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五章 治世能臣?

「那九靜在我元蓮界橫徵暴斂,予取予奪。小臣數位親人都因此而亡,即便心存反意,也是應當!」

言語鏗鏘,帶著股無比濃郁的怨氣,也含著萬分的無奈。

「應當么?這理由倒是不錯,只望你是真心實意!」

宗守微微頷首,而後眸中精芒一閃:「那麼誅殺了九靜,又該怎麼辦?被洪九塵譚鏡幾人聯手圍殺?然後元蓮界,繼續沉淪。以你庄羽之智,當不會沒有預作準備?」

那庄羽的瞳孔一縮,面色驟然間蒼白無比。

忽然間明白,宗守之前說的那些言語,都只為此時這一句而已。

不禁是口中一陣乾澀,想要說話辯駁,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只覺自己,已經被眼前之人,徹底看透,毫無一絲隱秘。

也知自己,即便是這時辯解反駁了,這一位也不會在意。

此人掌握的實力,遠強過他。而他庄羽,則毫無反制之法。

生死全由其心——只是這一點,就讓他滿腹之謀,所有積蓄多年的實力,都全沒了用處。

確實只需一個懷疑,就已足夠!

手握強權之人,又何需與人講什麼道理?

「不說話,那麼孤便當你承認了!」

宗守轉過頭,繼續饒有興緻的,看著下方的集市。

這位元蓮界的名將,此時已在他掌握之中,逃脫不得。

「似你這等人,孤亦深深忌之,絕不敢任為一方之君。一國之君是沒你份,卻可任你為我這大乾仙朝前軍都督。節制四國諸軍,總管東面戰事。想來如今情形,你也能探知一二。我大乾立足未穩,如何應對,也是一眼茫然,眼下只能倚重於你。一個月後,若是你能勝了東面諸國,自然一切都好,孤也自有回報。若是不勝,那麼孤臨走之時,就斬了你的項上人頭——」

五軍都督之位,僅在五軍都檢點之下。不過卻是這個空架子似的「大乾仙朝」,而非是雲界的乾國。

是為臨時應付眼下,至於事後到底如何。是否卸磨殺驢,卻要看這傢伙的表現怎樣。

那庄羽是再次愣住,半晌之後,才神情複雜的微微一禮:「臣多謝仙君看重!仙君果有容人雅量。一月之後,大勝或者困難,庄羽盡量退敵便是!」

卻無半分感應之意,只因是再清楚不過,這只是交換而已。

從頭至尾,都充斥著強迫威脅,容不得他反駁,也沒有半分。

更毫不掩飾,那疑忌防範之意。

以至於他第二句,語氣是怪異無比。也不知是讚歎,還是反諷。

「容人雅量?」

宗守嘿嘿的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駐顏太早,頷下至今都是光滑無比,沒有鬍鬚,一直是引以為憾。

不過說不定,他還真是有幾分容人之量。

其實對於庄羽這些年的暗手布置,他也只是略有些猜測而已。

日後到底這人,能否最後成功,也是未知。

不過十幾年後,神皇率大軍,四處征伐。卻在這元蓮界受挫,被阻擋了整整七年之久。

也正因在元蓮界的鏖戰,牽扯了大量軍力,才沒能快速一統雲界。

在孔瑤軍前,是屢戰屢敗。最慘的時候,差點被逐出雲界。

若非是大商之內的權爭,那位繼承皇位的遼王,對孔瑤太過猜忌。

最後大商是否會倒下,還真是兩說。

不過宗守對那位在元蓮界,阻擋神皇七年時間之人,一直都很好奇。

可惜所觀史冊之中,並無這一位記敘。淹沒在時光長河中,半點痕迹都沒有。

他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可此時看來,卻是最可能的一位。

也不知這天地世界,是否真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遍觀諸界,每到一界危機之時,總會有無數英雄人物產生,此起彼伏。

元蓮界如此,雲界亦復如是!

