得,這些長生至尊,在至境之前,都會四處尋覓無人世界,免沾因果。也錯非是生機勃勃的所在,也難提供他們渡劫所需。看玄霜真人的情形,也不知她,是僅僅修復身軀。還是已經徹底渡萬劫數,成就了至境聖尊——」

宗守聞言,卻唇角微微一哂,忖道幸甚個鬼。

這陸無病,只怕是渾不知方才情形兇險,自己也是如他一般。

不過對於最後幾句,宗守也同樣是好奇。

飛身而起,宗守一個閃身,就到了那陽陣的陣眼旁。

此處仍被一股力量屏絕,宗守進不去,也無法望見內中情形。

不過當他在此,等待了片刻。這股強橫之力,就逐漸散去。

漸漸一個模糊的人影,現於他的眼前。

「成了!」

只看陣眼中站立之人,宗守就已知,自己今日,至少已是使玄霜真人,重塑了身軀。

隨即就又覺不對,這內中的人,個頭也實在太矮了一些。

不止是矮,便連身形也是極其瘦弱。

不對,與其說是矮瘦。倒不如說,對面根本就是一個小女孩一般——

當那股力量,徹底散去。瀰漫此間的霧霾,也消失無蹤。

就只見一個面貌無比精緻秀麗的少女,正婷婷玉立在那陽陣魚眼之中。

那五官就方式是手藝最精湛的雕師,一手雕刻出來。輪廓美麗,恰到好處,幾近完美。

肌膚則如細瓷般潔白,滑嫩有如絲綢。

重點是女孩的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二歲左右,看起來比之師若蘭,還要幼嫩一些。

此時正睜開了眼,茫然地望著眼前。

「羲子——」

當是瞳孔漸漸聚焦,在宗守身上注目。少女微微蹙眉,旋即就把目光,投射在遠處,那把無名劍上。

神情一怔,旋即就露出瞭然失望之色。

之後才把絲線,看向了宗守,以及他麾下一眾靈寵護駕,以及凈音與陸無病幾人。

最終目光,又重新投注在宗守身上。

「你是何人?可是我蒼生道後輩弟子?」

宗守心中卻仍在想著這玄霜散人的模樣,心想該不會也是掌上雪獅的血脈?

看起來,怎麼真就如小孩一般?

記得玄霜真人渡劫之時,已經有三千多載的壽元。

這種情形,要麼是因血脈之力,要麼是自身駐形之時,非常之早。

旋即又想玄霜真人,似乎是羲子的髮妻?

傳說玄霜真人三三姐妹,都對羲子情有獨鍾。然則羲子師尊,卻偏偏選擇這一位。

換而言之,那位羲子師尊,這方面的口味,與常人似乎有些不同。

又為自己哀憐,自己的師尊,難道就是這麼一個小不點?

也不知這一位,跨出那最後一步沒有。

心裡轉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宗守面上卻是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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