宗守腦裡面胡思亂想,最後思緒又復收轉。

「爾是指你這樣的亂世奸雄,孤也能容忍?」

那庄羽面色的肌肉,一陣抽搐,仍舊低俯著身道:「亂世奸雄,若在治世,亦可為良臣!」

「這莫非是提醒孤,以後不能給你半分機會?」

宗守一笑:「孤會記得的!也會希望你日後,做這種事情時,要更小心才好。孤可非是九靜!」

那庄羽苦笑:「小臣如今在仙君面前,如何還敢欺瞞?」

「不敢么?也包括了你那身靈境巔峰的修為?」

宗守唇角得意的微挑,雖未用眼看,卻能夠清晰感應。身後的庄羽,身軀是微微顫抖,顯然是震驚非小。

「你是在等待幾年之後,突破仙境再動手?那九靜大約是想不到,數載之後,他看重的大將,就會親手取他性命。」

一邊說,一邊搖頭。非寒老說自己,喜歡扮豬吃老虎,多冤枉?要說扮豬,這傢伙才是。

又好奇問:「觀你一身功法,很是不俗。究竟是自創,還是從他處學來?是了,既然是這斂息之術,能夠瞞過九靜,必定是來自外域。你依仗的,乃是何人?」

庄羽的面色如土,死死咬著牙,不曾說話。

幾天前便有感覺,宗守這樣的人物,雖是不如九靜那樣瘋狂與肆無忌憚。

卻比那九靜更是棘手,難以對付。

免去三成之稅,看似仁慈之舉。然而諸國國主,為保國境,自身安危。仍舊需窮兵黷武,收重賦於民。

可這民間的怨氣,卻再不歸大乾仙朝。

在元蓮界大肆收徒,更使這一界精英,都全與這些雲界之人,綁在一起。

這些日子,更是在集市之外,布設粥棚,救助難民。

小民無知,估計不出數月,就會把這些人,當成救星一般。以為他們與九靜不同,是救他們於苦難中的仙人。

又哪裡能知曉,這位大乾仙朝之主的陰險毒辣之處?

若說之前幾日,他還有著幾分希望。可此時此刻,卻半點希望都看不倒。

甚至有種衝動,即便是死,他也要拉著這人,一起倒下!

「可是想拼著一死,與孤同歸於盡?」

宗守微微搖頭:「仔細想好了!即便你辦到了,孤也不過是退出元蓮界。可這界內之民,依然是苦難深重。可若是在孤手中,自然可生活的好一些。孤之子民,無論是出身哪一世界,都必定平等相待!」

那庄羽一怔,抬頭注目宗守。目里的恨意,也稍稍退去,鄭重抱拳。

「臣,必定全力以赴!只望日後,君上能夠守諾!」

宗守卻再未與其說話,將一張符詔,連同一面金印,隨手丟了過去。

「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便徑自踏空而起,邁入七千丈雲層之中。

這次雖是勉強將這庄羽折服,心中卻是頗有著幾分無奈。

這庄羽的性命,操在他手。可他宗守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在此人的一念之間?

卻是不得不如此,手中的力量,實在太弱。

三十萬精銳,看似不少,可在這等外域征戰中,又微不足道。

更讓人頭疼的是,陸家那人,隨時都可能追覓過來,使他宗守偏不能在這時全力以赴。此外對元蓮界的人,物,事,也都是極其陌生。

即便戰陣上的本領,自問不遜色於那些不世出的無雙將才。

可用兵之道,最忌諱的就是不能知己知彼,也絕不能心有旁騖。

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倚重於這庄羽。希圖借其用軍本領,以及此人這十幾年的經營,度過這第一個難關。

「外域征戰,果然艱難——」

宗守心中,是唏噓不已。也怨不得道魔二門,對他此行頗不看好。

哪怕有至境修者支持,也仍如是。

兩教這萬年以來,只怕也沒少圖謀過外域,可能是教訓過於深重了,畏首畏尾。

繼續東行,不過半日,就到了這元蓮界的東南地域。

才剛靠至邊境,就一股強橫意念,橫掃了過來。

當觸及宗守時,那意念一窒,微微有些意外。

宗守一笑,也不再前行,就停在了邊界處,靜靜等候。

然後數個時辰之後,就有一個人影,閃身至他身前萬丈之外。

頭戴高冠,身披星紋羽織,氣質超凡,朝著宗守遙遙一禮。

「不知大乾國君至此,是有何見教於慕某!」

又冷冷道:「若是想要說服慕某收手,又或是要與我聯手,那就大可不必!」

宗守卻也不在意,仍舊是好整以暇的回了一禮:「宗守見過慕真人!說來可笑,孤今日此來,其實只需見到慕真人的面,就已經是達成所願,心滿意足!」

那慕方一怔,先是不解,旋即就已是了悟。

只要他出現在此,與宗守談過話。即便什麼事都沒談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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